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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近大半個月來,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姬鈺,而且還是以這種戲謔的口氣提起。 妲殊倒吸一口氣,吃痛的伸手將那匕首彈開:“最毒婦人心,我千里迢迢趕來救你于水火,你竟然對我動刀子……” “你今天廢話很多。”沈楚楚垂下眸子,把匕首放回了原位。 她懶得跟他廢話,將話題轉移回了正事上:“皇位搞定了?” 妲殊微微頷首:“聽聞司馬致為你空置了后宮,將嬪妃都散盡了?!?/br> 沈楚楚沉默起來,沒有回應妲殊。 其實這件事情,碧月早就跟她說過。 妲殊見她不語,也沒再多說,不著痕跡的轉移開話題:“今日便啟程跟我走嗎?” “不?!鄙虺u搖頭,眸光略顯迷惘:“我想先去看看姬鈺?!?/br> 司馬致一聲不吭的趁著她昏迷,悄悄將姬鈺封棺下葬,如今過去了二十多天,她卻未曾去過姬鈺的墓碑前看一看他。 末了,她還是沒有親眼見到姬鈺最后一面。 其實她可以理解司馬致這樣做的原因,無非就是怕她再傷心一次。 可她更希望司馬致尊重她的選擇,而不是自以為對她好的替她抉擇。 姬鈺從雁塔村離開時,她只有七歲,那時候的她太小,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情愛,只是將姬鈺當做一個性情溫柔的大哥哥。 她被接回京城那年,雖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但她拿著玉佩四處尋找這個大哥哥,卻僅僅是想知道他當年為何要不告而別。 可不知是劇情束縛,還是她見色起意,初見司馬致時,她甚至還沒有看清楚他腰間的那塊玉佩,便已經對才貌雙絕的司馬致動了心。 之后她看到玉佩,誤以為司馬致是當年的那個大哥哥,更是認定了她和他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直到被下了無情蠱后,她才恢復了現代的記憶,記起自己穿書的事情,也知道自己認錯了人。 可那時她再想遠離司馬致,已經不可能了,為了不被雷劈死,她只能按照劇情嫁入皇宮。 入宮不到半年,她走錯了一次劇情,險些被雷劈到,因為那道雷,她忘記了過去在晉國發(fā)生的一切。 后來姬鈺回了京,面對姬鈺次次出手相助,她也曾生出過一分怦然心動。 可那時她對他更多的是克制,因為她認為姬鈺喜歡的人是原主,而不是她。 當記憶蘇醒,她想起過去的一切,從起初的迷惘,到后來的接受,姬鈺又搖身一變成為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她還沒有消化掉這些事情,姬鈺就因她而死。 姬鈺的死,對她的沖擊力太大,她幾乎一振不撅。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思考,她對姬鈺到底是什么感情。 是愛情,還是友情? 如果不是愛情,她為何對姬鈺的死,如此耿耿于懷? 她在夜不能寐的日日夜夜里,從先帝的《起居注》中,從沈丞相和太后的過往中,找到了答案。 就如同沈丞相對太后一般,他可以掏心掏肺的對太后好,但他不愛太后。 不愛就是原罪。 姬鈺等了她十年,這期間他為她付出了太多,甚至連性命都搭在了她身上,可她卻不能回應姬鈺的愛。 因為,她不愛他。 所以她愧疚,她的良心受到譴責。 所以她不敢再面對司馬致,她沒有勇氣再和司馬致在一起。 她畫地為墻,將自己禁錮住,但司馬致是無辜的,他不該因為她而承受這些。 所以她只能選擇逃離,離開晉國,離開司馬致。 或許只有她離開了,司馬致才能真正從這段失敗的感情中走出來。 妲殊瞥了一眼碧月:“你要留還是走?” 碧月跟了沈楚楚這么長時間,聽兩人的交談,她也大概猜到了他們要離開這里。 她毫不猶豫道:“娘娘在哪里,碧月就在哪里?!?/br> 妲殊微微頷首,抬腳又踢了踢沈嘉嘉:“生命力夠頑強的,這么半天都沒死透。” 他想了想,將沈楚楚小臂上的匕首拔了出來,手起刀落的對著沈嘉嘉的心臟補了兩刀。 空氣中響起倒氣的聲音,像是被割斷喉嚨的人發(fā)出的最后悲鳴。 妲殊隨手將匕首扔掉,慢里斯條的用手帕擦拭著指間的鮮血:“弄臟了,屆時再給你打一把新的?!?/br> 沈楚楚斜睨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的話。 她彎下腰撿起了匕首,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凈后,又把匕首放了回去。 妲殊微微一怔,眸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他抿了抿唇,大步離開宮殿,朝著景陽宮正殿走去。 沈楚楚向前走了兩步,驀地頓住腳步,她側過身凝望著不斷抽搐的沈嘉嘉,輕輕垂下眸子:“捫心自問,你真的喜歡過司馬致嗎?” “你愛的只有自己罷了?!?/br> 沈嘉嘉齒間溢滿污血,想要說些什么,喉間卻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她掙扎了兩下,終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眸,右邊的眼角隱約滑下一滴淚水。 或許是因為悔恨,又或是因為不甘,總之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沈楚楚帶著碧月走出景陽宮,她望著徐徐升起的金烏,心里卻空蕩蕩的,像是缺少了一塊什么似的。 原本她以為司馬致會加強對皇宮的看守和管理,最起碼他們就算從密道出去了,也要費些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