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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七零女配有空間 第131節(jié)

    陸良華做的是建筑生意,私下里也有些蠅營狗茍的勾當(dāng),聽到這個聲音竟然會在鄉(xiāng)下響起,心中一陣急跳:怎么回事?

    警車一直開進陸家坪。

    三個身穿警服的人一臉嚴肅地走到擺著酒桌的地坪,看著陸良華:“你就是陸良華,湘省志遠建筑公司的法人?”

    陸良華眼前陣陣發(fā)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是,是我。”

    公安干警亮出工作證,道:“請跟我們走一趟?!?/br>
    楊桃莊這個時候終于回過神來,踉蹌著跑過來,一把拽住陸良華的胳膊,滿臉是淚地問:“怎么回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蕊也走過來,問道:“請問,到底是什么事?”

    一名年長的公安干警道:“海天大廈十八樓陽臺坍塌,造成施工作業(yè)人員三人死亡,我們要將涉案人員帶回調(diào)查?!?/br>
    藍背心霍地站起,連聲問:“是哪個死了?”他左右看了看,“兄弟們,我們村里的人都在這里吧?”

    “在這里,都在這里?!?/br>
    得到這個答復(fù)之后,藍背心放下一點心,指著楊石虎說:“公安同志,這個人叫楊石虎,是志遠建筑公司的包工頭,他拖欠我們工資,說不定這事和他也有關(guān)系,你們把他也帶去一起調(diào)查吧?!?/br>
    公安干警聽到楊石虎這三個字,交換了一個眼色:“正好,省得我們再跑一趟楊家坪,一起帶走!”

    “嗚嗚嗚——”刺耳的警笛聲漸行漸遠,陸家坪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陸良華家里卻炸開了鍋。

    萬老太揪住楊桃莊的胸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嚎叫著讓女兒把楊石虎還給她。說這施工出了人命,肯定是一命抵一命,如果楊石虎有個三長兩短就讓楊桃莊賠命。

    這半天的時間里,楊桃莊一顆心像坐過山車,忽上忽下起伏不斷。

    先是女兒考上京都大學(xué)給她長足了臉,擺酒請客滿耳朵都是贊美阿諛之詞,聽著渾身舒泰。

    想到去年盛子越高考沒半點消息,問起陸家人就只聽到一句:在外地讀大學(xué)。楊桃莊的心里真是美滋滋:盛子越肯定只考上個野雞大學(xué),陸桂枝羞于說出口。雖說自己和良華沒讀過什么書,但自家女兒在學(xué)歷上碾壓盛子越,這讓她十分開心。

    心情正嗨,陸桂枝卻輕描淡寫來一句:盛子越提前一年高考,考上京都大學(xué),本碩連讀。這一悶棍打下來,她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民工討債、石虎賭博、良華出軌……一口氣壓得她不知所措,原本以為這已經(jīng)是人生至暗時刻,卻不料還有一個黑洞在等著她。

    警車,把良華帶走了!

    楊桃莊任由母親揪著自己的衣服領(lǐng)口,瘋狂地搖晃著。反正她的腦子已經(jīng)是一團漿糊,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一個家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

    陸蕊不得不站了起來,她將萬老太的手強行掰開,大聲道:“你扯我媽做什么?工地出了事,工人死了,只要賠償?shù)轿贿B牢都不用坐,你慌什么!”得益于前世她從電視劇里看來的知識,陸蕊并沒有太慌張。

    萬老太一聽不用坐牢,忙松開手,老淚縱橫地抓著女兒的手:“那你還等什么?趕緊賠錢啊。”

    楊桃莊一臉的凄然:我賠錢?

