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七零女配有空間 第1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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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五月,盛子越帶著核心成員到湘省省城視察項目。 重回家鄉(xiāng),倍感親切。 去年十月因為業(yè)務太過繁忙沒兌現(xiàn)給賓陽放假的承諾,這一回,盛子越對賓陽說:“給你放假,你和羅明志一起回家看看吧?” 陸建華開車,帶著盛子越、賓陽、羅明志三人從省城分公司出發(fā),前往湘岳縣城。 近情情怯,賓陽呆呆地看著窗外變幻的景色,嘴唇緊抿,手指搭在窗邊,指節(jié)泛白,顯然有些緊張。 離家出走這幾年,緊緊跟隨盛子越的賓陽收獲了很多:學業(yè)、事業(yè)、愛情、錢,才二十出頭的她已經是盛世集團的高層。 可是她的心,總有一處是空落落的。 十八年養(yǎng)育之恩,割舍不下父母恩情、姐妹親情。她想讓父母看到自己的努力,想讓jiejie們明白女人可以比男人更優(yōu)秀。 雖說羅明志向她求婚,真心實意地愛她,羅老更是呵護有加,彌補了她曾經缺失的那份愛,但她依然想見見父母。 縣城水利局也變了模樣。 新修了一棟辦公大樓、兩棟家屬樓之后,曾經的大院子被建筑擠得滿滿當當,足有五層樓高的泡桐樹早就被砍掉,西邊的菜地蕩然無存。 盛子越與賓陽曾經居住過的家屬樓還在,只是窩在兩棟嶄新的樓房之間,顯得逼仄、破舊。 賓陽穿著黑白小香風的套裝,斜挎一個珍珠魚皮女士包,踩一雙黑色高跟鞋,一步一步走進自己熟悉的小屋。 羅明志問:“要不要我陪?” 賓陽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去。” 羅明志看她神情恍忽,有點不放心:“那我就在樓梯口等著你,有事就喊一聲?!?/br> 賓陽的笑容很勉強:“他們是我爸媽,又不會吃人。” 羅明志嘟囔了一句:“看你這樣子,就像是赴刑場,還說不吃人?” “篤篤篤!”賓陽走到二樓,敲響自家房門。 “誰呀?”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賓陽怔怔地落下淚來,喃喃道:“媽……” 房門打開,楊慧芳看著眼前這個亮麗的女子,忽然呆住,半天大叫一聲:“賓陽!你這個死妹子,這幾年跑哪里去了?” 一邊說,一邊就抱住了她。 母親的懷抱,溫暖得就像是春風一般,讓賓陽沉醉。 楊慧芳哭得很大聲:“你這個沒良心的,一跑就是四年,也不曉得給我們帶個信,我和你爸都以為你……” 賓遠航從里屋走出來,大吼一聲:“哭什么哭!還有臉回來!全當白養(yǎng)了一場!” 賓陽從母親懷里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父親走路一瘸一拐,半邊臉嘴角歪斜,說起話來含糊不清,時不時有口水流出來。 她站直了身體,看著淚眼婆娑的母親。 昔日愛俏的楊慧芳現(xiàn)在面容憔悴,面色臘黃,細密的皺紋已經爬上她的眼角、額頭。她的頭發(fā)開始花白,兩鬢白得最為明顯。 “媽、爸,我回來了?!辟e陽的嘴唇開始哆嗦。 四年未見,父母竟然都老了。 “爸,你這是?” 賓遠航扶著飯桌緩緩坐下,嘴里依然不肯示弱:“你在外面舒服得很,哪里會管你爸是死是活!” 楊慧芳緊緊捏著女兒的手,再也不肯松開。似乎害怕一松手,女兒就跑不見了。她將賓陽拖進屋,一邊給她倒茶,一邊說話。 “你爸前年中了風,半邊身體不聽使喚。你兩個jiejie出嫁后也不回來,就是我在家照顧他?!?/br> 第199章 歸家2 賓陽聽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四年里,她刻意忽視家中消息,咬著牙就想做出一番成就來?;貋聿虐l(fā)現(xiàn), 曾經強勢的父母竟然變得如此軟弱。 “我……我不知道?!彼穆曇艉芪⑿?,得用心聽才聽得見。 賓遠航急急地跺腳,歪著嘴說話:“你知道個屁!你連信都不往家寄, 我們都以為你死了?!?/br> 賓陽閉上眼, 淚水滑落面頰:“我才十九歲, 你們就想把我嫁個中年鰥夫,我不跑, 怎么辦?” 楊慧芳似乎已經遺忘過往, 皺眉想了半天:“啊,你不是沒嫁嗎?我當時是為了幫你安排工作, 我們都是為你好哇~” 為我好? 賓陽收住淚:“別的父母為孩子好, 教孩子多讀書,你們卻怕花錢死活不讓我讀;別的父母為孩子好, 教孩子擇良緣,你們卻隨便給我找一個?!?/br> 她的聲音變得大起來:“這叫做為我好?” 楊慧芳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好不容易回來,怎么一上來就聲討爸媽?唉……” 賓遠航在一旁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賓陽, 看她打扮得光鮮亮麗, 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楊慧芳還有一絲不舍,拉著賓陽的手問:“你這些年到底在哪里???一個人過得苦不苦?嫁人了沒有?” 家里一點變化也沒有。 窄小的空間, 泛著油光的飯桌,被瓶瓶罐罐堆滿的窗臺…… 賓陽忽然有些迷茫:當時我是怎么在這里生活的?我想上學他們不讓,父親踹過自己一腳, 怎么就能夠一直忍受著? 一邊思忖,一邊機械的回答著母親的問題:“我還好,電大畢業(yè),考了會計證,在一家集團公司上班。