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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相府時,他與阿沅雖然常常同床共枕,可要么中間隔著小三月,要么他們二人分列內(nèi)外兩側(cè),互不干擾,并未察覺出不妥。 可如今,因為生病,阿沅只肯在他懷中窩著。方才大動作的掙扎雖然已經(jīng)平息了,可酣睡時的一些小動作卻在所難免。 他們二人上半身緊緊貼合在一起,中間的那層薄被,幾乎并未起到實質(zhì)性的阻隔作用。她幾乎一有動作,他就能立刻清晰而又明顯的感覺到。 更不要說,她的頭埋在他的頸間。隨著呼吸,她的鼻息均勻持續(xù)地灑在裸|露的肌膚上。 頸側(cè)的皮膚多敏|感,他下意識呼吸一緊,用盡平生的自制力,也阻擋不住身體的反應。 更不要說,屬于阿沅的,女子的馨香,源源不斷地往他鼻翼間鉆。他說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可卻不由自主的被這味道吸引、沉迷。 于是,有些反應,不可抑制地生出來。 他羞于啟齒,可卻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他對阿沅有反應。 這原本是根本不會出現(xiàn)在他的任何想象里的。 身體的直觀變化卻讓他不得不承認:他理智上可以控制自己,可身體卻并非對她毫無波瀾。 可是,阿沅還病著,她和他又是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guān)系。他甚至言之鑿鑿地說過,只和她做表面夫妻,只拿她當親人。 這才過去多久啊,他居然——! 他怎么能對阿沅,對他的阿沅,有這樣近乎狎狔的心思和反應? 顧云深閉了閉眼,身體先于意識往外側(cè)挪了寸許??梢粍幼?,時錦又無意識地緊追不舍,幾乎同時又貼了上來。 顧云深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他努力保持理智,卻還是忍不住想,阿沅知道,她昏睡不醒時滿心滿眼依賴的人,居然對她有著這樣齷齪不堪的反應嗎? * 時錦清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翌日中午了。 一直守在身邊的念夏總算露出了笑容。她扶著時錦坐起來,松了口氣道:“夫人可算醒了?!?/br> 時錦皺了皺眉,剛想張口,才發(fā)現(xiàn)喉嚨火燒似的痛,灼得她說不出話。 念夏眼明手快,倒了杯水來。 她就著念夏的手抿了些,潤了潤嗓子,喉嚨依然有些沙啞,可卻不影響說話了。她急急問:“我睡了多久?相爺呢?他回來了沒有?” “夫人忘了?您睡著這兩天,一直都是相爺陪在您身邊?!蹦钕牡?。 時錦昏睡兩天,神智恍惚。她依稀能察覺到身邊有人,也依稀記得顧云深已經(jīng)回來了,可是醒來沒看見顧云深,又提心吊膽的害怕是自己記錯了。 如今聽到念夏這么說,才堪堪松了口氣。 松口氣的同時,也不禁想:顧云深怎么不在? 她生病生得這么嚴重,又是在陌生的靖州,按照顧云深素來的習慣,應當是寸步不離守著她才是。怎么如今,她醒了,反而找不見顧云深的人? 時錦心中不安定,草草用完了午膳。念夏端來湯藥,剛一進屋,湯藥散發(fā)出的苦味登時盈滿了屋子。 時錦不由得蹙眉,眸中不加掩飾的顯出抗拒。 念夏舀了一小勺湯藥,作勢要去喂時錦,半途被人攔下。 時錦皺著眉,咕噥道:“不用那么麻煩,我自己來。” 長苦不如短苦,時錦端過藥碗,等guntang的湯藥涼下來,一閉眼,英勇就義一般一飲而盡。 念夏趕緊遞過去一小碟蜜餞,說讓她壓壓苦味。 時錦含了一塊在口中,皺在一起的五官才放松了些。 念夏邊笑邊感嘆:“真沒想到,夫人醒著的時候喝藥這么痛快?!?/br> 時錦對自己睡著的時候喝藥的狀態(tài)有所耳聞,聞言望向念夏,含混道:“這兩日難為你了?!?/br> 念夏一愣,轉(zhuǎn)瞬明白過來:“不是奴婢?!?/br> 時錦疑惑地“嗯?”了聲。 念夏笑著解釋:“夫人發(fā)熱這兩日,都是相爺親力親為在照顧,奴婢根本插不上手。” 見時錦不敢置信,念夏將這兩日看在眼里的細節(jié)事無巨細地復述給她。 末了,佩服道:“相爺照顧夫人的耐心,奴婢真是自愧弗如?!?/br> 顧云深對她向來是有耐心的。 時錦心知肚明,卻還是因為這一番話,在心底滋生出些許隱秘的歡喜。 因為這一點歡喜,她翹首以盼地等著顧云深歸來。 顧云深是翌日清早才出現(xiàn)的。 半天并一個晚上過去,時錦的歡喜早被磨平了。她冷靜地望向顧云深,看到他人時,反而愣怔了片刻。 顧云深少見的憔悴。 眼下一片青影,素來溫和疏離的眸子泛著紅,盡管整個人一如既往的干凈整潔,可從眼神中流露出的疲憊倦怠根本藏不住。 時錦半天才回過神,斟酌道:“相爺這是——” 沒等她想要措辭,顧云深已經(jīng)意會,他淡淡解釋:“要到乞巧節(jié)了,許多活動要安排,難免抽不開身?!?/br> 時錦半信半疑地“哦”了聲,看顧云深的目光仍待著若有似無的打量。 顧云深像是怕她再追問下去,遞給了她一個盒子。 時錦邊打開,邊好奇問:“這是什么?” 顧云深言簡意賅道:“紀姑娘送來的繡樣?!?/br> 時錦恍然。她之前確實是隨口提過一句,沒想到紀聽動作這么迅速,立刻就將繡樣送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