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家暴3

    陸建華冷笑一聲, 啐了他一口：“不要臉！”

    剛剛混亂之中，懷有身孕的徐秀麗被盛子越安排在小院子的桂樹底下歇著。這會兒見硝煙散去，她慢慢走進(jìn)屋里, 扶著陸桂葉坐在床沿邊上柔聲安慰著。

    徐云英從桂葉手里接過小寶，也坐在床邊，問女兒：“桂葉, 你心里是個什么章程？”

    陸桂葉什么也沒有說, 只知道搖頭。眼淚撲簌簌地向下落, 她的臉上有傷，被淚水一浸麻癢疼痛, 可這一切都抵不過內(nèi)心的哀慟。戀愛、結(jié)婚、生子……結(jié)婚六載, 他竟然動手打她？

    人都有自尊心，桂葉并不想讓娘家人知道自己過得不好, 每次回家總是報喜不報憂。她嫁到省城人人都羨慕她一步登天, 可是誰知道她內(nèi)心的苦呢？

    一個人又要上班又要帶孩子還得忙家務(wù)，真的是累得喘不過氣來。偏偏吳德還認(rèn)為她是女人就該做這些, 時不時陰陽怪氣地來一句：“你媽一個人生養(yǎng)了七個孩子，做家務(wù)、做農(nóng)活，也沒見她喊過累?！?/br>
    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太聰明的人，做事也沒有母親麻利能干, 但她牢牢記得盛子越說過的話：絕對不能辭職。所以再苦再累, 她都沒有聽吳德的話辭職在家?guī)Ш⒆?，而是堅持在衛(wèi)生所上班。

    桂葉長相恬靜、性格溫柔、待人和善，在衛(wèi)生所很受歡迎, 一些鐵路職工、領(lǐng)導(dǎo)日常的體檢、打針都點名喊她來做，一來二去的，一直窩在檢修廠沒什么大出息的吳德吃醋了。

    剛開始, 是冷言冷語：“唷，今天收拾得這么漂亮給誰看?。慷际呛⒆铀麐屃?，還是注意點影響吧？別讓人戳脊梁骨罵你是狐貍精！”

    接下來，是冷暴力。進(jìn)門冷鍋冷灶，他到家倒頭就睡，拒絕交流、拒絕親近，兒子從來不管，事事都要桂葉親力親為。

    近期開始升級，一言不合就是一拳頭，稍一爭辯就是一巴掌，嘴里還罵罵咧咧：“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以后再敢再外面勾搭男人，老子打死你！”

    為了孩子，陸桂枝只有默默地忍受著，她努力解釋自己只是正常上班，沒有和任何男人眉來眼去，但不知道為什么吳德總是不相信。

    她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男人寧可相信閑言碎語，也不肯相信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她只能努力穿得更加樸素，除了上班哪里也不去，可是依然沒有辦法讓吳德安心。

    今天是周末，她沒有上班，在家?guī)Ш⒆?。吳德今天是白班，四點下班到家時差不多四點半。她帶著小寶去路上接他，遇到一個男性孩子家長閑聊了幾句，恰好被吳德看見，當(dāng)時臉就陰沉了下來。

    一進(jìn)門就吼：“不要臉！sao狐貍！是個男的都勾搭！”

    桂葉氣得渾身直哆嗦：“你血口噴人！那人是小寶幼兒園同學(xué)的爸爸，平時接著孩子的時候總遇上，就點頭打個招呼，怎么到你嘴里就那么難聽呢？”

    吳德怎么肯承認(rèn)，是自己自卑、是自己內(nèi)心陰暗？他只是個普通工人，桂葉卻是鐵路醫(yī)院小區(qū)衛(wèi)生所最受歡迎的護(hù)士，連自己班組的主任都笑瞇瞇地說：吳德，你愛人很不錯啊，你小子有福氣！

    主任笑得意味深長，吳德聽著心頭火起。這老色批，誰不知道他最愛拈花惹草，不是個東西！

    吳德沒那個膽量反抗主任，只得將這股鳥氣發(fā)作在陸桂葉身上。在他看來，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屬物，打了就打了，有什么大不了？

    桂葉脾氣柔和、愛面子，即使打兩巴掌也只曉得捂著臉哭泣，然后收拾干凈出門。遇到旁人過問，只低著頭解釋：摔了一跤、不小心撞到、沒看清楚路蹭破了一塊皮……

    桂葉的軟弱、維護(hù)助長了吳德的氣焰，渾然忘記桂葉是他的妻子、兩人有一個漂亮漂亮的孩子，更忘記了他娶桂葉之時在陸家坪的承諾：我會一輩子待她好。

    今天打桂葉打狠了，引來她的尖叫與反抗，這還得了？吳德二話不說掄起板凳就砸向她額頭，抽了她兩巴掌，掐著她脖子面目猙獰：“你敢在外面勾搭野男人，老子打死你！”