還沒有結婚,不過有對象了。” 楊慧芳一聽,眼睛都亮了:“唉喲,到底是我的女兒,這么出息!對象是哪里人?家里條件怎么樣,能出多少彩禮?” nongnong的失望涌上心頭,賓陽垂下眼簾,嘴角扯了扯:“就是個普通人,一起打工認得的。你們要多少彩禮?” 這真是天上掉下餡餅來,一直為錢發(fā)愁的楊慧芳一說起彩禮就興致勃勃:“當初那個黃經理可是愿意出五千塊彩禮,現(xiàn)在物價水平上漲,怎么也得要個一萬塊!不然,我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憑什么嫁給他?” 賓陽沒有吭聲。 賓遠航咳嗽一聲:“你結婚可以,但是出嫁之前得把我們安排好。我提前辦了病退,你媽那邊也改制下崗,這個家以后就得靠你?!?/br> 他望了一眼楊慧芳,兩人交換眼神之后,賓遠航道:“我只有你們姐妹三個,沒得兒子。這樣,你去問問你對象,將來生兒子就姓賓。我少收他五千塊彩禮,怎么樣?” 楊慧芳有點舍不得錢,支吾了半天才說:“賓陽啊,你要是拿捏得住他,就多要點彩禮。爸媽老了,又沒兒子,不趁現(xiàn)在多抓點養(yǎng)老錢,怎么辦呢?我們養(yǎng)你一場不容易,你不能學你兩個jiejie那么沒良心,不理睬我們吶~” “繃——” 賓陽聽見心底有什么東西在斷裂。 那是來自血脈深處對父母的眷戀,十九年朝夕相處所積累的恩情。就這樣,斷了。 四年不見,他們對女兒的過往一筆帶過,只關心她的對象。 沒有說要見見對方,沒有說了解他的家庭,沒有問她是不是真心喜歡他,沒有問她結婚有什么困難。他們只關心彩禮,只關心外孫子姓什么。 這樣的父母,果然不該有期待。 賓陽慢慢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她原本就個子高挑,穿著高跟鞋更顯娉婷。 陋室,麗人。 楊慧芳沒來由地一陣心慌,訥訥道:“賓陽,你……你坐呀。四年沒回來,你就一點也不想爸媽嗎?” 賓陽微微一笑,職場氣度盡顯。她眼神清明,站姿優(yōu)美,落落大方,態(tài)度疏離,如一只高貴的天鵝,落在一灘爛泥之中。 即使周遭污穢,卻掩不住天鵝的傲然、潔白。 “爸、媽,從小到大,你們就重男輕女,說我們姐妹三個沒用,一心就想著你侄兒。怎么臨到老了,卻又指望女兒養(yǎng)老,不找你的侄兒?” 賓遠航一時氣結,抬起行動不太靈便的左手,在桌上一拍:“反了天了你!老子養(yǎng)你十幾年,未必就不能指望你養(yǎng)老?” 口水順著歪斜的嘴角流下來,賓遠航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忘抖落曾經的家長威風,真是又可憐、又可嫌。 “連毛.主.席都說,男女都一樣,偏偏你們還活在舊社會! 我走出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一樣。越是有經濟基礎、越是有文化的父母,越不重男輕女。 女人能上大學,女人能做生意,女人也能成為藝術家,大城市里到處都是女記者、女醫(yī)生、女老師。 實行計劃生育政策之后,一家只有一個孩子,真的是生男生女都一樣。女兒也會好好培養(yǎng),多學知識,將來結婚生子兩家父母一起孝敬?!?/br> 賓陽的語氣里滿是鄙夷,她掃了父母一眼,冷笑道:“你們生我、養(yǎng)我,卻沒有好好待我。賣了兩個jiejie還不夠,我一回來就想再賣我一次?!?/br> 她站在門邊,手放在門把手之上,道:“賣了女兒,還想指望女兒養(yǎng)老?你們真是想得美!” 楊慧芳怕她又跑了,一把抓住她胳膊,慌亂地叫嚷道:“不行,你不能走!這四年你一跑就不見人影,我們白養(yǎng)你一場。說到哪里都沒這個道理!” 賓陽的心徹底冷了,忽然就想得無比通透—— 曾經父母帶來的傷害如過往云煙,未來為自己而活吧! 賓陽淡然一笑,胳膊向后一甩,楊慧芳向后退出幾步方才站穩(wěn)腳跟,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尖叫起來。 “這死妹子,竟然動手打mama。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生你養(yǎng)你,你就這樣對我?” 賓陽道:“我不是打你,我是騰出手給你錢呢?!?/br> 楊慧芳一聽有錢,頓時就來了精神。賓遠航也急切地站起身,肩膀一高一低地走過來:“什么錢?你在外面賺錢了?” 賓陽打開皮包,從里面拿一沓鈔票,遞給楊慧芳:“這是一萬塊,就當是我自己付了彩禮,自此您就不必再管我的生死。” 楊慧芳感覺喉嚨有些發(fā)苦。 女兒這疏離的表情,冷漠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她忽然有些茫然,不知道這錢該不該接。 賓遠航一把奪過鈔票,女兒有什么用?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是錢實在! 楊慧芳呆呆地看著賓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是不是,以后都不回來了?” 賓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從包里再取出一沓錢,交到楊慧芳手里:“媽,這兩萬塊錢是我這幾年憑努力賺來的,你們留著用,好好保重身體?!?/br> 既然你們只喜歡錢,那就和錢一起過吧。 她擰開門鎖,拉開房門。 樓道有些昏暗,賓陽轉身環(huán)顧自己生活了十九年的家,做最后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