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了骨的鴨掌，配上秘制醬汁，酸辣爽脆，鮮美可口；水晶鴨舌用鴨舌、豌豆苗、火腿為原料，色澤嫩黃，晶瑩透明，鮮爽不膩，入口即化；鹽水鴨肝綿密香淳，鮮軟嫩香。三個早就饑腸轆轆的人手起筷落，邊吃邊贊：“好吃！好吃！”

    文云舟對盛子越耐心地解釋著：“這是他們店有名的全鴨席，鴨子全身都是寶，尤其是這鴨肝，嫩、軟，有特殊香氣，鹽水鹵過味道極好?！?/br>
    盛子越微微一笑，專心致志品嘗，感覺滿嘴留香、齒頰互芬。一吃到美食，她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眉眼舒展，原本那點冷漠消散殆盡，看著讓人心生歡喜。

    文云舟將八寶茶遞到她面前：“來，喝口茶解解膩?！币粋€景泰藍(lán)彩繪蓋碗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毓饒A、紅棗、枸杞、蜜棗、葡萄干、冰糖……開水一沏，甜香四溢。

    盛子越第一次喝到這樣混雜著各種干果的甜茶，覺得很神奇。和北方人正好相反，湘省人喝茶喝的是咸味：姜鹽豆子芝麻茶，豆腐腦吃的是甜口。京都人喝的茶甜膩濃香，盛子越不太喝得慣。

    她苦笑著對那小徒弟說：“可不可以給我倒杯熱水？”她將空間出品的綠茶泡了一杯，喝了半杯才感覺喉嚨里那股甜膩感略減。

    喬湛哈哈一笑：“喝不慣甜茶？那這烤鴨配的甜面醬你能吃得慣？”

    后廚方向傳來橡膠車轱轆輾過瓷磚地面發(fā)出的“嗡嗡”之音，眾人轉(zhuǎn)頭一看，身著潔白廚師服的文世雄推著輛小餐車走過來。

    nongnong的烤鴨香味，似乎帶著鉤子，將所有人的食欲都調(diào)動了起來。剛才就餓得眼睛發(fā)花的三個人吃了些冷碟填肚子，但這一刻都覺得餓得不行，全都將目光投射到那不銹鋼的餐車之上。

    烤鴨是具有世界聲譽(yù)的京都著名菜式，起源于中國南北朝時期，《食珍錄》中已記有炙鴨，在當(dāng)時是宮廷食品。主料為優(yōu)質(zhì)的京都填鴨，用果木炭火烤制，色澤紅潤，rou質(zhì)肥而不膩，外脆里嫩，味道醇厚，被譽(yù)為“天下美味”。

    文世雄胖乎乎的身材并不影響他出刀的迅捷，但見他手中刀影閃過，一只烤鴨最為焦脆的部分便削成一片一片置于潔白菜碟之上。小徒弟手腳靈活，將片出來的烤鴨皮端到桌上，再配上黃瓜絲、大蔥絲、甜面醬、秘制醬、薄面皮。

    文世雄再選最嫩的烤rou片成一碟送到桌上，道：“燒鴨最精華的就是這兩盤，其余的我給你們做冬瓜鴨架湯，散散膩?！?/br>
    他推著餐車往回走，臨走前好奇地看了一眼盛子越。這姑娘看著面生，不過才十來歲模樣，堂叔卻對她呵護(hù)備至，莫非是私生女不成？

    文云舟哪里知道本家侄兒會這樣腦補(bǔ)，他正給盛子越做示范，拿一塊面皮置于手心，夾一片脆皮烤鴨，蘸一點甜面醬，再夾黃瓜、大蔥放在烤鴨之上，面皮一卷，塞入嘴里。

    小麥香、醬香、黃瓜素雅清香、大蔥辛辣濃香，與烤得脆脆的鴨皮混雜在一起，一咬鴨皮冒出滋滋的油香味兒……這感覺，太美妙！

    盛子越吃得不亦樂乎，時不時還更換一下蘸料、配料，結(jié)論是：鴨皮配大蔥、甜面醬；鴨rou配黃瓜、秘制醬為最佳。

    聽了她的結(jié)論，喬湛試了試，笑著對文云舟說：“小師妹和師父一樣，有刁鉆的味覺，吃得精致講究?！?/br>
    盛子越并不覺得自己吃東西精致講究，因為是挨過餓、挨過窮的人，她尊重每一份食物。她自顧自吃著烤鴨，感覺嘴里油汪汪的，胃被美食填滿，幸福感滿滿。

