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第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李醫(yī)生、惡性淪陷、未曾擁有季先生、[柯南同人]在柯學(xué)世界裝好人、蘇少,你命中缺我、末日游戲online、[hp]純白年代、[美漫同人]美漫之超人、公主金屋囚質(zhì)子、穿書后,大佬玩哭全書
景玉收回手,他的血管又慢慢地鼓了起來。 他的手部皮膚透著淡淡的粉,指骨特別硬,很大,很熱,很漂亮。 景玉覺著好有意思,按了兩下,柔軟的指腹順著他手背上的血管來回摩挲,因為用力而鼓起來的指骨,還有短短的、幾乎看不到的淺金色毛發(fā)。 克勞斯先生一直很注重身體管理,歐美人毛發(fā)重,他會定期去脫除、修剪某些地方。 克勞斯低頭看她:“你想要睡覺嗎?還是繼續(xù)聽故事?” 景玉怕他來真的,邊笑邊點頭:“睡,馬上睡。” 克勞斯這才松開手,順手蓋了下被角。 這個動作他做的如此自然、順理成章,一陣輕飄飄的風(fēng)掀起來,落在肩膀旁邊,溫暖將她完完整整地裹在其中。 像是暖呼呼的云朵。 景玉摟住他的胳膊:“晚安,克勞斯先生?!?/br> 克勞斯拍拍她臉頰:“晚安,淑女龍小姐?!?/br> 景玉第二天又有點輕微的發(fā)燒,但還好,并不是很嚴(yán)重,休息后就好了,繼續(xù)生龍活虎。 克勞斯帶著她去品嘗了一家好吃的意大利餐廳,侍者出乎意料的歡快,就像典型的熱情如火意大利男孩,景玉還收到了他們贈送的一朵小小花朵。 景玉發(fā)現(xiàn)了。 克勞斯其實比她想象之中更加的寬容,或者說,理智。 景玉自己沒談過戀愛,但身邊有朋友談過。 朋友的男友,總是以“你為什么收那個男人禮物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為什么對他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見他為什么穿這么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等等離譜的理由來限制朋友。 對方還說自己是吃醋。 在景玉眼里,這不是吃醋,這是被老陳醋給腌入味了。 但克勞斯并不會。 也有可能是文化差異,至少在景玉目前看來,克勞斯并不會“吃醋”。 當(dāng)景玉被其他男人送花時,當(dāng)景玉被其他男人索要聯(lián)系方式時,當(dāng)—— 克勞斯并不會阻攔,他微笑著看景玉接受其他男性的贊美,他認為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一件事。 景玉值得受到其他男人愛慕。 當(dāng)然,在這點上面,景玉也不會為了試探他、而故意和其他男性親密接觸。 她又不是傻子。 克勞斯不拘束她的人際交往,這是一件好事情。 晚上景玉睡到八點鐘,精神奕奕地跟著克勞斯去一家具有古怪民間風(fēng)格的餐廳,餐廳中裝飾著許許多多具有巴洛克風(fēng)格的天使,在特意設(shè)置的“運動角”,還掛著很多獵物。 這里曾經(jīng)被評價為游覽加米施——帕滕基興的一部分,而景玉在看到那個用多種語言所撰寫的菜單后,大概明白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評價。 當(dāng)約德爾調(diào)和巴伐利亞銅管樂表演結(jié)束后,有人跳起了踢踏舞,氣氛如此好,景玉脫掉外套,也開開心心地進去蹦蹦噠噠。 克勞斯先生并沒有參加這場狂歡,他不喜歡跳舞,仍舊坐在位置上,笑著看小龍活躍地跳來跳去。 按照mama的說法,剛剛生過病的人其實不應(yīng)該再參加這樣的劇烈運動,但機會難得,景玉不確定以后還會不會再來這邊玩。踢踏舞其實很好學(xué),有個紅頭發(fā)、涂著煙熏妝、打了唇釘?shù)呐越塘司坝駧紫?,景玉就很快樂地跟上了音樂?jié)拍。 正快樂跳著,有兩個20歲左右、青年裝扮的德國男性靠近,看到景玉后,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對著景玉大聲說了些什么。 景玉沒聽清,以為對方要提醒她什么,用德語大聲問:“什么?” 倆人離得近了,景玉終于聽清楚。 他們用諷刺的語氣,大聲地叫:“g g g!” 這是對中國人的蔑視稱呼。 第一次被人這樣用歧視性的語句稱呼,景玉腦袋熱了一下,熱血轟地直接沖上額頭。 她靠近對方,以同樣的語氣喊出去。 ”scheisse nazis!”(狗屎納|粹)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這么一個個頭不高、看上去毫無攻擊力的女性,會直接罵回去。 音樂聲很大,其他人跳的快樂,沒有注意到這邊動靜。 