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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悄悄降臨時,我正在用餐。 滿滿一桌我愛吃的菜,除去混雜其中,一看便知出自誰手的紅燒魚,仆人不經(jīng)意間推來,焦糊味害得小朗立刻打了幾個噴嚏。 叫我吃這個,我寧可吃一把生芹菜。 揮了揮手,請仆人撤下菜去,我獨自窩在沙發(fā)看看電視,熒光明明滅滅,我昏昏欲睡。 忽然,小朗自我懷中抬頭,眸子死盯門外,同時,劇中人正爆發(fā)前所未有的矛盾,玻璃魚缸摔碎在地,金魚魚尾拍擊大理石地板。 而小朗絲毫沒有動搖。 我以為是某人來了,起身剛走到門口,便聽得連串沉悶?zāi)吧哪_步和男聲。 “你們是誰,請你們……” “咻”一聲,宛如松果砸進雪堆后,仆人不再說話,腦中警鈴大作,我眼疾手快將門反鎖,退至窗邊。 下一刻,已有人發(fā)現(xiàn)這扇門,開始用力撞擊,就在我愣神的片刻,門鎖處出現(xiàn)尖孔狀的變形。 我即刻反應(yīng)過來,是槍!他們有槍! 彎下腰,腦袋眩暈一瞬,險些栽倒,待我自二樓跳下,冷風(fēng)一吹,才恢復(fù)清明。 第一反應(yīng)是尋他,根本無需名字,“他”這個字好像已經(jīng)成了我生命中的一個烙印。 可他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 夜深了,天地間唯一醒著的,只有風(fēng)雪,我披著空蕩蕩的大衣,游蕩在黑黢黢的夜,沙礫般的雪,無情刮裹我的面孔,叫我忽冷忽熱,赤著足艱難奔走在雪夜。 我可以去拍響任何一扇門,但手無寸鐵的人又如何能解救我,說不定他們家中,亦有一個需得冰淇淋方能止住哭的稚子。 身后,有細微如同松果落入雪堆的聲響,有人朝我開槍,我明白他們的目標(biāo)是我,我加快步伐,成功將他們繞開,將小朗放在小巷后,開始一個人摸索尋找那個小屋——專用來擺放周朗收集的沖浪板的屋子。 循著不甚明朗的浪聲找到它,這個季節(jié),靠岸的海水都結(jié)了冰,只有遠處一波一波的海浪,涌動而來,雪光茫茫下,我看見自己的雙腳凍得青紫。 推了推門,果然開著,我忙不迭鉆進去,反鎖門窗后,在衣帽間內(nèi)找到一頂絨帽,是那個該死的,沒有一點同情心的周朗親自從野生狐貍身上扒下來的。 記得當(dāng)時他帶我來挑選沖浪板時,正巧打開柜門,他便給我介紹起來,越聽越毛骨悚然,尤其在他講到這只狐貍還是只剛生完孩子的母親時,我厭煩他到極點,掙脫他的禁錮,揪住帽頂毛球一把丟在地上,狠踏幾下,看也不看他,就離開了。 或許因著這一點,他沒有把它帶回別墅,至此,也算救了我一條命。 我苦笑一下,等腳漸漸回暖,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 屋里的電話已經(jīng)不管用,外頭雪地的腳印,盡管我極力避免,但仍有跡可循,這些陌生人說不定是他惹出來的死對頭,我唯一能做的是努力將自己塞進黑暗,并祈禱周朗盡快找到我。 閉眸養(yǎng)神間,有些東西連成一線。 我回憶起剛剛門外那些男人所用的語言,竟如此熟悉,像在哪里聽過似的,那既非英語也非法語,更像是—— 更像是瑞士那死去的亞裔在車上同兄長交流所用,甚至?xí)r間再往前推,那夜人群中熟悉的面孔,不正是那亞裔男人的女友嗎? 黑黢黢的屋中,我冷不丁打了個顫,無冤無仇,他們怎么會找上門來?難道他們認為亞裔男人的死與兄長有關(guān)? 所以方才那樣空曠的雪地,怎么會打不中我,他們只是想要逼停我,而后來威脅兄長?可是現(xiàn)在的卻是亞人格啊…… 電光火石,我想起江先生的話——“這最后的方法,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用”,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宛如一顆種子,猛然在我心頭扎根生長。 是啊,如今是亞人格啊。 “叩叩”,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隨后是熟悉到令我差點想要奔撲進他懷中的聲音,“眠眠,你在嗎?” 我咬緊牙關(guān),把身子往黑暗縮了又縮,人影進來,我看清了,是他,不復(fù)往日玩世不恭的神色,鬢角都被汗水浸濕,他亂了陣腳,像失去配偶的雄獅般,在屋中哀切呼喚,仿佛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之處。 終于,他的目光鎖定,步步走來,我盯著他,在我以為要露出馬腳時,他只是在我面前停下,原來我的旁邊有一個籠子,我一直沒注意到。 里面不知有個什么,叫他咬牙切齒起來,他蹲在地上,環(huán)顧四周,也許真的是老天眷顧,這樣近,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我,最終拎起籠子,走出門去。 