    文世雄再送上來荷香米飯、冬瓜鴨架湯、孜然鴨絲，考慮湘省人的口味，文世雄特地在孜然鴨絲中加入了干辣椒，香辣下飯，連喬湛這個京都人都吃了一大碗米飯。

    吃飽喝足，文云舟問：“小師妹，將來有什么打算？索性跳級吧。我給你一個特招指標(biāo)，中考后高一就直接參加高考，直錄京都藝術(shù)學(xué)院，大二我安排你去f國研修一年?！?/br>
    盛子越目光悠遠(yuǎn)，半天沒有說話。

    第79章 人生思考1

    盛子越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

    她的眼神清亮, 似乎閃爍著星光。

    “學(xué)習(xí)繪畫有什么用？”

    聽到她這個問題，文云舟與喬湛對視一眼，感覺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在人生十字路口徘徊的孩子, 內(nèi)心充滿矛盾與痛苦。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

    文云舟思索片刻，回答道：“對我而言，藝術(shù)是永恒的, 是超脫于時間而存在的。在繪畫的過程中我能發(fā)現(xiàn)美、找到美、創(chuàng)造美, 純凈我的精神世界。和老師學(xué)國畫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 藝術(shù)的世界如此廣闊?！?/br>
    喬湛笑了笑：“什么是有用，什么是無用？我們的人生其實真正有意義的事情反而是那些看似無用的東西, 比如發(fā)呆、思考、唱歌、繪畫……

    在我的藝術(shù)館里, 所有繪畫、雕塑、手工藝術(shù)品都記錄著人類的精神世界，時間雖然流逝, 但藝術(shù)永遠(yuǎn)不會死。當(dāng)我們安靜地站在藝術(shù)品面前, 都能感受它帶來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br>
    盛子越若有所思，繼續(xù)追問：

    “為什么一定要走出國門學(xué)習(xí)油畫、雕塑技法, 將中國畫發(fā)揚(yáng)光大？我繪畫是因為這是一種將眼中所見、心中所想、腦中所思表達(dá)出來的方式，這是我的興趣而非職業(yè)?！?/br>
    文云舟和喬湛同時“啊”了一聲，想到羅萊對盛子越的期許，感覺到頭痛。他們?nèi)齻€靈性不足, 雖然都在藝術(shù)圈里小有名氣, 大學(xué)校長、藝術(shù)館館長、陶瓷廠廠長，但沾染了世俗之氣匠氣漸濃，羅萊現(xiàn)在將所有的期待都放在盛子越身上, 一步一步規(guī)劃得非常清晰。

    現(xiàn)在盛子越忽然說不想將繪畫當(dāng)作職業(yè)，師父肯定失望，這這這……

    知道小師妹是個有主意的人, 文云舟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想從事什么職業(yè)？”

    盛子越指著窗外遠(yuǎn)處故宮一角：“我想蓋那樣的房子?！苯ㄖ?，是凝固的藝術(shù)。果戈里曾經(jīng)說過：當(dāng)歌曲和傳說都已經(jīng)緘默，只有建筑還在歌唱。

    這一次來到京都，特色胡同、明清民居、皇宮建筑交織在一起，將這個浸潤了數(shù)千年歷史的京都呈現(xiàn)在盛子越眼前，這里紛雜繁復(fù)、包羅萬象，與她曾經(jīng)生活的寧靜小縣城、混亂末世完全不一樣。

    徐云英哼唱地方戲、陸星華吟誦古詩詞、羅萊教她書法國畫，播撒在盛子越心田之間那顆對華國傳統(tǒng)文化傾慕的種子，來到京都瞬間被觸發(fā)生長，伸展出繁盛的枝椏——描繪美麗藍(lán)圖，成為一位建筑師。

    將自己的思想凝聚在如此穩(wěn)固的房子之中，建造出與時代一起歌唱的建筑，讓華國的大地上到處聳立著自己設(shè)計的屋子，把歷史的印記、華國的傳統(tǒng)文化融入每一個細(xì)節(jié)之中。盛子越雖然不知道要學(xué)些什么才能成為建筑師，但她覺得這個職業(yè)不錯。

