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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打臉日常 第32節(jié)

    游廊里,裴衡止唇邊的笑意就沒停過,他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腰間的香囊。長(zhǎng)指摩挲在圓鼓鼓的小兔子身上,來來回回,似是上/癮。

    片刻,吱呀一聲響。

    身后木門被人輕輕推開。

    灰藍(lán)的布料,明明是再普通不過。偏穿在馮小小身上,卻意外地襯她。雪膚烏發(fā),一把細(xì)腰隱隱綽綽,被風(fēng)一吹,就勾勒的清清楚楚。

    “怎么樣?”馮小小不安地拽了拽干練的上衣,恰巧玉書與金羽端了金枝茶出來,兩人到口的合適還未出口。

    倒是裴衡止目色一沉,很是凝重的搖搖頭,“還是再改改吧?!?/br>
    第33章 你最好看  原來,這就是裴衡止將人養(yǎng)在……

    “奴婢看著挺好?!?/br>
    玉書將手里的茶碗摞在金羽懷中, 她自己圍著馮小小轉(zhuǎn)了幾圈,前看后看,上看下看, 怎么看都沒瞧出不妥來。

    況且這衣服尺寸是她親自給的,比起姑娘實(shí)際身量已經(jīng)放寬了幾寸, 若是再往小改,卻是不易能瞞住女兒家的身份。

    “爺,您是覺得哪里不滿意?”金羽剛剛打眼看去,就被裴衡止一瞪, 趕緊低下頭道。

    “這衣服太窄, 腰間最好再放寬些。”郎君一本正經(jīng)比劃了比劃,“小廝服寬大些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

    玉書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 “裴公子,這要是再放寬些, 可就成了裝人的麻袋。”

    “玉書?!瘪T小小揪了揪腰間寬寬綽綽的布料,默了片刻道, “其實(shí)再改寬些也好, 我本就是女子,若是太過合身, 反而會(huì)露餡惹來麻煩。”

    “姑娘。您確定還要再改?”玉書懷疑地丈量了幾下, 很快又釋然了, “改也沒什么, 到時(shí)候扎上腰帶.”

    “腰帶?”裴衡止揚(yáng)眉, 連忙擺手,“絕對(duì)不行。”

    她本就纖瘦,若是再用腰帶圍出細(xì)腰,那改和沒改有什么區(qū)別。再者百花宴中多是王公貴族, 世家公子。

    那雙美極的桃花眼沉沉看向還在跟玉書討論放寬腰間布料的馮小小,心底越發(fā)煩躁。

    不行!

    小兔子白白嫩嫩又傻乎乎的,萬一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騙了去.

    不過是稍稍想了想,裴衡止攏在衣袖的手指就已經(jīng)攥成了拳。

    總歸他們相識(shí)一場(chǎng),若是她真有心要挑選如意郎君,那也得他先過過眼。不然,這小胖兔子指定讓人吃得死死的,還不知身邊人到底是何面目。

    吱呀——

    偏房的門關(guān)了又開。半開的窗里,玉書正坐在桌旁,有條不紊的改著小廝服腰身。

    金羽可不敢再隨意亂看,他老老實(shí)實(shí)低著頭,在游廊里支了小桌,又依次斟了四碗金枝茶擺好。

    背對(duì)著窗坐著的裴衡止雙眉緊皺,也不知再想些什么。倒是低著頭的金羽,一眼就瞧見了他腰間綴著的香囊。

    “爺。”金羽踟躕。

    自打他加入十二羽,他家小侯爺腰間別說香囊,就是佩玉也極少戴。今卻破天荒地綴了香囊。瞧這款式,也不太像是前幾日阮姑娘送來的。

    裴衡止斜斜睨了他一眼,“何事?”

    “您這香囊——”金羽才說了半句,身后的木門重新打開,馮小小已經(jīng)換回了平常的衣裙。

    素凈寡淡,連帶著她眉眼間原本的艷麗都減了不少。

    裴衡止頓了頓,再想起別院里住著的阮雨霏,幾大箱錦衣金飾尚且不嫌多。

    他心底登時(shí)又不舒服。

    小兔子樸素成這樣,可給他補(bǔ)身子用的全是好藥材,飲食上更是沒有半分克扣。

    饒是這三年寫了些話本,總歸是家道中落。她手里又能有幾個(gè)余錢,裴衡止越想越心疼。

    喝了有平安吉祥寓意的金枝茶,郎君坐在桌前,手下的筆不停,寫了好些該添置的物件。

    大到要新?lián)Q的家具,小到女子的飾物,尤其衣裙。

    行云流水的字跡一頓,裴衡止耳朵先紅了一圈,早就在軍中聽聞,風(fēng)流時(shí)最怕女子衣衫繁瑣難解。

    他們說得籠統(tǒng),他亦是隨意聽了兩句。

    這會(huì)子要置辦,其余地都可假手于人。只是這女子貼身的物件,卻不好直接交代。

    “金羽?!鼻謇实穆暰€微滯,喚了正在院里劈柴的侍衛(wèi)。

    稍微擦了擦額上的汗珠,金羽將劈好的柴火堆好,腳步輕快地進(jìn)了房,“爺。”

    他畢恭畢敬地行禮。

    裴衡止略一頷首,問得漫不經(jīng)心,“早前玉書給你的尺寸可還在?”

