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5)
林池咬著手套,把它徹底地套實戴好,修長的指節(jié)顯得有些輕佻。 你如果想要做一件事情,是會去向別人申請,請求別人讓你去做,還是自己想做就去做,嗯? 裴南多終于抬眸看向林池,暗金色的瞳仁清澈如林間小鹿。 他說:可是林閣下,這不適用于您跟陛下的關(guān)系。 林池一直以來在皇宮里都是穿著睡衣橫行無忌的,在他大白天在墨蘭斯不在的情況下,獨自返回墨蘭斯的寢宮,更換正裝的第一時間,所有負責監(jiān)視的人就都能猜到,林池是要出門了。 而在這種時間出門,除了去裁決廷以外,沒有任何的可能。 林池的臉上笑瞇瞇的,看起來很和氣。 真理之所以是真理就是因為它具備合理范圍內(nèi)的普適性。 裴南多看著林池,一點一點地將長袍寬大的部分逐一打結(jié),最終弄成了勉強能夠參與戰(zhàn)斗的樣子。 林閣下,您如果想要離開皇宮,就請從我的身體上踏過去。 林池戴好手套,從懷里取出了一根紅酒巧克力棒,叼?。耗阆绕帘我幌轮車谋O(jiān)控設(shè)備,我有一些特別的話需要單獨跟你談談。 在裴南多的耳朵里,有焦急的來自其他禮儀官的勸說聲。 本來他單獨前來阻攔林池就已經(jīng)是很出格的事情了,現(xiàn)在竟然還要臨時屏蔽監(jiān)控設(shè)備?! 按照林指揮官之前有記錄的格斗水平,裴南多很可能打不贏! 但裴南多只是冷靜地思考,緊接著對其他禮儀官下達了命令關(guān)閉寢宮內(nèi)的特殊監(jiān)控設(shè)備,五分鐘。 在得到設(shè)備關(guān)閉的反饋以后,裴南多看向林池。 您有什么想說的。 林池森白的牙齒咬碎了紅酒巧克力棒。 十年前解除了皇宮的所有控制設(shè)施,放我順利離開的人是你。 簡單地陳述事實。 裴南多沒有否認也沒有確認。 他只是盯著林池。 林池也看著他:所以我知道你今天是來放我離開的。 裴南多搖了搖頭:并不是,林閣下,我很遺憾。 他說著,擺出了要戰(zhàn)斗的架勢。 陛下需要您,林閣下,比這個帝國的任何人都更加需要您。您要是想離開皇宮,就請從我的身上踏過去。 頓了頓:讓我看看我到底跟頂尖的Alpha戰(zhàn)力之間還有什么區(qū) 裴南多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被打暈了。 如你所愿。 林池一手托著驟然軟下去的裴南多,一手從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塊巧克力棒,單手剝開包裝,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叼著。 他含糊地感慨了一句:區(qū)別就在于你還沒有學會不要臉,溫室里跑出來的小嬌花。 這句話里似乎有許多的小情緒。 他抬起套著戰(zhàn)術(shù)手套的手,揉了揉裴南多的頭。 然后將人放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不是他不憐惜Omega,實在是墨蘭斯這個A對信息素過度敏感,他要是敢把裴南多放他的床上,墨蘭斯就敢一直欺負林池欺負到林池用自己的信息素浸染透大床的每一個角落,直到完全覆蓋消除裴南多身上逸散的那一丁點兒信息素的影響。 林池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從不遠的床頭柜上抽出了一張濕巾,往裴南多的臉上簡單粗暴地抹了抹,抹掉了所有的妝飾,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 原來真的是你啊小哭包 裴南多以為林池不記得了,但林池其實是記得的。 他始終都記得,在他訓練最累的學生時代,有一個跟他一樣訓練很累的吊車尾小哭包Beta。 明明對Alpha來說不算多的訓練量,那個小哭包每次都要努力到最后哭著完成。 雖然跟其他鬼哭狼嚎屁滾尿流的貴族子弟比起來,他的表現(xiàn)并不顯眼。 但小哭包至少有唯一的優(yōu)點,他每次都完成了訓練,堅韌又脆弱。 林池經(jīng)常在努力加訓的時候路過他的身邊,然后就能感覺到非常明顯的,還沒有完成正常訓練的小哭包哭得更厲害了。 于是,反正本著在哪里加訓不是加訓理念的林池干脆跑出了訓練場,去自動販賣機上買了一包濕巾,拿回已經(jīng)下課沒人的訓練場,遞給小哭包。 然后就在旁邊坐下拿著學生終端開始寫作業(yè)。 小哭包的哭聲停止了兩三秒接過濕巾,緊接著繼續(xù),邊擦眼淚邊哭邊努力完成訓練。 場面慘不忍睹。 