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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介意可拼桌?” 初嵐正抱著海碗,聲音透過碗傳出去,悶悶的。 “可以可以?!?/br> 人影錯落,有人擦了擦凳子,在她面前坐下。 初嵐喝完一口湯,放下碗,抬頭一看—— 面前人青衫磊落,容貌絕倫,很是熟悉。 ……草草草這不是齊君嗎?! 初嵐一陣心虛:“你來干干干什么?” 齊君看著她,淡淡道:“吃面。” 初嵐:“。” 緊接著,齊君的面就上來了。 初嵐低下頭,默默挑了一筷子面,眼觀鼻,鼻觀心。 一不小心,就觀到了她肚子。 “……” 這算不算帶球跑? 燈火闌珊,面攤上白汽氤氳,騰騰向上升起。 四周漸漸安靜下來。 初嵐隔著霧氣,看向齊君。 他垂著眼,長睫沾上水汽,在昏黃的燈光下朦朧又疏離。 這個睫毛精。 初嵐咬了一口雞蛋。 但他始終不肯看初嵐,兩個人連眼神交流都沒有,只是對坐吃了一碗面。 接著,齊君結(jié)賬,起身離去。 從頭到尾,他就只和初嵐說了一句話:“吃面。” 初嵐抱著海碗,盯著他的背影:“??” 就這么走了? 走了? 無事發(fā)生? 初嵐一頭霧水,默默站起身,手往旁邊一摸。 “?!?/br> 好家伙,不知什么時候,齊君把她的燈順走了。 初嵐氣得吹額發(fā)。 報復(fù),這絕對是報復(fù)! - 第二天中午,初嵐睡到日曬三竿頭,慢吞吞爬起來,就聽見有人敲門。 她晃蕩到院門口,一拉門閂,只見白麓站在外面。 “……” 你們這是連翻來做思想工作嗎? 初嵐轉(zhuǎn)身,揚(yáng)揚(yáng)手:“進(jìn)吧。” 白麓一臉悲傷:“貴妃,您居然親自開門,連個仆役都沒有,您好慘——” 下一瞬,她看見院中裝潢。 “……” 梨花木的搖椅,兔毛的絨毯,似曾相識。 ——簡直跟御書房里一模一樣。 初嵐靠在搖椅上,瞇起眼:“有事快說?!?/br> 白麓深吸一口氣:“貴妃,您知道嗎?” 初嵐:“我懶得知道。” 白麓:“?!?/br> 白麓醞釀了一會兒感情,再接再厲:“您不在的這段時間里,陛下茶不思,飯不想,在朝堂上同文武百官發(fā)怒,還說說,找!找不出來要你們?nèi)颗阍幔 ?/br> 初嵐:“???” 這說的是齊君,還是她之前沒看完,暫時擱在床頭的話本? 趁白麓不注意,她悄悄摸出一包瓜子。 白麓依然聲情并茂:“陛下無心政事,半夜里,坐在御書房的房頂上,仰望明月,獨(dú)自飲酒。第二天,他下巴上都長了青色胡茬!” “?!?”初嵐雷得打哆嗦,簡直槽多無口。 不過,她終于想起來,當(dāng)初為什么沒看完那個話本。 ——內(nèi)味兒太沖。 顯然白麓誤會了,估計以為初嵐就喜歡這款。 白麓長嘆一口氣:“陛下還找了二十個姑娘,有的像貴妃的眼,有的人像貴妃的唇,有的像貴妃的胸——” “???” 白麓:“——呸,像貴妃的手?!?/br> “。” 初嵐再也忍不住了,憑借過目不忘的本事,用最平淡的語氣,繼續(xù)往下背: “但君王沒有臨幸任何人??上В渲幸粋€姑娘不識大體,竟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她半夜跑去御書房窗外,發(fā)現(xiàn)君王負(fù)手而立,靜靜對著一副畫像,垂淚,嘆息。姑娘不小心踩到樹葉,暴露了行跡。君王勃然大怒,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甩在墻上,冷冷道:‘你不過是個替身!’” 白麓直接心梗:“………” 初嵐嗑著瓜子:“哈哈哈搞快點(diǎn)不要斷在這里!” 白麓急得直跺腳:“貴妃你沒有心!” 初嵐用力憋住,憋了好半天,才咽下去。 她看著白麓,深深嘆了一口氣:“我不一樣。” 說到底,初嵐得承認(rèn),自己的確有點(diǎn)渣。齊君對她什么心思,她其實(shí)心底很清楚。 但她更清楚的是,平嵐公主是個十五六歲少女,而初嵐是個月供一萬五的成年人。 倘使她只有十五六歲,還沒遭遇過996、房貸應(yīng)酬、行業(yè)內(nèi)卷、職場歧視的毒打,遇到齊君,那一切自然會水到渠成。 白麓蹙眉:“怎么不一樣?您和陛下不是挺登對的嗎?” 初嵐笑了笑:“對我這種人來說,礙情就像……怎么講呢?” “就像叫上門的夜宵吧。點(diǎn)的時候挑三揀四,拿的時候迫不及待,吃的時候卻要分心看別的。通常吃不完就扔,連碗都不必洗。一到白天,就后悔為什么昨晚吃夜宵。到了晚上,又忍不住想點(diǎn)。時間一久,就明白了,還是把錢省下來買房子更好?!?/br> 白麓睨著她,顯然沒聽懂初嵐為何這樣講,但初嵐也從不求別人聽懂她在講什么。 “我只知道,如果貴妃回去,陛下會很開心,貴妃也是?!卑茁垂緡伒?。 說完,她起身行了一禮:“貴妃早點(diǎn)回來?!?/br> 吱吱呀呀,院門重新關(guān)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