    先前吳德打人，只是興頭上打個一拳一腳，這一次他暴怒的模樣徹底把桂葉打懞，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被打死，想起在陸家坪快樂的少女時光，強烈的后悔涌上心頭，陸桂葉神魂出竅，茫然不知所蹤。

    若不是徐云英過來，若不是小寶喚醒了她，恐怕桂葉真的會變癡、變傻、變呆。

    現(xiàn)在娘家人都來了，三個兄弟為她撐腰，母親就站在她身邊，詢問她到底是個什么章程，她神情惶恐地看著母親：“媽，我要怎么辦？”

    若是當(dāng)初知道吳德是這樣的人，她肯定不會嫁，可是現(xiàn)在她嫁了，還生了孩子，能怎么辦？農(nóng)村里也有男人打女人，但多半都是娘家人說合一下，男人賠禮道歉就算完了，日子還是得照樣過下去。

    難道還能離婚？省城不是沒人離婚，但女人若是離了婚，就會有無數(shù)人在背后指指點點，不是說她不賢惠，就是罵她不守婦道。不不不……不能離！

    徐云英的目光里帶著仇恨，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求饒的吳德。打桂葉是因為太在乎她？這是什么強盜邏輯！

    吳德知道自己眼下勢單力薄，一顆暴虐的狗膽早就化成了水，再也生不出半點反抗之意。他收放自如，眼淚鼻涕一起流，苦苦哀求著。

    “桂葉，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因為你在衛(wèi)生所受歡迎就嫉妒，不該因為你在外面對別的男人笑得那么溫柔就吃醋，我只是太愛你，我只是太在乎你！”

    徐秀麗聽到這里，眉毛皺得緊緊的，悄悄在桂葉耳邊問：“你，你還和他過下去嗎？”

    陸星華聽到這話，氣得一腳踹過去，吳德應(yīng)聲而倒，嘴里發(fā)出陣陣慘叫。陸星華看著陸桂葉，沉聲道：“婚姻如水，冷暖自知。這是你的丈夫，他把你打得這么嚴(yán)重，你還要和他過下去？！”

    陸桂葉雙手手指絞成了麻花，內(nèi)心糾結(jié)無比。她默默地流著眼淚，抬起頭看了看兄嫂：“不過能怎么辦？我找過大哥，可是他說要體諒吳德三班倒工作辛苦，要我做好賢內(nèi)助，等日子久了自然就會好起來的。”

    徐云英聽了心頭惱火，道：“你找他干嘛？良華這人不靠譜！”

    陸星華也說：“不是讓你有事找我嗎？他第一次動手你就該告訴我，看我不弄死他！”莫看星華是大學(xué)老師，待人客氣有禮，但練武之人的霸氣卻深入骨髓。

    陸桂葉低下頭，眼里是深深的自卑：“你們，你們是大學(xué)生，我哪敢拿這種小事來打擾你們？”

    陸星華氣得一跺腳：“什么大學(xué)生、中學(xué)生，都是一家人，我是你哥！”

    徐秀麗伸出手?jǐn)堖^桂葉肩頭，柔聲道：“什么打擾不打擾的？我們從小都是一起長大的，誰不知道誰啊？你遇到難處就告訴我呀，同是女人有些話好說一些是不是？”

    陸桂葉心中感動，語帶哽咽：“我……我總想著夫妻齊心、其利斷金，盼著他能知道我的真心，不要誤會我。哪知道，哪知道他會變本加厲?！?/br>
    陸星華彎下腰，吳德朝桂葉腳邊一滾，慌亂地叫嚷著：“你，你要干什么！”

    陸星華眼中帶著寒光：“來，我們倆親近親近，讓你也感受一下被打、被冤枉的苦！”

    吳德一把抓住桂葉的小腿，尖叫起來：“我不要、我不要！桂葉，我們是夫妻啊，你不能看著我被你哥欺負(fù)。我以后保證不動手，再動你一根手指頭我就是畜生！我們好好過日子，你上班要是忙，我?guī)椭鴰Ш⒆印⒆鲲?，我知道錯了……”

    桂葉沒有踢開他，任由吳德緊緊抱著自己的小腿，眼底閃過一絲掙扎。一日夫妻百日恩，他這是認(rèn)清了錯誤、打算和自己好好過日子了嗎？

    徐云英嘆了一口氣，內(nèi)心一片悲涼。女兒被欺負(fù)了，偏偏自己半點辦法也沒有。按照她的個性，恨不得把桂葉帶回家再也不要見到這個吳德，可是……她的未來怎么辦呢？未必當(dāng)真一個人過不成？左鄰右舍的閑話都會把她淹沒。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對女人太過苛責(zé)，做人不容易啊。