后來林池正常地參加實習畢業(yè)千里迢迢地從聯(lián)盟手里硬抱出墨蘭斯,而無法完成畢業(yè)要求的裴南多只能面對無限的延遲畢業(yè),他根本不可能畢業(yè),這件事情從他隱瞞自己的Omega第二性別,以Beta的軍校畢業(yè)水平要求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 無論是哪一所軍校,對Beta的信息素對抗要求都是最嚴格的。 畢竟他們沒有敏銳的信息素分辨能力。 但要是以同樣的要求來要求Omega,難度大概是噩夢地獄級。 林池最終還是出現(xiàn)在了裁決廷外。 裁決廷外翹首企盼的媒體人們幾乎是在林池下懸浮車的第一時間,將記錄設(shè)備投向了他。 俊美的Alpha打扮得體合宜。 他穿著軍禮服,仿佛天生就應該穿上這一身。 深琥珀色的眼眸當中奇異的光彩流轉(zhuǎn)。 戰(zhàn)爭就要開始了啊。 林池越過所有人的注目,扯了扯頭頂花里胡哨的制服帽,坦然地踏入了裁決廷。 裁決廷內(nèi)早已等候著許多人。 他們有的是林池毋庸置疑的敵人,而有的則是林池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崇拜者。 其實還有人是在林池的預料之外的,比如說不久之前還被他命令宋星馳把人丟去關(guān)禁閉的勞爾指揮官,以及代表O聯(lián)出席的道爾先生。 衣冠楚楚名譽優(yōu)良的上流貴族老爺們早已在陪審席位上落定,俯瞰著下方的處于被告席上的林池。 林池的眼眸微瞇,如果這群人以為用這種手段就能難住他。 那他們可就太天真了。 槌響突兀地壓過嘈雜。 最高廷長代表帝國最高裁決廷,朝眾人發(fā)出一聲宣告開庭!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必定是不虐的HE,放心?!?/br> 第67章 休庭 買兇.殺人、受賄行賄同流合污 林閣下, 您對以上十一條指控,是否認罪? 林池站在被告席上,表情自然而淡漠。 其實從他決定使用那種近乎同歸于盡的檢舉揭發(fā)方法的那一刻開始, 他就注定走向帝國大小貴族的對立面。 因為他想要拔除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 而是北銀河帝國將近一億的大小貴族人口在軍部的特權(quán)。 他做到了。 而今天也到了他必須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只不過這個代價究竟有多大,還是他自己說了算。 總不可能別人要給他安上什么罪名,他就認罪吧?那一點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帝國的權(quán)力中樞遺忘他太久了。 想到這里, 林池的嘴角忽然浮現(xiàn)了淡淡的笑意。 我無罪。 清朗的聲音。 因為他斬釘截鐵的反駁, 原告席以及旁觀席上沉默的大小貴族們立刻爆發(fā)了紛擾的議論。 之前見過的那名貴族少年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被林池所激怒。 他當即跳了起來,原告席上的秩序維持機器人同時發(fā)出強烈的警報, 警報聲與那名少年的聲音混合著響徹了整座裁決廷。 你為什么要殺死我的父親?!林指揮官!明明是你擅自脫離戰(zhàn)場!明明是你拒不接受元老院的命令!叛出帝國!你為什么要污蔑我的父親?!還親手殺死了他!他是個好人!好人啊!你為什么要濫殺無辜?!回答我! 旁邊的中年管家頓時因為少年的舉動而變得臉色鐵青。 他奮力地想要將少年拽回來,但少年人在憤怒時所爆發(fā)出來的力量實在是過分強大,差點也將他拖拽起來。 林池站在被告席上,朝著那名少年抬眸, 微微一笑。 想要將少年按著坐下的中年管家看著林池臉上詭異的笑容,頓時寒毛倒豎。 但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期望維持秩序的機器人盡快過來, 將少年按住。 他硬著頭皮站了起來,用自己的身體阻擋在少年身前,遮擋住了少年人不算高挑的身形。 中年管家深吸一口氣:林閣下,您所率領(lǐng)的X1256軍團前往敬途星域平定亂局, 我們都很敬仰。但您為什么要要殺死 他的話音未落,就被身后的少年一把推開。 少年整個人都壓在了維持秩序的法欄上, 掩藏在禮服下纖細消瘦的骨骼被凸顯, 額角的青筋暴綻。 殺死星域樞紐行星理事官即便是在戰(zhàn)時也是叛國!你叛國!林指揮官! 這就是毋庸置疑的叛國! 或許是少年揮舞的動作過大,當維持秩序的機器人趕到相應的位置時,想要將他按回自己的位置花費了極大的力氣, 甚至差點連累到旁邊的人。 