    喬湛慌忙阻止：“你才讀初二，不著急做決定。你既入了師父的門，又有我們幾個師兄幫襯，未來學(xué)國畫前途一片光明，何必舍近取遠(yuǎn)？”

    文云舟大感不妙，忙勸她：“目前全國最好的建筑學(xué)專業(yè)在京都大學(xué)，但只招理科生，學(xué)制五年，開設(shè)力學(xué)、建筑史、建筑結(jié)構(gòu)這類課程，大五實習(xí)跑工地，女生學(xué)這個很辛苦。你還要浪費一年時間在學(xué)校學(xué)美術(shù)，這不是搞笑嗎？京都大學(xué)的教授能夠教得了你？”

    喬湛接了一句：“小師妹，師父對你期望值很高。若是你被人拐去學(xué)建筑學(xué)，他得多傷心吶?！?/br>
    盛子越皺起眉毛，輕輕地“嗯”了一聲。如何說服羅萊，的確是個問題。

    她甩了甩頭，將這一點暫且丟開，興致勃勃地問：“晚上師父帶我們?nèi)ツ睦锍燥垼坑惺裁春贸缘?？?/br>
    喬湛看她一臉的期待，想到她不過也才13歲的年齡，不由得笑了：還是個孩子呢，只曉得吃吃吃。心性未定慢慢引導(dǎo)，說不定今天說想當(dāng)建筑師，明天又說想當(dāng)科學(xué)家。

    文云舟看了眼手表，問盛子越：“吃飽了嗎？”

    盛子越點點頭，悄悄摸了摸鼓鼓的肚子，道：“烤鴨好吃，謝謝師兄?！比绻皇俏脑浦墼谶@家烤鴨店有關(guān)系，自己畫畫起了興停不下筆，恐怕就誤了飯點。

    文云舟擺擺手：“不必客氣，都是自已人。你如果喜歡，下次我們再來。這家店做的就是全鴨席，今天我們?nèi)松?，還有不少菜沒有上。什么火炙鴨心、糟溜鴨三白、燴鴨四寶、罐燴金銀鴨血羹……”

    他說一樣，盛子越的眼睛就明亮一點點，鳳眼圓睜的模樣逗笑了文云舟，他微笑道：“莫慌，華國傳統(tǒng)美食盡數(shù)匯聚于京都之地，保管讓你每餐不重樣。師父說下午四點到京韻大茶樓聽?wèi)蚝炔?，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聽?wèi)?？盛子越想到小時候常聽外婆、舅舅們哼唱的花鼓戲，展顏一笑：“好！”這一笑直如春花燦爛，文云舟與喬湛這才發(fā)現(xiàn)小師妹生得極美，那種安靜時清冷威嚴(yán)、行動時讓人挪不開目光的美。

    京韻大茶樓，京都最熱鬧的去處，距故宮僅五公里路程。坐在茶樓透過雕花木窗向外遠(yuǎn)眺，穿過無數(shù)小巷、民居，皇宮金色琉璃瓦的廡殿大屋頂隱約可見。

    羅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頭頂藻井花紋繁復(fù)、色彩絢爛，北面大戲臺裝飾得富麗堂皇、木雕精美。他揚(yáng)揚(yáng)手喚來茶博士：“先來一壺菊花茶?！?/br>
    茶博士三十左右的年紀(jì)，一襲皂色連襟衫，戴頂皂角巾，打扮得頗有幾分古風(fēng)。他拎著一個長嘴銅水壺起來，打開他面前的蓋碗，挽了一個花樣，熱水便從足有一個成年人手臂長的壺嘴里傾瀉而出。

    他的動作如行云流水，水線兩尺，茶碗里半分水花不濺，茶水師傅收放自如、功底極深。羅萊見慣不慣，聞了聞菊花清香，搖搖頭取出一小罐茶葉，用右手食指與大拇指撮起一些撒進(jìn)茶碗，再閉目嗅了嗅，這才滿意地睜開眼，端起茶喝了一小口。