    另一邊,徐云英也坐在屋里發(fā)呆。

    良華是她嫁給陸春林之后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得到長輩關(guān)愛最多的孩子,不愛讀書、有點愛貪小便宜,但徐云英一直相信他是個善良的。

    慢慢的,她看不清楚良華了。

    先是自己重病之時他堅決要分家,半點沒有把母親的生死放在心上;接著好好的兒子不要,送給陸昌壽換來縣城工作;然后是瞞下桂明康的消息、阻止與自己見面,為了獲取外匯券、錢和官位,甚至不惜驅(qū)趕親生母親、毆打外甥女。

    桂明康教訓(xùn)過他,陸昌壽讓他吃過苦頭,但是消沉過一段時間之后陸良華開公司發(fā)財致富,陸蕊考上好大學(xué),他又開始顛了。

    德不配位,必有災(zāi)殃。

    徐云英長嘆一聲,臉上的皺紋愈發(fā)深刻。陸春林坐在她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哆嗦著安慰:“云英吶,莫怕,兒孫自有兒孫福咧。”

    徐云英轉(zhuǎn)頭望向自己的老伴,陸春林后頸的鼓包露在外面,頭發(fā)蒼白、日漸稀疏,這個只知道埋頭做篾活的老實人竟然比自己看得更加通透。

    她站起身,撣了撣衣角,面上無悲無喜:“是啊,兒大不由娘,管不了啊……我給你們煎茶喝。”

    陸桂枝就怕母親想不通,非要出手相救。陸良華已經(jīng)成年,他做下的錯事就該自己去承擔(dān),與父母又有何干?

    建筑工地陽臺坍塌死了三個工人,這可是三條活生生的人命!他作為公司老板,是賠錢還是坐牢,國家自有相應(yīng)的章程。又豈是旁人能夠干預(yù)的?

    國紀國法嚴明,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徐云英能夠想通,陸桂枝幾個頓時放下心來,都微笑道:“媽,你給我們搞碗甜酒沖蛋吧?吃多了咸的,想喝碗甜的?!?/br>
    徐云英道:“好好好?!睆墓褡永锶〕雒拙?、雞蛋,待瓦罐里的水燒開,加入紅棗、桂圓、金桔、荔枝干,再兌入米酒、蛋液,一股nongnong的甜香味彌散開來。

    一家人喝著甜酒茶,聊著未來的打算,滿屋和諧。

    忽然闖進來一個尖利的聲音:“良華被公安抓走了,你們竟然還有閑心喝茶聊天?你們還是不是人!”

    抬眼一看,是楊桃莊帶著陸蕊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楊桃莊一臉的淚痕,衣服被萬老太太揪得皺巴巴的,額前頭發(fā)沾了汗水,緊緊貼在頭皮上,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狼狽。

    別看她在自己母親面前像個受氣包,一進到陸家老屋卻變得趾高氣昂,叉著腰罵:“你們都姓陸哇~良華出了事就一點也不著急嗎?”

    陸桂枝慢條斯理地問:“著急,有用嗎?”

    楊桃莊跳了起來:“怎么沒用?你們趕緊去打聽打聽,到底是怎么回事???工地死個把人,賠點錢就是了,未必真的要把良華關(guān)進去坐牢嗎?”

    徐云英皺了皺眉:“桃莊,死的是良華工地上的農(nóng)民工,三條人命咧,該怎樣國有國法,我們能怎么辦?”

    楊桃莊伸出右手,指向在座的兄弟姐妹:“你們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啊,一起先把良華救出來!”

    陸星華站了起來,沉聲道:“大嫂,是公安干警把良華帶走調(diào)查情況,等情況清楚了自然會通知家屬,賠錢的話,還得和死者家屬溝通?!?/br>
    他嘴角露出一絲譏誚:“大哥發(fā)財?shù)臅r候我們沒有沾光,倒是你們楊家、陸昌壽一家享受得很。所以……千萬不要跟我們談什么兄弟姐妹情分,這個時候就看你們楊家人、陸昌壽一家怎么出手相救了!”

    陸星華對大哥的為人十分鄙夷。對父母不孝、對鄉(xiāng)親不賢、對兄弟不悌、對妻子不忠,這樣的人想要他出手相救?臉怎么這么大!