    盛子越站在一邊，嘴角一直噙著一絲冷笑，鳳眼微微地瞇著，滿臉的不屑，看得陸建華后背發(fā)涼，對她說：“越越，你別這樣笑，看著嚇人。”

    盛子越瞟了他一眼，陸建華迅速閉上嘴。

    “三舅，你問問他，為什么動手打女人？”

    陸星華一聽，頓時警醒。且不論他嫉妒與否，一個成年男子對毫無反抗能力的柔弱女人揮拳相對，這是人品問題！他一把拎起在地上裝慫的吳德，強行將他抱住桂葉小腿的手扯開。

    “來，告訴我，為什么打女人？”

    吳德沒想到陸星華看著文秀，竟然力氣這么大！陸星華的手如鐵鉗一般拎著他的襯衫領(lǐng)口，強行把他的臉拖到自己眼前，咬牙切齒地問著。

    襯衫領(lǐng)口被箍得透不過氣來，吳德直翻白眼，雙手在空中亂劃，從喉嚨里憋出一句：“松一松！松一松！”

    陸星華略松了松手，感覺到空氣終于可以順暢地注入肺部，吳德一邊咳嗽一邊叫：“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陸桂葉看著眼前這一切，磨磨唧唧地站了起來，怯怯地說：“哥，你先放他下來……”

    一陣nongnong的失望涌上盛子越的心頭。

    陸桂葉前世被家暴默默隱忍，恐怕也與她的軟弱、善良的個性有關(guān)。當(dāng)初看到那本書的時候她也疑惑，吳德斷了腿拿拐杖打她，難道桂葉一個正常人還打不過他嗎？奪過拐杖他跑都跑不動。

    桂葉依賴性強，前世衛(wèi)校沒有畢業(yè)、沒有固定工作，結(jié)果被吳德pua成功，認(rèn)為自己若是離開他就活不成、沒人要，所以才會默默忍受他家暴，寄希望將來孩子大了日子能過好。

    性格決定命運。吳德家暴太過兇殘，將她的心防打破，根本不敢反抗，這是軟弱；這下看到他被娘家兄弟打得鼻青臉腫，桂葉又有些心軟，這是善良。

    桂葉對陸星華說：“三哥，你放過吳德吧！他……他是我的丈夫，是小寶的爸爸啊?！?/br>
    陸星華頓時呆住。自己和母親這么多人前來為她撐腰，她卻替吳德這個無恥之人說話？他苦笑一聲，暗嘆女生外向，手一松，吳德踉蹌著站穩(wěn)，伸出手想要擁抱桂葉：“桂葉——”

    陸建華抬手一擋，一把將吳德推開，吼道：“給老子滾遠(yuǎn)點！”

    陸成華扣住吳德的胳膊，拖過一把椅子，將他按在椅中，道：“好好坐著！公安同志說了，先內(nèi)部調(diào)解，調(diào)解不了再找單位領(lǐng)導(dǎo)、找派出所處理?！?/br>
    陸成華這話軟中帶硬，聽得吳德眉頭一跳。莫看他打老婆的時候蠻兇悍，其實是個怕領(lǐng)導(dǎo)、怕公安的慫貨。他扯了扯嘴角，乖乖坐下，道：“好好好，我坐著，好好說話，好好調(diào)解?！?/br>
    臥室突然安靜下來。

    鐵路小區(qū)的這間臥室通院子，并不算大。院子里種了一棵桂花樹，高大的枝葉將窗戶遮了一半，屋內(nèi)顯得有些陰暗。

    床沿坐了徐云英、陸桂葉、徐秀麗三個女人，門邊坐著吳德，陸星華三兄弟如門神一般杵在門口。盛子越半邊屁股坐在床頭柜上，雙手交握，慢慢轉(zhuǎn)動著手腕，一聲不吭。

    小寶偎在外婆懷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乖巧地沒有說話，就怕惹了誰不開心。

    最終是徐云英打破了這一份沉默。

    “吳德，你倆是一個大隊出來的，算得上是門當(dāng)戶對。你是職校畢業(yè)分配到省城當(dāng)檢修工人，我家桂葉衛(wèi)校畢業(yè)當(dāng)護(hù)士，配你綽綽有余。”

    徐云英的目光悠遠(yuǎn)，說話的聲音平穩(wěn)，帶著絲淡淡的憂傷，聽到盛子越的耳朵里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桂葉嫁你，是遠(yuǎn)嫁，娘家、婆家都不在跟前，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guān)走上一遭，她的親人只有你，她的依靠只有你。桂葉為了你，才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省城，如果你待她不好，她連哭的地方都沒有?！?/br>
    聽到這里，吳德面露慚愧之色，低下了頭。

