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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蹙著眉,道:“孤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孤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br> “那就沒必要再談下去了。”女子一臉漠然。 太子盯了她片刻,坐回椅子上狠狠灌了口冷茶。 女子冷眼旁觀,問道:“太子什么時候放我離開?” “你幫我meimei治腿,我放你離開?!?/br> 女子冷嘲熱諷地反問:“就算我愿意幫你meimei治腿,太子就不擔心我暗中動手腳?” 太子面上并未露出分毫驚慌的神色,這里畢竟是上京城,若是對元嘉不利,她自然也難逃罪責。 像是看出了太子心中所想一般,女子嗤笑道:“我若是不顧一切,要拉著你meimei同歸于盡,殿下也不怕?” 太子鎮(zhèn)定道:“疑人不用,孤既然找你,就不怕你動手腳?!?/br> “算了吧?!迸雍敛涣羟榈亟掖┑?,“你找上我,只是因為普天之下除了我,沒人能幫你的meimei重新站起來。若非如此,宮中名醫(yī)圣手多不勝數(shù),你何必費這么大的力氣找我?” 太子沒有反駁。 屋子里沉默半晌。 “再換一個條件?!碧訂问帜笾杀?,克制道,“在孤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你提什么條件孤都應你,只要你答應幫我meimei治腿?!?/br> 女子看著他,問道:“只要幫你meimei治腿,我提什么條件你都答應?” “是。”太子不假思索地點頭,重申道,“只要在孤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nèi)。” 女子自然領會他的意思:“放心,我不為難你。” 一直矢口拒絕的女子忽然這么好說話,太子直覺有詐。 但誠如她所言,普天之下,能給元嘉治腿的,只有她。不管有詐與否,他都只能答應。 思及此,太子沉聲道:“什么條件,你說?!?/br> “我的條件很簡單?!?/br> 女子忽然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顯得有些冷漠。她啟口,語氣不可避免地帶了些惡意。她道,“我要你跪下來,求我。” 太子捏著瓷杯的手忽然一緊。 他生來便是儲君,從來沒有跪過任何人,包括他的父皇。 這個要求,無異于將他所有的尊嚴踩在腳下凌|辱。 “怎么,不愿意?”似是篤定了太子不會接受這么無禮的要求,女子斂去面上露出的惡意,移開視線,露出一副看好戲的神情,諷笑道,“看來太子對meimei也沒有嘴上說的那么在意?!?/br> 太子對她的譏諷諷置若罔聞,他放下手中的杯盞,看著女子,平靜問,“只要孤跪你,你就答應給我meimei治傷?” “是。”女子斬釘截鐵地開口,“我從不食言?!?/br> 太子沒再說話。 女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太子。 屋中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連呼吸聲都聽得分外清晰。 時間在沉默中好像被抻得極長。 半晌,太子起身,走到女子身前。 在她的冷眼中,太子緩緩彎下膝蓋,單膝跪地。 他的面上沒有分毫屈辱,盡是平靜。 女子微愕,轉(zhuǎn)瞬即逝。她看著太子單膝跪地的動作,仍覺不滿意:“太子是不知道求人該是什么態(tài)度嗎?沒要你三跪九叩已是留情,單膝算什么跪?” 要求愈發(fā)得寸進尺。 太子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成拳,他沉默著,要彎下另一條腿。 剛動了動腿,就聽到門外一聲清喝:“不許跪!” 太子一怔。 愣神間,房屋的門被人從外面破開。 時錦由知蕊背著從門外走進來,看了眼單膝跪在地上的太子,視線挪到安坐在側的女子身上,目光微冷,卻是對著太子道:“你站起來?!?/br> “元嘉?”太子回過神,起身走到時錦旁邊,問,“你怎么來了?” 時錦沒理會他,冷冷看著女子,聲無起伏道:“醫(yī)者仁心,既無救人之心,不救便是,何必對人橫加羞辱。” 女子不甘示弱地冷眼看回去,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指著太子道:“我對你們有仁心,他當初追殺我的夫君,又將我剛出生的女兒奪走時,何曾對我們一家存了仁心?” 頓了下,女子似是不愿意再和時錦糾纏,望向太子,不耐道,“機會只有一次,殿下到底跪不跪。若是不跪,就請盡快放我離開?!?/br> 太子嘴唇翕動,還沒來得及出聲。 時錦已經(jīng)先一步開口回道:“他不跪。不止如此,我的腿傷,也不勞閣下費心?!?/br> “元嘉,你別說氣話?!碧有念^一跳,連忙阻道。 時錦看也不看他,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我沒有說氣話?!?/br> 頓了下,時錦望著女子,一字一字道:“我兄長既說了不知道你女兒的下落,那便絕非虛言,你休想將臟水潑到我兄長身上。” “我夫君絕不會欺我!”女子神色固執(zhí),冷聲沖著太子道,“你若是不將我的女兒交出來,他日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太子眉心緊蹙。 時錦冷靜開口:“我兄長是一國儲君,向來光明磊落,他沒必要騙你。” “你胡說!”女子語氣有些激動,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自言自語道,“夫君絕不會欺我,夫君絕不會欺我……” 女子的情緒太不穩(wěn)定。 太子生怕再說下去會引得她不顧一切地做出傷人的舉動,連忙給了近衛(wèi)一個眼色,示意他在此看守。又對知蕊道:“我們先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