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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入了冬,說是哪個地方大雪紛飛,掩了路,即將差人去化雪掃路,供以路人行走,若是天長日久的這么冰封著,說不準(zhǔn)要出事。 康熙前兩日,正為這事在前朝怒斥了幾個龜縮的臣子。 佟貴妃掃了她一眼,仔細(xì)凝視,忽地出聲:“皇上還沒碰你么?” 蘇漾:“?” 碰沒碰,看臉就能看出來? “這就怪了?!?/br> 佟貴妃輕嘆一聲,也不多說這床上之事,畢竟她還是個女人,雖說經(jīng)了人事,但在這一塊也趨向保守,只略提點了她兩句,就放了人。 蘇漾踏出正殿,守在門口,老老實實吹冷風(fēng)的凝冬急忙過來攙扶她。 “主子主子!”凝冬滿臉開心,“咱們換炭了!御膳房剛剛送來了膳食,比以前豐富多了,今日還有烤雞!” 蘇漾臉微微一僵:“還有烤雞……” 這皇帝! 定是昨日她吃雞出丑被笑話了。 不過這事暫且放在一邊,蘇漾和她回到瀟湘樓里坐下,美人榻被她搖得嘎吱嘎吱的。 蘇漾抬起自己下巴,問凝冬: “我臉上可是有什么異樣?” 凝冬立馬神色緊張起來:“主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她仔細(xì)打量蘇漾紅潤有光澤的臉,沒瞧出哪里不舒服的樣子,只能搖搖頭:“精神面貌,非常好!” “那貴妃怎么知道,皇帝還沒碰我……” “什么?”凝冬豎起耳朵。 “無事?!碧K漾擺了擺手,“你去準(zhǔn)備好沐浴的水,我洗澡回去,再睡個回籠覺,昨夜那高枕頭,差點又把我給落枕了?!?/br> 高床軟枕,看來也不一定適合每一個人。 譬如就不太適合蘇漾。 又過了兩日,紫禁城開始下雪。 雪花紛紛揚揚,下半夜開始下的雪,大早上已經(jīng)鋪墊起厚厚的一層,偏殿后院里的桂花樹上,白茫茫一片,倒也有畫里的銀裝素裹模樣。 早起前去請安時,蘇漾抬首一望。 這漫天白絮的雪花片片,朱墻紅瓦上,層層疊疊,出行太早,小公公們還沒開始打掃地上的雪,佟貴妃披著白色大氅,輕輕在這雪地上走著,一走一個深深淺淺的腳印。 蘇漾跟上她,就聽她在耳邊念詩: “何時與卿丈白雪,落雪繽紛染時節(jié)?!?/br> 她讀書時就沒學(xué)過怎么現(xiàn)場賦詩一首,干巴巴道:“娘娘,好詩好詩!果然才華橫溢!” 佟佳仙蕊斜斜的乜了她一眼:“前人所作,又非本宮所著?!?/br> 沒事拍馬屁給拍到了馬蹄子上。 蘇漾一個詩中文盲,雖現(xiàn)代總有一句:唐詩三百首,不會背也會吟。 她現(xiàn)在只匆匆想得起一句:床前明月光…… 正經(jīng)當(dāng)頭,這哪夠出風(fēng)頭。 榮嬪笑道:“貴妃娘娘,這只有兩句詩么?” 她在這塊也是一竅不通,不過總是聽別人念叨念叨著,最基礎(chǔ)的差不多還是了解一些的,比如不可能只有這么兩句,后面或許還有,佟貴妃只是沒說出來。 身邊隨侍的宮女,也不見得多有文化,此刻竟沒有一個出聲。 蘇漾安安靜靜的作一個賞雪人。 佟佳仙蕊溫溫柔柔地笑著說:“聽聞榮嬪在家時,啟蒙尚早,教書先生頗有風(fēng)范,也不知meimei見此景,可有心生感悟?” 馬佳氏立馬閉嘴。 文盲跟文化人,還是少打交道,指不定有個時間就得吃她的虧! 冬日里下雪,倒沒有前幾天呼呼的冷風(fēng)吹著冷,早晨陽光一出,身上暖烘烘的。 蘇漾隨著眾位嬪妃,一起坐到了冷冰冰的椅子上。 皇后鈕祜祿氏端莊大方的坐在高堂,笑道:“今日meimei們起了個大早,路上見著雪沒有?” “瞧是瞧見了,就是冷了些?!被輯寮{喇氏掩唇一笑,“娘娘在坤寧宮,可沒瞧見,那滿天的雪花呀,跟衣裳似的,怎么也穿不完,看不完,下不完?!?/br> 接著其他妃子你一句我一句的笑了起來,鶯鶯燕燕,顯得年輕活力。 等她們說得差不多了,皇后看向佟貴妃,莞爾一笑:“貴妃,你如何看?” “這幾年少有下雪?!辟≠F妃輕咳一聲,撫了撫胸口,說,“上次這么大的雪,還是幾年前孝誠仁先后在時?!?/br> 皇后鈕祜祿氏臉上不見任何異色,依舊含著溫雅沉靜的笑:“是啊,先皇后在時,這后宮熱鬧得很。” “馬上迎來冬至,皇上前些日子,說后宮這兩年冷清了些,打算拾起冰嬉的活動,咱們八旗兒女,入關(guān)之前,個個頂天立地,是草原上的卓瑪,能與雄鷹一較高下。” “大家若是有想報名的,可以待會在姜黃姑姑那說一聲?!?/br> 有八旗兒女,必也有漢家兒女。 蘇漾嚴(yán)格意義上,其實不算是八旗內(nèi)的,就勉勉強強掛了個下三旗。 她從前是佟府上的丫鬟,隨著主子進宮又飛了枝頭,除了佟府,可沒有家族勢力可以撐腰,也非文人漢臣,實數(shù)有些尷尬。 皇后似乎也想到了這點。 后宮漢妃不算多,但也零星有幾個。 她笑道:“若是不想?yún)⑴c冰嬉的,活動當(dāng)日可直接觀戰(zhàn)?!?/br> “蘇貴人?!被屎笃^含笑看來,“你想不想?yún)⒓???/br> 蘇漾:“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