    “我家桂葉雖是女孩，卻也是我金尊玉貴養(yǎng)大的，重活累活都舍不得她做。你問問星華，家里農(nóng)活都是他們兄弟幾個在做，桂葉從小身體不是太好，她前面有個二哥沒成人就走了，我疼她疼得像眼珠子一樣。她做姑娘的時候，在娘家根本就沒有受過什么苦！”

    徐云英的聲音越說越響，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

    “我把桂葉嫁給你，是盼著你好好待她。我沒要你家彩禮，沒求你大富大貴，我只希望你對我家桂葉好一點，為她遮擋風(fēng)雨，讓她在省城安心、快活。可是——”

    她霍地從床沿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吳德，抬起胳膊，一巴掌就掄了上去。

    “啪！”地一聲脆響，吳德的腦袋被打得偏到了一邊，卻沒敢發(fā)出聲響，硬生生挨了這一記耳光。

    “我沒料到，休說什么遮風(fēng)擋雨，這風(fēng)雨竟全是因你而來！我從來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動的姑娘，竟然被你打成這樣！你掐她脖子、打她臉頰、砸她額頭，把她打得差點傻掉，你還是不是個人啊——”

    徐云英的聲音變得凄厲，聽得陸星華心里一突。他抬眼望向桂枝，見她默默垂淚，想到小時候她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拾稻穗、母親生病時她細(xì)心照顧，剛才對她維護(hù)吳德的不滿盡數(shù)消散，內(nèi)心只剩下心疼與憤怒。

    “如果不是我們恰好趕來，你是不是要把她打死？??？！你慌得連門都不敢開，還騙我們說桂葉在衛(wèi)生所上班，你是打算干嘛？毀尸滅跡嗎？！”

    “啪！”又是一巴掌扇在吳德臉上。徐云英做農(nóng)活做慣了的人，手勁大得很，一巴掌過去，打得他臉上四根指印浮現(xiàn)出來，紅腫一片，看得有點嚇人。

    盛子越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打得好！”

    陸桂葉嘴巴動了動，抬起手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臉，面皮腫得老高碰一碰都痛。吳德當(dāng)初打自己的時候毫不容情，母親這兩巴掌連打帶罵真的好解氣。

    大舅子、小舅子動手粗暴無禮，吳德還敢叫嚷抗拒，岳母這一番話說得他心虛無比，哪里敢為自己爭辯半句？只囁嚅著：“我……我錯了。”

    第100章 離婚1

    吳德這一聲“我錯了”之后, 徐云英臉上浮上一絲冷笑。

    “你錯了，一句你錯了就行了？”徐云英眼神冰冷，“陳世美殺妻殺子未遂, 也曾在堂上對秦香蓮說他錯了，結(jié)果怎樣？還不是被包大人的狗頭鍘給砍了頭！這世上若是認(rèn)一句錯就萬事皆消，那還要王法做什么！我把你打殘了再說句我錯了、對不起可好？”

    吳德抬起頭, 看著徐云英哀求道：“媽, 我真的知道錯了。殺人不過頭點地, 您打了打了，罵也罵了, 還要我怎么樣呢？我保證將來一定不打枝葉, 我會對她好，還不行嗎？”

    他看定了桂葉, 掉下了眼淚：“桂葉, 我是愛你的啊。你太漂亮、太優(yōu)秀、太招人喜歡，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所以才會看到你和男人走近一點就難過，我動手是不對，我沒有控制住自己，我豬狗不如！”

    吳德抬起手, 狠狠地扇了自己兩耳光, 響聲清脆足見用了真力。

    “桂葉，我知道錯了。人不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求你看在小寶的份上，原諒我這一回吧。以后我一定對你好, 我?guī)阋黄鹂措娪?、看戲，我?guī)椭黾覄?wù)，我接送孩子, 絕不猜疑你，讓你幸?？鞓罚貌缓?？”

    這一番話描繪出來的圖畫太過美好，陸桂葉那顆涼透了的心被注入了一絲暖流，她看著徐秀麗，眼神開始猶豫：“嫂子，你說，你說他能改好嗎？”

    徐秀麗也不知道，她是個女人，若是陸星華動手打她，她真的不知道會如何應(yīng)對。古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婚姻就是一場賭博。她賭贏了，桂葉賭輸了。

    桂葉又轉(zhuǎn)向一聲不吭的盛子越，這個外甥女決斷力驚人，行事干脆利落，身手極好。她怯怯地問：“越越，你說，他能改好嗎？”

    盛子越冷冷地“切——”了一聲，“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