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之藥 一切脈絡(luò)(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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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站在大門前的帕斯特,回望了陪伴他十五年歲月的居所,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不捨。 好似為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他仰起頭,眺望起了魚肚白的天色,內(nèi)心五味雜陳地呼了口氣,遲遲不愿挪移開自己的腳,踏上前往他鄉(xiāng)的土地。 又或者,他其實(shí)是希望…… 「……」 好片刻,他便聽見了一陣急促的步伐聲從屋內(nèi)傳來。 他望向不久前剛關(guān)上的大門重新被人給打了開來,暗自苦笑前來送行的人,此刻的臉色相當(dāng)糟糕,顯然是方才的休息仍不足以使他的精力完全恢復(fù)。 明明是好意,前來為即將出遠(yuǎn)門的孩子送行,卻只能收到來自孩子的不悅目光。 對此,帕斯特也為自己的不坦率感到有些懊惱…… 就某些方面來說,他和他父親簡直如出一轍……尤其在面對親情的時(shí)候,更是如此。 即使是面對沒給自己好臉色看的帕斯特,寇提亞朝他溫和一笑,送上溫暖的話語。 「路上小心,帕斯特?!?/br> ◇ 搭上人潮鮮少的晨間列車,帕斯特將頭輕輕地倚靠在冰涼的窗上,感受著伴隨火車行駛而傳來的震動感。 望著窗外不停地從眼前快速飛掠而過的景色,直到這時(shí),帕斯特這才終于深切地感受到已然啟程,正一步一步遠(yuǎn)離家鄉(xiāng),一股難以釋懷的惆悵感自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 過了片刻,似乎是看見了什么,他稍微抬起了頭,即是火車依然不斷向前行駛,他的目光仍停留在逐漸被拋在后方的那座公園。 不知怎地,只要望著那座廣場,他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年幼時(shí),在某天夜晚,與高祖父一同在到燈火照耀的黃昏廣場中,欣賞晚霞時(shí)所發(fā)生過的事情。 那是一段,說不上特別美好的回憶。 反而是…… 「……真是夠了……」 或許是受到那段記憶的影響,以至于本來就已經(jīng)說不上美好的心情,又染上了一絲不悅的色彩。他半垂下眼眸,沉聲低語,環(huán)抱的雙臂,也因此收緊了幾分。 他依稀還記得……那時(shí)候…… 「……」 在欣賞完晚霞之后的返家路途上,不幸地遭遇到了一場嚴(yán)重的連環(huán)車禍。 當(dāng)他被救出時(shí),儘管身體飽受劇烈的疼痛,仍不忘去關(guān)切自家高祖父的情況…… 然而,在他吃力地將臉從救援者的懷中稍微挪移開來,望向先前他所乘坐的那輛,如今幾乎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中古車。 以及……來不及被搶救出來……仍坐在駕駛座上,受到伴隨著刺鼻汽油味的大火吞噬了他最喜愛的高祖父的駭人一幕,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更加刺耳的尖叫與慘叫聲。 眼前的親人被大火吞噬的身影,是他不館多么努力去伸長手,也勾不著那人……也再也觸碰不到,說不上話了…… 也只能無力地任由他人將他抱離現(xiàn)場,任由人們的身影將那光景給掩蓋…… 他吶喊……呼號、懇求……依然沒有一個人愿意好好地聽他說話…… 只是一昧地安慰著他…… 他的心好痛、好痛……卻沒人愿意聽一聽他想說的話…… 在那之后的住院期間,雙親一次也沒有來探望過他,唯有他與同房曾有類似際遇的白化癥大jiejie和她家中倆老之間間話家常,一面或多或少排解一些寂寞,也一再渴望著雙親的愛護(hù)。 在與那位大姊姊有過幾此交流,依少女所言,她是名家外孩童,家有年長她數(shù)十歲不常來往的兄姊……其他的事情就不怎么了解了。 那個人總會在她的祖父母不在病房時(shí),偷偷地和他訴苦、和她即將付諸行動的那個計(jì)畫。 本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直到有天下午…… 在那個大姊姊獨(dú)自請假外出,卻再也沒有見到她回來過…… 不久之后,他便見到了她的祖父母來到病房收拾孫女的用物,而后才從其他病人家屬之間的間聊中得知,那名少女在某天夜里到她的兄姊家,縱火后,引火自焚……在當(dāng)時(shí)的新聞版面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見到那樣的光景后,帕斯特對于親情的渴望也越加深刻,也越是不喜以金錢作為關(guān)切的行為…… 好幾天過去,不知是不是收到了消息,本以為雙親會趕來探望他……沒想到卻是家人特意請來的保母……全天候照料著他…… 這令他的心,又受到了一絲痛楚…… 也不禁想起先前那位大jiejie曾和他所提及過的那個計(jì)畫…… 或許,在他心中一角,也曾有過與少女相同的想法……只是從未實(shí)行罷了。 時(shí)隔數(shù)月,一名素未蒙面的祖母,代為他的父親支付了他所有的醫(yī)療費(fèi)用……而他也被帶到了祖父母家中安置。 而后,意外得知少女是自己的遠(yuǎn)親,雙方祖父母又是好友,不難想像自家祖父疼愛少女的畫面。 至少,在祖父母家中渡過那段時(shí)光,或許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 哀傷的是,半年后,祖父母皆因流行性感冒相繼離世,而他也再度被迫回到了那個冰冷的家中……面對再度被請來的保母。 也不曉得是不是前后經(jīng)歷長輩的消逝,他的雙親似乎重新燃起了對于孩子的呵護(hù)與陪伴……卻也只是從一年三次的見面,提升到七、八次的差別…… 每當(dāng)他夜深人靜的臥房中一個人獨(dú)處時(shí),時(shí)常會想起老是在嘴上掛著人老心不老,總穿著一身七零年代的服裝、老愛探人底又活得悠游自在的高祖父。 高祖父的淡藍(lán)眼睛真的很漂亮……那是他小時(shí)候,最喜歡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