    還是小徒弟送來的茶葉香啊……

    想到還有幾年盛子越就能來到京都，在他的指點下成為國畫大師，名號響徹京都，到時候和那些老家伙們聚會喝茶，吹牛的資本又多了幾分，羅萊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容不過三秒，凝固在臉上。羅萊看著疾步朝自己起來的男子，皺眉道：“你來做什么？”

    男子二十六、七歲左右的年紀(jì)，眉宇間有幾分清俊之氣，只可惜一雙眼睛太過靈活，讓他顯得輕浮。他嘻嘻一笑，徑直在羅萊對面坐下：“爸，你一個人喝茶也不喊我來陪？”

    羅萊看著眼前這個親生兒子羅明志，頗感無奈。他沒有說話，低頭喝茶，向下耷拉的嘴角卻暴露了嫌棄與煩躁。明明小時候還有幾分可愛，怎么越大越勢利，眼里只有錢錢錢？

    分別十年，父子之間有一種疏離感。見羅萊不理睬自己，羅明志訕訕地搭話：“爸，聽媽說你身邊多了個身手厲害的小姑娘？從哪里找來的？莫不是您在那小縣城給我生了個meimei？”

    聽兒子說得不像話，羅萊重重地將蓋碗放在桌上，茶水溢了些出來，酒在桌面上。他低聲喝斥道：“瞎說什么！那是我的小徒弟?！?/br>
    羅明志“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說：“爸，既然是徒弟，也是我的小師妹，怎么不介紹不介紹，搞得好像不能見人一樣？”

    羅萊真是被這兒子氣得肝疼，只得眼不見心不煩，開始趕人：“沒啥事你就走，別擱這兒礙眼?！?/br>
    羅明志一副憊懶模樣，沖茶博士招招手，泡了一碗八寶茶，美滋滋地啜了一口：“爸，您別這樣，好不容易一家團(tuán)圓，就不肯和我多待一會兒？”

    被他這一說，羅萊有些心軟，哼了一聲，讓人上了幾碟干果。羅明志剝了幾顆花生米，一只腳擱在板凳上，一副沒正形的模樣。

    羅萊忍不住嘮叨：“你也老大不小，該收收心成家立業(yè)了?！?/br>
    羅明志搖了搖頭：“爸，我拿什么成家？人家姑娘也看不上咱哪~”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湊近了一些：“爸，您的補(bǔ)償金拿點出來給我唄？還有那四合院子，抓在手里干啥呀？您就我一個兒子，將來還不得我給您養(yǎng)老送終，早點給了也省得將來麻煩不是？”

    羅萊感覺腦袋嗡嗡地，他向來仗義疏財，怎么就生了個鉆錢眼里的兒子？說實話，他給兒子的東西已經(jīng)不少：京都美術(shù)學(xué)院附近的一套老宅子、全屋紅木家俱、明清古玩、書畫若干、存款沒有十萬也有七、八萬……

    羅明志有手有腳，被安排在京都美術(shù)學(xué)院雕塑系當(dāng)教書秘書，有穩(wěn)定收入、有單位分配的住房，還要怎樣？非要把他墳頭刨干凈、一棵草都不長了才安心嗎？

    羅萊抬手在太陽xue上按了按，強(qiáng)壓著脾氣道：“明志，錢這種東西只不過身外之物，你要那么多做什么？”

    羅明志“哈”了一聲，瞟了父親一眼：“爸，您說這話可真是……縣城待了十年把您當(dāng)年當(dāng)貝勒爺?shù)臑t灑勁兒都磨光了么？有錢了吃喝玩樂、盡情逍遙，怎么不好？您當(dāng)錢財是身外之物，挺好，都給我啊?！?/br>
    羅萊擺擺手：“沒有沒有，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我給你的已經(jīng)夠多，其余的想都不要想。我也不指望你養(yǎng)老，你把你媽養(yǎng)著就成?！?/br>
    羅明志一聽有點發(fā)急，霍地一下站了起來，上身傾斜，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投射在他臉上，竟帶出幾分兇煞之氣：“您補(bǔ)了十萬塊錢、兩套四合院，竟一絲一毫都不給我么？”

    羅萊上了年紀(jì)，被兒子這一逼，感覺眼前有些發(fā)花，口中發(fā)苦。白發(fā)隨著他粗重的呼吸些微晃動，他雙手置于桌上，咬牙道：“滾！”

