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月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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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喝……” 冰夏輕輕舀了一勺又吹了吹涼,送到她嘴邊:“公主乖,夢魘的滋味不好受,喝了就好了?!?/br> 宋希月這才微微張開小嘴,一口口的喝了下去。她看著冰夏,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里忽然閃過了一絲復雜的情緒。 * “混賬東西!”皇后半夜被嬤嬤叫醒,醒來就聽到這么大的一個事,當下就將桌子上的一個琉璃花瓶摔了個粉碎。 翊坤宮的宮女們都嚇的一抖,煥春姑姑上前寬慰道:“娘娘小心手,切莫傷了自己?!?/br> “本宮就知道,那個盛時安算什么好東西!要不是月兒喜歡,本宮遲早得把他給剁了!” 云雀噎了噎,皇后娘娘耿直的性子真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 不過也的確解氣。 “月兒呢,月兒可知道此事?” “回娘娘的話,還沒有告訴公主?!?/br> “很好,你做的好。讓本宮想想,讓本宮想想……” “這個盛家,這些年是越發(fā)膽大妄為,依奴婢看,此事怕得稟報皇上?!睙ù汗霉玫馈?/br> 姜皇后愣了愣,隨即臉色也有些古怪:“告訴他?告訴他做什么!他現(xiàn)在不是在他新納的婕妤宮里睡得正香嗎?!此事本宮會妥善處理,誰也不許多嘴!” 煥春姑姑忍笑:“娘娘……皇上他今晚沒去念玉閣,昨兒個見您沒去找他,今天一天都沒過去。” 姜皇后愣了愣:“那又怎么樣,他總歸是把人給納進來了!還想本宮去找他……想得美……” 云雀頭低的越發(fā)低了。 “行了!管他干什么!來人,傳本宮手諭,立刻派人去把盛時安給本宮抓回來!越快越好,還有,此事暫時不要告訴月兒,本宮怕她傷心?!?/br> “奴婢這就去。” 煥春姑姑下去后,姜皇后又朝云雀招招手:“云雀你過來?!?/br> “娘娘。” 姜皇后將云雀叫到跟前,然后湊上前去在她耳邊囑咐了幾句,道:“記住了嗎?” 云雀眉眼染了笑:“記住了娘娘。” “嗯,去吧?!?/br> 云雀回到公主府時,冰夏上前小聲在她耳邊稟了幾句。 云雀走進內(nèi)殿,就看見了床榻上縮成一團的宋希月。 宋希月原本將臉埋在膝蓋上,此刻聽見云雀的動靜后抬起了頭,滿臉淚痕。 云雀嚇了一跳,立馬坐在她身邊,拿了帕子,輕輕替她撫淚:“公主在傷心什么?” “方才冰夏說您魘著了,可是還難受?” 宋希月?lián)u了搖頭,“不是?!?/br> “那就是餓了?”云雀開玩笑,月公主從小就被養(yǎng)的嬌氣,就連原本應該建在宮外的公主府,也破例建在了宮中,史無前例。 宋希月破涕為笑:“月兒不是小孩子,怎會因為餓肚子哭?只是那夢太過真實,月兒緩不過來?!?/br> 云雀顯然已從冰夏那里知道了宋希月口中的夢,她握著帕子的手頓了頓,道:“夢都是假的,公主后日便要成親,您合該好好養(yǎng)著,萬一到時候哭腫了眼睛上了不妝,可不賴奴婢?!?/br> 宋希月點頭,正預備拿起床邊的小鏡子照一照自己的模樣時,門外突然闖進來了一個小丫鬟,見面就噗通一聲跪下:“公主不好了!盛公子為了他江南的表妹,已連夜出京了!” 宋希月一愣,還未做出任何反應,云雀卻已經(jīng)從床榻上騰的站了起來:“混賬東西!胡說什么!” 說完,一個眼神,立馬就有人將這個丫鬟押了下去,那丫鬟似乎早有預料,不躲也不閃,面如死灰,等待著她的命運。 云雀立馬去看宋希月的臉色,只見她似乎有些呆呆的,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 “公主別聽他們胡說,沒有的事?!?/br> 宋希月握著小鏡子,慢慢的端了起來,看了看鏡中的臉:“乾安三年,五月初六,夢里的事,成真了?!?/br> 第2章 掌上月 出走 “公主,公主您慢一點。” 偌大的宮殿長廊似乎沒有盡頭,宋希月只穿了寢鞋便匆匆往翊坤宮趕去,云雀和冰夏在后面追逐。 “母后!” 