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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騙三生在線閱讀 - 第6頁

第6頁

    我道:“城主,我家鄉(xiāng)有個風(fēng)俗,女孩兒家要是被父親以外的男人碰過手,便要讓那人負責(zé)到底?!?/br>
    “你的家鄉(xiāng)?”別云州一臉困惑,顯得那樣無辜:“你不是忘了你從哪里來的么?”

    我立刻覺得汗顏,被別云州強大的記憶力打敗,只好頹廢的站起身,說:“城主還是叫我九姑娘的好,鎮(zhèn)子上的人都是這么叫的?!?/br>
    轉(zhuǎn)身的瞬間,我想了很多,思想如此迅速,令人防不勝防。在和師父學(xué)習(xí)解剖的光輝歲月里,我一共摸過137個男人的身體,只有別云州是活生生的,這就成就了他應(yīng)對我負責(zé)的理由,因為死人是不能對我負責(zé)的,所以別云州負擔(dān)了137份的責(zé)任。相信這個邏輯,是任何一個有懷春和審美能力的大姑娘都會認同的,并且希望自己就是那個中標者。可恨的是,廉恥之心往往會在這時敲打大姑娘的矜持,令我在這緊要關(guān)頭實在說不出“請你對我負責(zé)”這般羞死人的話,也只好選擇轉(zhuǎn)身淚奔。

    哪知,別云州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挽留了我淚奔的腳步。

    “阿九,你有什么夢想么?為了答謝你救我一命,我可以幫你完成夢想?!?/br>
    我微微側(cè)頭,讓他看到我的側(cè)臉,因為風(fēng)正吹在我的背后,頭發(fā)被吹散開,可以顯得我虛無縹緲。

    我本想說“我的畢生心愿就是成為城主夫人”,但話到嘴邊竟成了:“我想成為三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女仵作。”

    別云州半響不語,不會兒,聲音淡淡傳來:“真好?!?/br>
    我不知道別云州所謂的真好,是在稱贊我這個懷春年紀的少女能有一個無關(guān)風(fēng)月的偉大夢想是實在難得的,還是在唏噓連我一個懷春少女都能有夢想而他身為一城之主卻連半點想法都沒有。

    這個問題實在深奧,于是我也沒有深究。

    之后的三天,我沒有再見到別云州,因為我整日將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埋頭思春。

    阿阮每天晌午起床后都會來看我,問我吃了么,吃的什么,我也會回他“沒吃”,“沒心情吃”。哪知阿阮竟不再繼續(xù)問下去,而是獨自覓食。我本準備著如果他再問我為什么沒有心情吃時,我將會告訴他“在思考人生大事”,那么他一定會繼續(xù)問我什么人生大事,我便可以將心事和他分享??上?,他沒給我機會。

    這件事告訴我們,一個人若想和人分享心事排自己的憂解自己的難,便要學(xué)會拉下身段,若是一味的等別人主動問你,那只會化作一個遙遙無期的空想。

    心事沒人可訴說,留在這里也不是辦法。于是第四天,我主動去找了阿阮,給他兩條路走,第一,跟我一起離開云州城去打天下,第二,我離開云州城去打天下,他留在這里繼續(xù)當食客。

    表面上看,任何一個熱血男兒都不會拒絕打天下的提議,但實際上,天下已經(jīng)三分而定,我們無人可打,并且我也沒有多么宏大的愿望,所謂“打天下”也不過是解剖更多的死人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第一女仵作罷了。所以我想,阿阮多半是會選擇二的。

    但是事情總喜歡逆人而行,這多半是因為人思考的角度總喜歡和事情的發(fā)展方向背道而馳吧。

    于是,阿阮選擇了一。

    直到多年后,我才幡然醒悟一個事實,那便是三國法律都規(guī)定了仵作是能是男人,也就是說本就沒有女仵作,所以從我立下宏愿的那刻起,我已經(jīng)是第一了??蓢@的是,這種獨孤求敗的境界竟是在我放棄這個宏愿之后才體會到的。自然,這都是屁話了。

    當我們和別云州告別時,別云州派人準備了一輛馬車,又送給我們幾千兩銀票和碎銀,還有干糧、糕點、茶葉等等。我和阿阮真是無以為報,紛紛熱淚盈眶。

    然,依舊掛著清淺笑容的別云州卻道:“我和你們一起上路?!?/br>
    換句話說,這些東西應(yīng)該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城主為自己準備的。

    在經(jīng)過一番驚嚇和難以言說的心理活動后,我問他為什么。

    他說他要找人。

    我問:“城主要去找胭脂么?”

    我和別云州互相看著彼此,看緊彼此的眼睛里,試圖看穿對方的靈魂,但我們都沒被看穿。

    別云州嘆道:“我想找個答案,這個答案只有她知道?!?/br>
    我又問:“那城主有胭脂的畫像么?”

    他搖頭,神色是那樣惋惜:“所有見過胭脂的人都在這幾年或失蹤或死去,我只來得及聽完那個故事?!?/br>
    這真是這世界上最蕩氣回腸的虐戀情深了,別云辛愛著胭脂,胭脂愛著復(fù)仇,于是胭脂用她的愛毀了別云辛的愛,別云州愛追蹤真相,胭脂卻愛失蹤,于是胭脂又一次用她的愛毀了別云州的愛。

    我陷入無限的想象中,最后還是靠著門框的阿阮提醒道:“該走了?!?/br>
    也不知道說到哪里了,我們?nèi)齻€人便上了路。路上的話題實在很多,大家都變得很健談,尤其是我,但是我說了很多,卻揮之不去腦中盤旋的那個問題。

    我問:“我只知道你姓阮,那你叫什么?”

    阿阮掃了我一眼,眼睛帶笑:“我叫勾刑,我沒和你說過么?”

    勾刑,我玩味著這兩個很有殺手氣場的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又問別云州:“城主,你打算去哪里找胭脂?”

    我的預(yù)備下文是,假如別云州說不出個地點,那么馬車行進的路線便由我做主,我會選擇去死人最多的啟城,假如別云州能說出個地點,那么客隨主便,我只能期盼他的目的地有很多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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