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他是無意的，是時間回溯或者靜止了，才讓他在一分鐘內(nèi)撥打了67次，車禍有超自然的手筆。

    如果是第二個原因的話……

    他混亂的記憶就有了解釋。

    也就是說，他很可能在車禍當(dāng)天接觸了異常物，或者遇到了怪物，更進一步，這也是他被選成祂的祭品的原因。

    就像鄰居身上發(fā)生的事情那樣。

    在怪物的刻意引導(dǎo)下，鄰居成了超特a級食物，而簡邪自己身上也發(fā)生了不可言說的異變。

    “??？”

    見到人一副辦完事立刻就要走的模樣，程理下意識地也解開了安全帶，拉開車門也鉆了出去，忍不住制止道：“等一下，就算事情辦完了，也沒理由這么快就走吧？不吃飯了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中午了，你就這么直接回去會不會——”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簡邪身后憑空出現(xiàn)的青年瞥了他一眼，眼神透露出幾分漫不經(jīng)心。

    與此同時，它的指節(jié)落在車門上，似在敲打。

    程理：“……”

    草率了。

    現(xiàn)在的簡邪，絕不能用孤身一人來形容。

    “好吧。”

    他心底頓時覺得有點遺憾，因為等簡邪正式成為臨時工后，他們之間的交集大概就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多了。

    畢竟程理自己只是個b級調(diào)查員，而等級差距過大，他們之間的任務(wù)也不太會重疊，后面恐怕更是無法共事了，更不知道再見面是多久了……他自己平時的死亡風(fēng)險還挺大，該不會葬禮上見吧？

    “……”

    心情復(fù)雜。

    他本來還想著進入管理局，自己再怎么也能夠為簡邪鋪一下路的，現(xiàn)在看來對方貌似完全不需要他了。

    程理有點懨懨地站在車邊，但還是盡量用上輕松的語氣：“簡邪，下次再見了?！?/br>
    然而，簡邪才朝前方走了幾步，突然頓住，轉(zhuǎn)過身看向了他。

    這一道目光讓程理瞬間悚然，有一種被直接看穿了的錯覺，渾身頓時僵硬得不像話。

    “很早之前，你發(fā)給我了自己整理的關(guān)于怪物的資料?！?/br>
    “而據(jù)我觀察，大篇幅的內(nèi)容集中在異化。所以，你在想怎么才能恢復(fù)原來的等級？”簡邪絲毫不知道自己隨便就道出了程理的秘密，表情冷淡，“如果我知道該怎么做之后，會主動聯(lián)系你的?！?/br>
    這或許不難。

    只要他能把鄰居恢復(fù)，那么調(diào)查員應(yīng)該也不是問題。

    程理：“……”

    感覺自己隱藏了個寂寞。

    “我有預(yù)感，我們很快會再見的?！?/br>
    丟在這句仿佛詛咒一般的話，簡邪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

    “你很沉默?！焙喰把刂值劳靶凶?，頓了頓道，“你其實，知道我經(jīng)歷了什么吧？”

    黑霧漂浮在他的周圍，不動聲色地將擁擠的人流從他的身邊隔離開來，如同無形的屏障。

    【是，我知道?！壳剡敛徽谘?，聲線懶洋洋的，伸出手攥住了簡邪的手腕，把他從危險的斑馬線下拽到了臺階上，【在降臨在你的身體里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了一切?！?/br>
    簡邪的腳步一頓。

    【為什么不直接問我？】祂瞇起眼睛道，【是在擔(dān)心我對你撒謊嗎？】

    近乎全知全能的邪神，自然是無所不能，祂的力量同時覆蓋了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作為更高維的存在，時間對祂來說就是一條直線，全部都標注的明明白白。

    簡邪想要知道的真相，祂一眼就能洞穿，更別提，祂是其中的參與者。

    “……我只是，不想讓你影響我的判斷?！?/br>
    也許是直覺，也許是預(yù)感。

    正如秦擢透露出的信息，祂的降臨，完全和簡邪在那天經(jīng)歷的事情有關(guān)。

    只有弄懂了祂現(xiàn)身的真正緣故，這個身處這個世界最頂峰的邪神，會對毫無突出之處的自己誕生沒由來的偏袒、縱容，才能有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

