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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別,”白茉莉千不怕、萬不怕,此時當(dāng)真有些心驚膽戰(zhàn),一個箭步竄到鶴公子的身邊,按住他撥弄琴弦的手,“下雨天,我是聽見琴聲,心里就毛毛的。” 她殊不知,她每說一個字,便猶如一枚針扎在鶴公子的心頭。鶴公子疼瘋了,忍著,道:“為何聽得了吹笛,聽不得琴聲?” 白茉莉說:“曾有一次,柳和靜邀我江上泛舟游。恰逢天雨,我躲在舟篷中,和靜靜站于舟頭,吹笛于我聽。想他一身碧玉衣衫,執(zhí)……” 越說,她卻是不知自己哪里又戳到了鶴公子敏感的心思,眼見他攥緊手,眼尾發(fā)紅,她略去柳和靜的一百個贊美詞,跳至重點(diǎn)講,“笛聲起,悠揚(yáng)婉轉(zhuǎn),我自聽得心生歡喜。然而不過片刻,卻不知從何處莫名傳來一陣琴音。若說是琴笛和鳴,倒也罷了??赡乔俾晢柩试幃?,正配合著舟外的凄風(fēng)苦雨,令人遍體生寒。 “我說要找一找,是誰這般擾民。和靜靜笑說:我們換個地兒便是。舟行數(shù)里,然而琴聲始終不消不散,直至最后出了淮揚(yáng)地界,舟靠上岸,兩人歇息,我腦中還縈繞著那催命音符?!彼行暮逡缓逵薜您Q公子,含笑著說:“多好的夜雨,這么毀了徹底,可不叫人從此以后,都不愿再聽么!” 紅意從眼尾蔓延至了眼眶,鶴公子紅起一雙兔子眼,道:“聽你這么一說,倒叫我想起來,也曾有那么一次,我于船中撫了一夜的琴。舟船順流而行,兩岸風(fēng)景如梭,可臨至淮揚(yáng)地界的邊緣,舟船數(shù)次徘徊,再出不得哪怕一分一毫?!?/br> 白茉莉不明所以。 鶴公子自覺眼中怕是要掉出淚來,匆忙背過身,擦了干凈:“早年間,我沒甚銀錢,所以時常在舟船給人撫琴謀生。終是有一次我能自個乘舟,卻出不得淮揚(yáng)界,輕而易舉地被人甩開了?!?/br> 白茉莉聽他話里的意思,后知后覺地問:“撫琴的人是你?!” 鶴公子倔強(qiáng)道:“是我又如何?” “哈哈,”白茉莉頓覺得有趣,在她不知曉的情況中,兩人原是還有些其他交集。她看鶴公子強(qiáng)作無所謂,但實(shí)際斤斤計較地要命的樣子,戲謔地問,“你這是記仇了?” “不是記仇……” 是記“她”。 那一年,他聽聞白世家白茉莉來了淮揚(yáng)界,歡喜之余,忙托人傳口信予她,邀她泛舟小敘。他飽含期待地久等,然而等來得卻是她與柳和靜相攜的一對身影。 柳混賬不止搶先一步與白茉莉泛舟,還矯情地給她吹笛子。一把破笛子有什么稀奇?斷然是比不得他焦尾琴的音色的。他心中不服氣,較勁般,索性也撫起琴來。 只奈何他心中郁郁苦悶,手下的琴音也凄涼,失魂落魄地彈了一宿,反倒讓人避之不及。 “其實(shí),我撫琴還蠻好的。”鶴公子悄悄做了幾個深呼吸,遮去哭腔,力求把話說得自然,真實(shí)可信,“改天晴,我再演奏給你聽?!?/br> 白茉莉笑吟吟,一口應(yīng)道:“好?!?/br> 眼見白茉莉?qū)扇宋磥碇?,承諾得十分爽快,鶴公子莫名不安,又鄭重地補(bǔ)充:“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白茉莉勾了小指,打趣他:“是不是還要拉鉤?” 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鶴公子心中萬分在意,迫切地想要定下這份承諾。他同樣曲起小指,要去勾她,但在兩指即將觸碰的時候,白茉莉卻把他甩了開。 鶴公子一愣。 白茉莉輕描淡寫地說:“真得當(dāng)真啦?” “……” 白茉莉一正色,道:“先把三請令還來?!?/br> 鶴公子輕聲問:“我把三請令還你,你什么事都能答應(yīng)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柳:你,鶴丑嘰,flag亂立。 鶴:你,柳臭靜,頭頂青青。 ** 修改了部分情節(jié),增加了800字 (說看不懂的小可愛,加我微博,給我私信,掌門小良良一對一在線輔導(dǎo)) 第16章 總相知 5 白茉莉問:“你想讓我答應(yīng)什么?” 她曾手持一柄窄劍,橫掃巢南十三郡,掘地三尺,找到武林惡·奇木佛,砍了他的人頭。她一舉了卻前任客話人夔光霽的執(zhí)念,得他三世以報的恩承。 夔光霽以恩承換仇人命,這是一種“答應(yīng)”。 她曾于武林大會之上,一劍挑落奪盟呼聲最高、武林盟主的大兒子梅澤語,卻以三招之差,惜敗于武林盟主的二兒子梅思淼。有大哥在前,屢屢被掩去光輝的弟弟得了揚(yáng)眉吐氣。繼任其父之位,無人不稱其少年英豪,一時風(fēng)光無兩。 慶賀宴上尤不顯現(xiàn),然私下里,梅思淼約了她,連敬三酒,謝她不動聲色的相讓,又旁敲側(cè)擊她相讓的意圖。 她笑而不語,飲下一杯酒,余下兩杯澆在地上,權(quán)當(dāng)告慰他九泉之下的真正生父奇木佛。 奇木佛以命換親兒前程,這也是一種“答應(yīng)?!?/br> 倒不知鶴公子拿三請令換得“答應(yīng)”,是什么。她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篤定鶴公子周旋多日,此時終于是要有求于自己了。 她極耐心地等了又等,期間數(shù)次用肯定地眼神示意他,盡管開口。 鶴公子似是被她鼓了勵,下定了決心,他微微啟了唇,傾身附耳,卻是在她的側(cè)臉落下一吻。 一時間,兩人靠得極近,白茉莉的鼻尖嗅到一股輕淡的冷然香。但她沒什么反應(yīng),又或者說,她對這種程度上的示好,視若無睹。待鶴公子親完,她追問:“答應(yīng)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