沒有回頭。 門闔上,我默默數(shù)著,直到聽不見雪咔嚓咔嚓響,我知道,我將自己至于死地,放手一搏。 因此門外再次傳來錯亂的腳步聲時,我沒有絲毫慌亂,無比冷靜地聽著子彈一顆顆打進門,玻璃破碎,以及,槍上膛,抵在我額頭的聲音。 我猜的沒有錯,這幫人將我囚禁,為的是威脅兄長。 那天傍晚自陌生房間中醒來時,滿室昏黃,我動了動手腳,發(fā)現(xiàn)右腳踝處扣了鐐銬,把我死死固定在這間房。 我無力得幾乎是爬到窗邊,掀來乳白窗簾,窗外火似的燒起的夕陽鋪滿雪原,遠處佇立著一座雪山,正是我同兄長學(xué)滑雪的那座。 我又回到瑞士。 門被打開,亞裔男人的女友端著餐盤進來,看著跌坐地上的我,滿目驚訝,她放下東西,伸手來扶我。 怎么說我是山野丫頭,沒有眼力勁兒呢,現(xiàn)在我小命尚且在她手中,我就敢用力拍開她的手。 這個自稱雪子的女人盯著發(fā)紅的手,笑了起來,用不是很熟稔的中文道:“難怪塞萊斯廷先生愛你,你就像是他豢養(yǎng)的另一頭雪豹?!?/br> 我沒有說話,她把食物留在屋中,便也離開了。 等第二天她再次來,那盤食物早不新鮮了,蔫兒蔫兒地,宛如我,幾天沒有進食,只靠屋檐滴落的冰水解渴,早已虛脫。 “我們不會傷害你,”雪子的笑頓在我漠然的視線中,她照舊放下餐盤,“你很聰明,不過這兒不是塞菲亞,我們不需要再給你下藥?!?/br> 她再次離開后,小小的房間里,我環(huán)抱住自己,用力咬住虎頭,可是黑夜一點點降臨,當(dāng)我看不見周圍環(huán)境時,我?guī)缀醢堰@兒當(dāng)成華國我和周朗的臥室。 等我回過神,那杯溫?zé)岬?,泛著香甜氣息的牛奶已?jīng)被我喝了一半,吐也吐不出來,只有一肚子酸水。 我開始懷疑自己期待周朗來臨的原因,究竟是為了殺了他,還是真的想投進他的懷里睡個好覺。 還有,這一步棋我是否走錯?或許沒人會來救我,我當(dāng)時篤定的是周朗對我的愛,但,他真的愛我嗎? 雪子每天都會來,從她的言語中,我知道了他們懷疑是兄長殺了那人的證據(jù),盡管尸體很快被火化,送到他們手里的只是骨灰,可有人向他們通風(fēng)報信,他的尸體上曾有獸類撕咬的傷口。 我忽然回想起那時,那只雪豹嘴邊的血,不由怔住,但我仍堅定道:“不可能?!?/br> 雪子顯然在嘲笑我:“呵,塞萊斯廷先生怎會有你這樣天真的情人,你知道嗎,他為你花的每一張法郎上,都沾著別人的血?!?/br> 我陷入震驚,以至于忘了反駁我與兄長的關(guān)系,她卻好像以為我默認,“等他來了,乖乖陪我們演一出戲,你不會有事——女人總是無辜的?!?/br> 那是一個傍晚,外頭喧鬧不已,像是打斗,有人用我聽不懂的語言情緒高漲地喊叫,一室橙紅的光,真的太像冬日我與阿森點起的爐火。 猛地,門被人發(fā)狠地撞擊,我以為是雪子派人來擒我,這不也意味著周朗來了嗎,因此,在門被撞開,我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時,我的冷漠破裂了。 “眠眠!”他叫我,暌違的聲音,要不是他沖進來,顛叁倒四地用槍對著鎖住我的鐐銬開槍,我還以為我們在塞菲亞捉迷藏呢。 兄長的身體被他糟蹋得不成樣了,又瘦又冷,臉頰上還被什么劃破,流了一行血,凝固在下頜。 他把只穿著白睡衣的我攏進懷,他冰冷的手掌按住我一側(cè)的耳朵,教我緊緊貼住他的胸膛,我聽見他的心臟劇烈跳動,以及他急促的呼吸。 我們下樓的時候,出奇的順利,不多時,我們逃到了那片我總能在窗中看到的雪原上,一望無際的白雪,我們兩個融為一體,像一只無法歸航的大雁,無望地飛著。 血日沉下半個在地平線,整個雪原都紅通通,周朗已快體力不支,我聽見自己聲音嘶?。骸胺盼蚁聛怼!?/br> 大部分火力被引去,可仍有小隊人緊追不舍,子彈“咻咻”射進雪地。 “不行,”他咬牙,“我不能再放開你?!?/br> “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 周朗聽到居然笑起來,即使這會兒他應(yīng)該保存體力,但他還是抽空,邊咳邊對我說:“那我們就死一塊兒?!?/br> 腳上的鐐銬一晃一晃,周朗又托了托我,用掌心包住我的腳尖,汗水滴在我的眼窩。 他說:“眠眠,你不知道我有多著急,我以為再也,再也看不到你了,這次我們好好地回去,你不要再生我氣了,好嗎?” 窮途末路間,我說不出別的話,咳嗽一聲:“好?!?/br> 他果然很好騙,立刻笑起來,雪打濕他的發(fā),凝在他長長的睫毛,他的嘴唇被凍得煞白,臉色也難看極了,見我看他,他不忘低頭一笑。 抬頭望去,合攏的,溫暖的衣襟外,灰藍色天空中,林鳥盤旋,我輕輕對他說:“往西跑,那里有一座雪山?!?/br> 一座我曾與兄長一起自斷崖摔下去的雪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