剛剛教景玉跳舞的紅頭發(fā)德國女孩聽到了,她擠過來,嚴(yán)肅地問景玉:“需要我?guī)兔???/br> “現(xiàn)在不用,謝謝你,”景玉向她道謝后,又高聲質(zhì)問那兩個人,“你們有什么問題嗎?” 那倆人完全被剛剛那一句nazis震住了,一臉懵逼,愣了好久,才連連向她道歉。 景玉平靜地看著他們。 北德金發(fā)碧眼的男性多,而南德多是些酒鬼,這些人大概就是當(dāng)?shù)氐膶W(xué)生,喝了些酒,就口無遮攔起來。 景玉心里清楚,有一部分人種族歧視,會攻擊、侮辱其他膚色、民族的人。 但這并不代表她會忍氣吞聲。 很顯然,這些二十歲左右的德國人同樣欺軟怕硬,在意識到景玉并不是那些能供他們嘲諷取樂的對象后,火速連聲道歉,飛快離開。 即使是成功罵了回去,但民族和國家被侮辱的感覺仍舊令景玉感覺到些許不適。 坦白來說,她很想狠狠往那倆男人臉上打上幾拳。 可惜景玉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肌rou不夠強壯,身體素質(zhì)也不夠,不能和他們打上一架。 景玉真的很想回去問問克勞斯,可不可以把她的芭蕾舞蹈課程換成散打、搏擊、詠春拳。 …… 克勞斯喝了兩杯白啤酒,炸rou排和搭配著白蘭地冰激淋的胡椒牛排剛剛送上來,他看到跳夠了、玩累后回來的景玉。 景玉坐下來,朝他問好:“先生。” 克勞斯把她面前加了冰塊的啤酒拿走,請侍者送了份常溫的氣泡水。 一個紅頭發(fā)、朋克風(fēng)格裝飾的東徳女孩笑著和景玉打招呼,離開。 景玉吃了些冰激淋,又嘗了一點點炸rou排。 她放下叉子,認真地問克勞斯:“先生,您對種族歧視怎么看?” 這個問題有點銳利。 克勞斯從她臉上看到嚴(yán)肅的表情。 “甜心,”克勞斯慢慢地說,“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母親、我的祖母,都在中國成長。從某一點上來講,我們有著一部分相同的血脈。” 景玉意識到自己似乎的確不該問這個問題。 克勞斯承認并喜愛他自己身上來源自中國的那部分。 “不過,”克勞斯伸手,覆蓋在景玉的手背上,“即使我的母親和祖母并非中國人,我也會選擇你。” “龍寶貝,我選擇你,不是因為國籍或者膚色?!?/br> 景玉怔了兩秒。 心臟里面好像什么東西突然亮了起來,就像小時候、正月十五點燃的銀色仙女棒,冒出噼里啪啦的白色、雪花一樣的小火花。 她反手握住克勞斯的手,眼睛亮亮,情真意切,頗為動容:“先生,那您能給我買一杯奶茶嗎?” 克勞斯禮貌回應(yīng):“不行。” 景玉抽回手:“……” 啪嗒,小火花成功滅了。 - 十二月,景玉已經(jīng)充分融入了組內(nèi)成員。 不能用刻板印象來定義一個種族,好人壞人都有,至少,景玉參加的這個組內(nèi)德國人還比較友善。 恰好隊里面的老好人希爾格過生日,景玉提前和克勞斯打好報告,愉悅地和朋友一起,去給希爾格慶祝生日。 希爾格的生日趴在他租住的房子中舉行,真真切切的德國人式派對,除了啤酒之外只有些許薯片,這些德國人上來就是干喝酒,大概因為業(yè)余生活實在太過無聊,他們只能靠酒精來玩點稍微‘刺激點’的東西。 景玉不得不感慨,難怪啤酒節(jié)會在慕尼黑舉行。 希爾格甚至還給景玉炫耀了他胳膊上的新紋身,一臉驕傲:“是中國字呢,紋身師說這個字很受歡迎,很酷?!?/br> 景玉饒有興致:“紋的什么?龍鳳呈祥?還是雄霸武林?一統(tǒng)江湖?千秋萬代?” 希爾格露出羞澀而又不乏靦腆的笑容:“七個字呢。” 景玉心里琢磨,難道是一句古詩?七言絕句? 她猜不到,搖搖頭。 希爾格咣嘰一下就把t恤擼上去,一臉驕傲地給景玉看他背后的漢字紋身。 有些外國人超迷戀漢字,喜歡紋在自己身上,他們認為這種像畫的字很美麗。 白色的t恤猝不及防地卷上去,在希爾格小麥色的背肌上,清晰地印著七個大字—— 中國少先隊隊長。 景玉:“……” 她吸了一口冷氣。 希爾格渾然不覺,還在興致勃勃地問景玉:“是不是意義重大?是不是很酷?” 景玉:“……” “的確意義重大,”景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希爾格,以后不要再隨便給中國女孩看這七個字了?!?/br> 希爾格:“嗯?”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冒犯了這個不同文化環(huán)境下成長的女孩,抱歉地放下t恤,撓撓頭:“對不起——為什么?” “像我這樣能忍住笑的人不多,”景玉言簡意駭,“還有,在哪家紋身店紋的?以后別再去了?!?/br> 希爾格:“……” 在得知道身后漢字是什么意思后,希爾格坐在生日蛋糕前,猛灌了兩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