    羅明志冷哼一聲，斜跨出一步，想要再逼一逼父親。他知道羅萊愛面子，大庭廣眾之下為了避免紛爭通常都會妥協(xié)。

    “師父！”三道人影迅速靠近羅萊。

    文云舟和喬湛一左一右扶住羅萊，看他氣喘吁吁、面色潮紅的模樣十分心疼，一起譴責(zé)羅明志：“老師年紀(jì)大了，你干嘛逼他？”

    羅明志才不怕這兩個師兄，眉毛一挑，冷笑一聲：“他是我爸，未必我還能害了他？你們充其量也就是我爸的學(xué)生，沒資格指責(zé)我吧？”

    羅萊喘著氣，半天才穩(wěn)住身形，壓低了聲音道：“讓他走，我不想看到他?！?/br>
    第80章 人生思考2

    文云舟彎腰聽清楚了羅萊的話, 站直了身體，嚴(yán)肅地看著羅明志：“羅明志，老師讓你先離開。”

    羅明志一想到這老頭只要一談到正事就回避, 像條滑不留手的魚就氣不打一處出。老頭有錢，偏偏如此小氣，不給自己莫非還留給外姓人？

    他眼睛一瞪：“這茶樓只有你們能來, 我就不能來？折子戲等下就要上演, 憑啥我不能聽？”

    他不懷好意地瞟了文云舟、喬湛一眼, 說出來的話尖酸刻薄得很：“你們把老爺子護(hù)這么緊，不就是看他有錢好哄？你們吸了這么多年老爺子的血, 到現(xiàn)在還不肯放過他, 霸道得很呢。我告訴你們，如果我爸把錢和房子都給了你們, 我跟你們沒完！”

    文云舟和喬湛氣得七竅生煙, 可看一眼羅萊面色蒼白，只得按捺下脾氣, 努力解釋著：“老師對我們的好，我們都記得。有事，弟子服其勞。放心，錢和房子我們都不要?！?/br>
    盛子越站在一旁, 安靜地觀察著每個人的反應(yīng)。眼前這個眉眼酷似郭美琴女士的男子應(yīng)該就是師父的獨子羅明志, 一個啃老啃得理直氣壯的人。

    她有些手癢，可這人是師父的親生兒子，血脈親情割不斷, 要收拾這貨還得看時機(jī)。

    羅明志見眼前這三個位高權(quán)重的男人都拿自己沒有辦法，越發(fā)囂張起來：“爸，您別有了徒弟就不要兒子吧？趕我走可以, 把房本兒給我一個馬上就走。”他一屁股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一副姜太公穩(wěn)坐釣魚臺的模樣。

    盛子越走了過來，手里舉著一個紅色的房產(chǎn)證：“你說的是這個？”她故意當(dāng)著羅明志的面前打開房產(chǎn)證，慢條斯理地說，“可是……房主是我喲，師父已經(jīng)把那四合院子送給我了?！?/br>
    “什么！”羅明志一聽就炸了，猛地站了起來，單手一伸就要去奪那房產(chǎn)證。卻不料盛子越右手一晃，紅本本就在她手掌之中消失不見。

    羅明志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盯著盛子越，看到這張雪白的小臉、微挑的鳳眼，想到母親所言，心頭一凜：“你……你是誰？”

    盛子越鳳眼一瞇，寒光一閃：“師父的錢、房子都由我保管，你想要，只管來找我?！?/br>
    她向前跨出一步，沒再收斂自己從末世帶來的殺氣。羅明志和郭美琴一樣，是個欺軟怕硬的，殺氣襲來，他覺得四周的空氣都冷了下來。嚇得他一縮脖子，斜著眼睛望向羅萊：“爸，你，你為什么把東西都送給這人？”

    羅萊一見到盛子越，立馬心情舒暢，剛才還滿臉怒容的他瞬間就雨過天晴：“這是我的關(guān)門弟子，不給她給誰？”

    羅明志向后退了兩步，不敢與盛子越的目光相接。聽母親說，這小姑娘手段厲害得很，一手卸人關(guān)節(jié)的功夫出神入化。自己只是個文弱書生，和這兇惡丫頭對上肯定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