    “在的?!?/br>
    郎君默默松了口氣,他就知曉金羽做事一向穩(wěn)妥,眉間的笑意還未揚(yáng)起。

    剛剛還沉穩(wěn)的侍衛(wèi)順手往懷間一摸,那黝黑的面龐rou眼可見的蒼白起來,“爺?!?/br>
    裴衡止心中一跳,默不作聲地睨他。

    金羽抖著嗓,“是小的辦事不利。那張便箋多半是剛剛往外掏錢銀時(shí)落在了柜臺(tái)上。”

    他明明揣在懷里,藏得好好的,就等拿回小廝服往灶里一塞,燒得干干凈凈。

    沒成想竟老馬失蹄,犯下這等紕漏。

    金羽眉目喪氣,“爺,小的這就去找。”

    “不必。”裴衡止搖頭。

    今夜就是百花宴,雖有太后默許,但如今協(xié)理六宮的畢竟是戚貴妃。再加上他們?cè)囂街擞质瞧呋首樱羰钱?dāng)真被人揪住馮小小女扮男裝混進(jìn)宮里。

    天家素來薄情,兩廂博弈,只怕到時(shí)候,她就會(huì)淪為棄子。

    思及此,裴衡止將手下的紙張折了幾折,塞進(jìn)了原先讀過一半的話本。

    “今夜之事更為重要?!彼湎略挕?/br>
    那雙如墨似夜的桃花眼沉靜無波,定定看向粉嫩不知寒意重,無拘無束綻開的幾枝桃花。

    看似柔弱,卻依舊生機(jī)勃勃,像極了掙扎于算計(jì)之中的她。

    小小。

    郎君輕嘆,長(zhǎng)指撫上淺粉深紅的花瓣,壓在喉間的輕喚,漸漸化作眉間恬靜的笑意。

    *

    天欲向晚。

    朱紅色宮墻圍起的金粉琉璃在夕陽中愈發(fā)奪目璀璨,待晚霞映滿天際。

    一輛馬車緩緩自安慶侯府門口駛出。

    車?yán)?,坐著玉冠華服的裴衡止,還有他那身板纖瘦的小廝——馮小小。

    少女發(fā)髻梳成了總角,那雙烏黑的水眸撲閃撲閃,緊張地眼角都泛起了紅。

    一會(huì)就要進(jìn)宮門,她可得好好練練,免得出現(xiàn)紕漏。

    “裴.不,公子?!瘪T小小抿唇,低低糾正著口誤,“公子,公子?!?/br>
    閉眼養(yǎng)神的郎君唇角微微上揚(yáng),“不用緊張,你只需記住自己安慶侯府的小廝,因識(shí)得字,便被調(diào)進(jìn)書房伺候筆墨,如今是我的小小書童?!?/br>
    “嗯?!?/br>
    這事她必然會(huì)記得清清楚楚,不過——

    馮小小忽得想起一事,“那公子要喚我什么?我看別人家的書童,可都是叫什么侍書啊、文墨的。”

    “這倒是件大事,讓我想想?!迸岷庵贡犻_眼,若有所思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小兔子。

    長(zhǎng)指撫上腰間香囊,郎君壓住笑意,戲謔道,“不如就叫圓圓?”

    “噯?!”

    這是什么土氣的名字,馮小小微微怔愣,嘴角幾不可察地一抽。

    “人在緊張之時(shí),往往會(huì)忘卻許多。與其眼下替你新取個(gè)名,到時(shí)候反應(yīng)不過來?!迸岷庵馆笭?,“還不如就喚你小小如何?”

    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的確緊張,尤其這宮里的大jiejie,個(gè)頂個(gè)的好看,性子卻是古怪。

    馮小小松了口氣,悄悄把掌心萌出的小汗珠抹在衣袖,“嗯,這樣也好。”

    噠噠的馬蹄聲漸漸停止,起此彼伏的吆喝聲,不知何時(shí),已成了片片寒暄。

    “安慶侯府,裴侯爺進(jìn)宮——”車外,內(nèi)侍的聲音拉得老長(zhǎng)。

    馮小小緊張地抿了抿唇,來之前,她問過金羽小廝要做些什么。

    這一步,便是要扶裴衡止下車。

    鋪了羊毛毯的馬凳已經(jīng)備下,馮小小正要掀了帷幔先去候著。

    “等等。”郎君輕輕拉住她的手臂,長(zhǎng)指在她眼角一抹,嘆氣笑道,“你呀,弄花了臉也不知?!?/br>
    “咦?”

    馮小小一愣,明明她走出房時(shí)已經(jīng)檢查了不下幾遍,坐在車上更是沒有用手碰過臉頰,怎得就會(huì)臟了臉?

    不過裴衡止沒道理說謊,指不定是她剛剛太過緊張,下意識(shí)地用手揉了臉。

    少女感激地沖他笑笑。

    小廝服利落,行走便利極了。馮小小幾步下車,規(guī)規(guī)矩矩立在車旁。

    掀起的帷帽中,郎君俯身而出,廣袖翩然,似是月下仙君踏云而來,那雙美極的桃花眼稍稍看了看垂著腦袋的「小書童」。

    “小小?!鼻謇实穆暰€喚得柔和,直聽得金羽后背一涼。

    上次他家小侯爺如此溫和說話,正是滅了邊陲小國(guó)之際。

    他悄悄抬眼,就見馮小小猶猶豫豫伸出的一雙白凈纖細(xì)手,原本要去扶著裴衡止衣袖,卻被郎君隨意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