    楊桃莊一時語塞,回頭看了一眼陸蕊。

    陸蕊咳嗽了一聲,臉上浮起一個苦笑:“爺爺、奶奶、大姑、三叔、小姑、四叔、小叔,求求你們幫幫我爸,打聽打聽消息也好啊。我爸和我舅都被抓走了,我們幾個女人在家里干著急呢?!?/br>
    陸星華依然冷靜:“我說過,不必打聽。等政府調(diào)查清楚情況,自然會和你們聯(lián)系。你們?nèi)绻麑嵲诓环判模蔷偷绞〕侨?,是哪個轄區(qū)出的事,他應(yīng)該就在哪個派出所?!?/br>
    陸蕊的雙手絞在背后,目光閃動。她的目的哪里是想讓叔叔、姑姑們打聽消息,她是想讓陸家人出錢呢。

    第164章 看熱鬧4

    可惜陸蕊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地方, 注定要失望。

    現(xiàn)在的陸家人已經(jīng)不是以前善良、老實、任人欺負的陸家人,每個人在風(fēng)雨之中歷練過之后,自有一套為人處世的原則與方法。

    善良, 也需有鋒芒。

    老實,但是有底線。

    誰欺負過我,我每一筆帳都記著呢。

    陸蕊以為大家還像以前一樣, 說幾句好話就忘記了曾經(jīng)的苦楚;裝一下可憐就會同情心爆棚紛紛慷慨解囊。

    殊不知, 今時不同往日, 大家都學(xué)聰明了。

    陸星華有文化、有氣質(zhì),表現(xiàn)沉穩(wěn)、有擔(dān)當(dāng), 當(dāng)仁不讓地成為陸家掌舵人。他認真地看著陸蕊, 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說話毫不客氣。

    “你們家的事, 我們都不敢管。大哥既然開建筑公司, 安全與質(zhì)量就得天天講、日日抓。出了事情該怎么處理,他自然有套路和辦法。我們都是平頭老百姓, 管不了。你們請回吧!”

    陸蕊眼中的淚水撲簌簌地向下掉落:“三叔,我小時候你還抱過我呢,真的就一點情面都不講嗎?被公安帶走的人是我爸,也是你大哥啊~”

    陸星華嘴角掛著一絲嘲諷:“自己做下的事, 就自己承擔(dān), 莫攀扯上別人。如果要賠錢,你們家有存款、有房子、有車子、有首飾,都賣了還不夠, 再來找我們。別的,休談!”

    徐云英說:“你們要是沒飯吃了,到我這里來總有一口吃的, 這就是我這個做媽的能夠做的。其余的……我沒能力。”

    楊桃莊聽到這里,往地上“呸!”了一口,“再窮我也不得連飯都沒吃的。一屋子沒良心的,我們走!”

    母女倆走出陸家老屋,滿臉焦灼:死了三個人,這得賠多少錢???再加上拖欠農(nóng)民工的工資,怕不得十幾萬?

    楊桃莊心里頭打鼓,望著女兒:“要不,我們把省城那房子給賣了吧?”

    陸蕊咬牙:“也只能先這樣了?!?/br>
    想到陸星華一臉的嫌棄,楊桃莊氣憤得直跺腳:“明明他們那么有錢,卻一點都不肯幫忙,非逼得我們賣房子,太沒人性了?!?/br>
    陸蕊一臉的陰沉,沒有吭聲。

    楊桃莊一邊走一邊罵,忽然停住腳哭了起來:“你爸不是人,你爸在外面養(yǎng)小老婆,我不想救他……”

    陸蕊忽然尖叫起來:“啊——”嚇得楊桃莊臉色發(fā)白,呆呆地看著突然發(fā)瘋的女兒。

    一股憤懣之氣在胸中燃燒,陸蕊忽然跳了起來,面孔也變得扭曲:“無能!無能!我這樣幫你們,都改不了你們那原本卑微的命運!”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無情無義。

    說完,她疾步如飛,一下子就跑得沒影子了。

    楊桃莊看著她的背影,半天才回過神來,罵道:“說的都是些什么屁話?念了幾天書盡說些文縐縐的話,死女人,要你有什么用!”