半空中有極小的金屬物件從少年的大拇指上脫出,劃開一道優(yōu)美的曲線。 啪。 很輕的一聲響。 金屬物件落入了原地起跳攔截的林池的掌心。 他的腰身修長挺拔,宛如玉竹。 旁邊的秩序維持機器人還來不及警報啟動,林池就重新落回了被告席的法欄內(nèi)。 然后閃到了腰。 也不算是真的閃到了腰,只不過是一直以來缺乏有效鍛煉而這段時間又實在是猛然運動量劇增,所以腰比較酸。 但他看起來好像很開心。 林池微微倚身斜靠在高聳的法欄邊,墨綠外套解開了精致的紐扣,露出上身挺拔簡單的白襯衫,腰間印燙有星空玫瑰的金屬皮帶扣折射著輝光,更顯得他放浪不羈。 我叛國? 這三個字在林池的喉嚨里咬得極低極重。 他蒼白的指尖輕輕敲擊紅木的法欄,另一只手隨意地套上剛剛落到手中的古銀扳指打轉(zhuǎn),懶散地笑道:我要是叛國的話,現(xiàn)在整個敬途星域都應該不在了。 頓時滿座嘩然。 敬途星域不久之前才出了那種難以描述的事故。 各方的目光全都聚焦于敬途星域,林池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提及這種問題,明擺著就是要搞事。 其實我剛剛都沒想起來你父親是誰。 林池的目光坦然直視那名貴族少年,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如果是我親手處死的話,你父親恐怕不是什么好人。至少 他頓了頓,收住打轉(zhuǎn)的古銀扳指,道:絕對罪有應得。 關(guān)于敬途星域的議論聲幾乎蓋過了剛剛討論林池的聲音,不管是哪種席位。 這種大半星域人間蒸發(fā)的事情簡直就是離奇話題之神,而因為林池提前命令裴南多暗中撤離,那一批暗中撤離的敬途星域公民并不了解真實的情況,實地近距離看見蟲巢的人幾乎不可能存活。 除非是像裴南多那一批手上有配備了超小型躍遷裝置機甲的人存在,否則根本不可能在看見蟲巢以后及時逃逸蟲巢的吞噬范圍。 看似散漫的林池實際上目光銳利。 他用眼角的余光時刻關(guān)注著遠處鎮(zhèn).壓那名貴族少年的機器人。 機器人背后下部不起眼的地方有一盞指示燈在微弱閃爍,林池就看著它從最低等級的秩序維護,一路跳轉(zhuǎn)到了最高等級的秩序維護等級燈。 其他人或許會誤以為機器人是因為少年的反抗舉動而提高了秩序維護等級,但來過裁決廷二進宮的林池很清楚,機器人是被人暗中cao作直接跳的秩序等級。 看來元老院安插進裁決廷里的人已經(jīng)得到了上面的指示,讓他們不要太過分了。 一切都在林池的預料之中。 他剛剛的舉動就是為了暗示警告元老院,他手上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敬途星域突然人間蒸發(fā)近半星域是元老院的鍋。 而林池已經(jīng)跟軍部的大小貴族同歸于盡了一次,元老院絲毫不敢賭他會不會再喪心病狂到拖著整個元老院理事官系統(tǒng)同歸于盡一次。 林池或許沒有什么可失去的,但元老院絕對不是。 旁觀席上的澤拉圖大公汗流浹背,他接過了隨從遞上來的手帕,手指微微顫抖著給自己一點一點擦拭掉額頭上密密麻麻冒出來的汗珠。 他就在現(xiàn)場,直面著林池對整個元老院甚至帝國貴族毫不掩飾的殺意。 或許連林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現(xiàn)在對于整個帝國的貴族系統(tǒng)究竟有多恐怖的影響力,已然是惡魔的代名詞。 嗡 澤拉圖大公愣了一秒,才在身旁隨從的小聲提示下想起來這是自己的終端收到重要消息的提示音。 他的背后有一只潛藏著的惡魔。 或許那只惡魔會有辦法澤拉圖大公趕緊取出了通訊終端,完全不管不顧地一把接通了通訊。 然而對方竟然在接通的第一時間掛斷了大公的通訊。 要知道整個北銀河帝國目前能夠在權(quán)勢上與澤拉圖大公相媲美的人,絕對不超過五個,而那五個人里有至少一半算是林池的朋友。 幾乎不可能有這種人給澤拉圖大公在這種時候打通訊。 可澤拉圖大公還是在對方關(guān)閉通訊的第一時間露出了沮喪的表情,像是一只被主人一腳踹開的蠢狗。 但很快他就眼睛一亮。 因為對方給他發(fā)了一條信息。 【停止向目標施壓,沒必要他不會吃這一套。另外,我會親自來一趟裁決廷?!?/br> 澤拉圖大公差點就本能地抱著終端親了。 可他還沒有動嘴,第二條信息就立刻到了。 【滾回你的座位,蠢貨?!?/br> 澤拉圖大公看著手里的終端消息,沉默了兩秒,終于還是恢復了帝國大公該有的姿態(tài)。 旁邊的隨從在他耳邊小心翼翼地提醒到:老爺,別再站著了,這里是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