宋希月推門而入,宮殿大門的太監(jiān)甚至還來不及報信,小公主已經(jīng)跑到內(nèi)室了。 “你個騙子,敢做不敢當——” 姜皇后似乎正在跟什么人爭吵。 “夠了啊,朕堂堂皇帝,不要面——” 說話聲戛然而止,因為宋希月此刻已經(jīng)跑了進去,原本喊著“母后”的她聲音一頓,“父皇也在?” 皇帝皇后立馬結(jié)束爭吵,理了理袖子,恢復了為父為母的端莊。 “月兒來了,何事啊?” 宋希月沒察覺她父皇母后之間微妙的情緒,而是立馬上前著急的道:“母后,時安哥哥是不是已經(jīng)出城,找他那個江南表妹去了?!” 話音剛落,乾元帝臉色大變:“什么?!” 姜皇后也愣了愣:“誰告訴你的?” 云雀立馬跪下:“稟娘娘,是方才公主殿突然闖進去一個宮女,胡言亂語,驚擾了公主,奴婢已經(jīng)處置了?!?/br> 云雀一番話,姜皇后已經(jīng)聽懂了。 有人故意冒死也要將這事告訴公主,居心叵測。 還知道盛時安消失的原因——她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信呢。 乾元帝顯然是剛知道這事兒。 他就要發(fā)作一番的時候,姜皇后悄悄的在背后扯了扯他的腰帶。 “月兒別信那些小人之言,三日后便是你大婚了,別胡思亂想,啊?!?/br> 宋希月?lián)u搖頭,表情堅定:“母后,我不是小孩兒了,您快說呀。” 乾元帝臉色也陰沉下來:“女兒問你話呢?!?/br> 姜皇后頓了頓,剛壓下去的火立馬騰的一下又燒了起來:“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還怪我咯?當初這門婚事還不是你賜的!現(xiàn)在那個盛時安跑了,你朝我出什么氣!” 宋希月和乾元帝同時愣了愣。 從她母后這番話里已經(jīng)確定了,盛時安是真的走了。 后面乾元帝和姜皇后的爭吵宋希月無心在聽了,她臉色蒼白的從內(nèi)殿緩緩朝出走,云雀在后面擔心的跟著她:“公主……” 走出翊坤宮,晚上的冷風一吹,宋希月才終于清醒了一些。 夢里那些事再次浮上心頭,她喃喃:“云雀?!?/br> “奴婢在?!?/br>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時安哥哥的事啊?!?/br> 云雀愣了愣:“公主是指什么事?” “他去找他表妹的事,之前府里養(yǎng)通房的事,出入……萬花樓的事?!?/br> 云雀猛地抬頭,可同樣震驚的冰夏對視一眼:“公主!您……” “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突然知道了?” 云雀冰夏都沉默不語。 “整個帝京一定都在等著看我這個公主的笑話……” “怎會?”冰夏立馬道。 “您是公主,盛公子他娶您就是駙馬爺,公主為尊,只要您不點頭,他沒本事納妾!” “所以,我就要一輩子拿公主的身份去壓他?才能維持這段可笑的感情嗎?” 云雀方才不語,此刻上前一步,道:“公主……您確實比有盛公子,更好的選擇。” 冰夏也沉默了。 兩人從前不語是因為月公主實在過分喜歡盛時安,連皇后皇上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去滿足自己女兒的心意,她們做奴婢的,又哪里來的身份去多嘴呢。 “我要去一趟司樂坊?!?/br> 云雀愣了愣:“司樂坊?” “對?!?/br> 宋希月記得很清楚,夢里盛時安不僅在府上有好幾個通房,甚至還和司樂坊的幾個官女子有過來往。 不僅如此,夢中盛時安與她成親不過半年就將林鸞接回府中,那這之間,依稀還發(fā)生了許多事,令人作嘔。 宋希月想要去一一驗證。 * 司樂坊的人聽說月公主深夜來訪,立刻從樂坊內(nèi)趕了出來:“參見月公主?!?/br> “本公主要見你們樂坊幾個人?!?/br> 宋希月說完,報出了幾個人的名字。 那人愣了愣:“這些都是我司樂坊的女官,現(xiàn)在的時辰……怕是……” “公主有要事,你也敢敷衍?”冰夏聲音頗有些威嚴,或者說,在宋希月身邊伺候的,都不是一般人。 那人立馬躬身:“臣不敢,臣這就去叫人?!?/br> 雖然司樂坊人人內(nèi)心皆有些不滿,但誰也不敢違背月公主的命令。 這位主兒,帝京誰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