    過了幾天,陸良華全須全尾地回到家中,楊石虎卻沒有放出來——陸良華把他給告了!

    萬老太看女婿來硬的,只得把棺材本掏了出來,交給他兩萬塊錢,陸良華這才勉強撤了訴。省城的房子這個時候價格還沒有完全起來,賤價賣了一套還不夠,另外一套陸昌壽住著呢,哪里肯讓他賣?

    這一回,陸良華像是變了一個人,反正房產(chǎn)證在他手上,寫的也是陸良華的名字,賣掉之后再找人來逼屋里人搬走。陸昌壽看陸良華落魄,沒油水可撈,只好帶著孫子陸久華回到陸家坪。

    省城的住房、公司全部賣掉,勉強湊齊賠款和工程欠款,總算把這個窟窿補上,免了一場牢獄之災(zāi)。

    一切打回原形,再難翻身。陸蕊戶口隨學(xué)校遷到京都,桃莊的戶口原本就在鄉(xiāng)下,陸良華自己和陸志遠的戶口遷回陸家坪,安心種田、養(yǎng)雞、喂豬,當(dāng)起了田園居士。

    楊桃莊還要再鬧,陸良華冷著臉:“你如果要離婚,可以,帶著你那些衣服、包包、首飾滾回楊家,我就在陸家坪繼續(xù)過日子?!?/br>
    一聽說滾回娘家,楊桃莊立馬老實下來。楊石虎在牢里嚇破了膽,整日里畏光怕熱的,娘家人現(xiàn)在恨她恨得要死,她哪里敢回去討個沒趣?

    暑假結(jié)束,陸蕊找父親要了賣房剩下的一部分錢,到京都開始大學(xué)生活。對那對無用的父母,陸蕊內(nèi)心失望無比——

    穿上龍袍也不是太帥!手把手教他們賺錢都守不住財富!既然如此,那就甩開這些拖后腿的人,自己一個人努力奔前程吧。

    到了京都大學(xué)的陸蕊如魚得水。她前世在京都大學(xué)梧桐園食堂打工,看著朝氣蓬勃的大學(xué)生艷羨不已,無數(shù)次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輟學(xué)外出打工。這一世終于得償所愿,她覺得連空氣都是新鮮的。

    經(jīng)濟系包括經(jīng)濟學(xué)、會計學(xué)、金融學(xué)三個專業(yè),和管理系同在梧桐園,所有道路兩旁的行道樹是法國梧桐。樹繁葉茂、參天蔽日,春天飄絮如雪花紛飛。

    到底是書中女主,陸蕊憑借著靚麗的外表、大方的舉止、具有前瞻性的眼光、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一躍成為梧桐園最受歡迎的女生,加入播音社,成為學(xué)校廣播電臺的主持人。

    盛子越對這些毫不在意,她忙著呢。

    建筑學(xué)專業(yè)大三學(xué)生開了不少專業(yè)課,每天光是應(yīng)付課程、完成設(shè)計作業(yè)都得絞盡腦汁,哪還有那個閑功夫去打聽一個外專業(yè)大一新生?只要陸蕊不來惹自己,隨便她怎么折騰。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盛子越背著畫夾往校門口車站方向走去。車夫喬湛最近有事外出,她回舊王府胡同的四合院得坐公交車。

    比較起四人間的宿舍,盛子越更喜歡四合院那寬大的臥室、靜謐的小院。只要有空,周末她都會與師父約著住在那邊。師徒二人一起喝茶、閑聊、繪畫,其樂融融。

    一邊走,盛子越一邊琢磨著怎樣才能把小巷對面那一套老宅子買下來,將來把父母接過來住。

    那套宅子常年沒人居住,只一周派人打掃一回。聽師父說,原本是一對姓艾的老夫妻居住,他們有一個女兒、一個外孫,后來不知道怎么就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