    也就是在這時，簡邪才會弄清楚，祂為什么會說自己喜歡他。

    秦擢當(dāng)然可以直接說原因。

    但這給他的感覺太奇怪了，就好像和祂之前反復(fù)強調(diào)自己的感情是真實的那樣毫無區(qū)別，在用言語哄騙他。

    不弄清楚這點，簡邪無法坦然地面對內(nèi)心萌生的、模糊的……

    感情。

    【這很重要嗎？】祂懨懨道。

    簡邪不由偏開了頭，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fā)燙，不知道該怎么和祂一個非人類解釋什么叫做安全感缺失，只是無意識地摩挲自己左手的戒指：“總之，你不要插手，我自己來?！?/br>
    【答應(yīng)你，當(dāng)然可以?！克坪醪煊X到了他的想法，秦擢低笑了一聲，勾唇道，【但你必須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br>
    眼前的紅綠燈閃爍了一下，突然從紅燈變成了綠燈。

    簡邪身側(cè)的人紛紛越過了他，穿過了人行道，在人流中，他卻獨自站在原地，聽到自己耳邊傳來了纏綿的聲音。

    【在你心中，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

    第59章

    什么……關(guān)系？

    驟然聽到這個問題, 簡邪怔了怔。

    他心底雖然有了某種預(yù)感，但真的要他立刻下定義，似乎又覺得太突然、太模糊。

    “……”

    盡管簡邪什么都還沒說, 但通過觀察他微動的表情，秦擢已經(jīng)愉悅道：【我知道了?！?/br>
    最后這句話是在他的耳邊說的, 對方似乎俯下身, 略帶懲罰意味地輕輕咬了咬他的耳朵。

    雖然并不痛，但脊椎上竄起的那股酥麻的感覺卻讓人難受不已, 像是心理作用, 更別說下一刻, 簡邪感覺到自己的耳垂落入了祂的口中，唇齒溫?zé)嵫心?，似在細細品味?/br>
    奇異的觸覺讓他頓時觸電一般回過神來, 立刻轉(zhuǎn)身想要推開秦擢，卻聽到耳邊傳來了低笑的一聲，身后的邪神早已化作了一團黑霧, 在他的手指間散開。

    甚至在泄出指縫間時，黑霧還曖昧不清地蹭了蹭他的指尖, 透露出說不出的纏綿。

    【你可以慢慢考慮, 】祂懶洋洋道，【但我需要提前收點利息?！?/br>
    也只有祂, 才能將這么強勢的話說得理所當(dāng)然了。

    簡邪：“……”

    被突然襲擊，折騰了接近一分鐘，馬路上的行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而走過的人都朝他投來意外的表情。

    因為無法看到秦擢的存在, 所以在他們眼中簡邪本來打算過馬路，現(xiàn)在又突然停在這里, 顯得十分奇怪，惹人探究。

    都快要習(xí)慣了……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泛紅的耳尖，眼神下瞥盯著地面，安靜地等待第二輪紅綠燈。

    穿過斑馬線，天空呈現(xiàn)出一種不自然的黃色。

    簡邪在走到馬路對面的時候，頓住了腳步，抬起頭看了一眼上空。

    猶如沙塵過境。

    詭異陰森的天氣，散發(fā)著低沉氣壓的人群，充斥著一陣不祥的氣息，令人忍不住皺眉。

    秦擢注意到他看了天空，卻什么都沒有說，看來這樣的天氣會發(fā)生什么事全都在祂的掌控之內(nèi)，所以才會滿不在乎。

    當(dāng)然，也可能是祂根本就沒把事情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簡邪也不再多想了。

    【今天吃魚吧?！慷呁蝗粋鱽砹损堄腥の兜穆曇?，【你很久沒有做這個了。】

    瞬間被拉回現(xiàn)實的簡邪：“……”

    [為什么？]

    怎么突然跳到吃飯了？

    秦擢挑起的話題和剛才完全銜接不上，他真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心底不由感覺極度困惑。

    在失去父母后，每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

    因為外賣很貴，食材卻很便宜，所以他很早就學(xué)會了怎么做飯，而魚rou其實算不上多便宜，所以他買的時間也比較少。

    但為什么秦擢會突然提及這個……

    簡邪頓了頓，隨后，視線落在了周圍的人身上，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只見，最前方的路人手里提著超市買的鱸魚半成品，賣相不錯，做成菜應(yīng)該也會鮮美可口。

    【因為，某種程度上來說，】秦擢嘖了一聲，對簡邪將他們之間的鏈接忽視感覺不滿，【我們是共感的?！?/br>
    簡邪：“……”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祂想吃魚嗎……

    有點，可愛。

    當(dāng)然這句話他是絕對不可能說出口的，在腦海中也很快就閃過去了，提防這位邪神聽到他對祂不甚正經(jīng)的評價。

    簡邪覺得這要求也不是不能滿足。

    于是他在斑馬線掉頭繞了路，去就近的超市買了做菜的材料，拎著口袋回家了。

    當(dāng)然，拎著也是表面樣子。

    自從秦擢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幫他提東西之后，這種事就越發(fā)做的得心應(yīng)手了，一點都沒有讓他出什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