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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看其他宮女的手,手掌心上都是一片平滑細膩的?!?/br> 未寒某天從袖口里拿出針線,認真專注的將她衣領縫制:“冬冬,你衣領口怎么被勾破了,是來見咱家的路上,被樹枝勾到了嗎?恰好,咱家這兩日袖口也容易破損,隨時帶了身上。” 噴出的呼吸,像甜蜜的花朵。 纏繞著劇毒的汁液,將凝冬陷入在包裹著甜甜的蜜糖里,一發(fā)不可收拾。 從那以后,凝冬開始注意自己的頭發(fā),注意自己的衣裳。 注意自己今日可有好的精神面貌,可有畫好了妝,會不會突然下雨被濕透,妝花了? 她趁著凝夏和主子清早去請安,悄悄的來到內(nèi)間,來到主子的梳妝臺,輕輕描摹著眉眼,涂上淺淡的胭脂,然后對著鏡子打量自己,衣領處袖口上,可有破損的地方。 這一切,悄無聲息的再進行改變。 凝冬很滿意這樣的生活。 哪怕她只是一個小小宮女,伺候著貴人的小宮女。 她用著主子的胭脂水粉,在主子不在時,佩戴她的發(fā)簪,幻想著自己將來也有一日,也能成為人上人,光明正大。 那日主子插著銀鍍金嵌寶蝴蝶簪,戴著漂亮的頭面。 開開心心的出了門,去了乾清宮。 回來后,她瞧見了凝夏,將簪子好好放到匣子中,再放入深處。 她等早上主子去坤寧宮請安時,悄悄的拿了出來,在內(nèi)間梳妝臺邊,對著鏡子輕輕插在頭上。 她其實長得也不差。 這簪子,襯得她更漂亮了。 主子本就這么漂亮,以后也用不著這簪子,于是,凝冬悄悄的,無聲無息的昧下,她不敢戴,因為戴了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她藏在手里袖口處,開開心心的去見了未寒。 在見到未寒前,她戴了這根簪子。 未寒是魏珠徒弟收下的人,聽未寒說他也不受重用,非常失意。 那他絕對沒有親眼見過自己的蘇主子。 凝冬想,他也絕對不知道,那日凝冬佩戴者蘇漾的簪子,去見他,去偷偷的拉著他的手,在侍衛(wèi)巡邏來時,隱秘藏好,藏在狹窄的小山洞里,相視一笑。 皇后去世不久,凝冬太過于想念未寒。 趁著蘇主子去慈寧宮陪太皇太后,解悶聊天,疏散郁氣。 她按捺住砰砰跳的心臟,跑去見了未寒。 那日沒下雨,也沒有侍衛(wèi)掐點巡邏,她和未寒偷偷躲在山洞里,未寒低聲說: “冬冬,你知道你家主子,怎么得了皇上的寵愛嗎?” 未寒清秀的臉,紅撲撲的,纖長的睫毛下,閃爍著明亮的光,“咱家聽說,民間有一種法子,能將兩個萍水相逢的人,結(jié)為夫妻并且恩愛如初,舉案齊眉?!?/br> “咱家猜,你看呀,蘇主子從前是女官的時候,也沒引起皇上幾分注意,只是因為榮憲才得了兩分好,成了蘇女官,后來也是因為貴妃娘娘一力促成?!?/br> “說不準……說不準蘇主子,也用了這一招?!?/br> “凝冬,你想與咱家一生一世嗎?” “咱家雖然是斷了根的人,也沒有喝你們一樣,能滿歲出宮,在宮中老死,在宮中犯錯被主子責罰斥罵打死,也是正常的?!?/br> “咱家小心謹慎,一定能活得長長久久。” “冬冬,你滿歲出宮了,將來也會有比咱家更好的夫君,能給你孩子,給你身份,也能給你名正言順的地位,而咱家不能,你知道,咱家與你這種關系,在宮中叫什么嗎?” “叫對食?!?/br> 未寒眼底流露出兩分悲哀,“以后你出宮了,咱家伴著深宮一輩子老死,但咱家不想像這樣,咱家想永遠記住你,記住喜歡你的心動,記住喜歡你的感覺?!?/br> 他拿出一個軟綿綿的類似于荷包的東西。 “這是咱家特意去求的東西,說是心愛之人晚上睡覺前默念自己的名字,就能將這一輩子,都記在咱家腦子里,永永遠遠都忘不掉,直到死去。” 未寒悄悄說:“估計蘇主子,也是用了這個法子,不然這么幾次,兩次,安嬪一次,敬嬪一次,都能讓皇上對蘇主子牢記于心,念念不忘,正常的,你看這深宮里,哪個能得皇上的寵幸,還連著兩次,一般一次就足夠厭煩了?!?/br> 凝冬心臟砰砰跳著。 未寒的話,像一把軟刀子,給戳進了她的胸口,在心上扎根。 她知道,就算自己滿歲了,如果蘇主子不想放人,但看在她的關系上,也會放的。 只要她愿意出宮。 凝冬是想出宮的。 她想自由,想不用這么拘謹著,釋放自己活潑的天性,不受人管束。 只要她想,蘇主子會讓她走的,而且還會給很多銀子傍身。 但她舍不得未寒。盡管未寒是太監(jiān)是公公,還是不受重用的,但他人好,臉長得好看。 她接過未寒給的小荷包,認真凝重的點點頭:“我會好好記住你的!” 她從山洞里走出,沒有注意到,背后的未寒,嘴角輕輕勾起,像是無聲的嘲諷和冷笑。 那張清秀的,唇紅齒白的臉,也在頃刻間變得詭異起來。 凝冬拿著小荷包,掏出里面的人。 生辰八字,應該是未寒的。 就是這人臉,不太像。 小荷包里的人偶,頗有些女氣,身上穿的衣服像是女子的,不過說不準是未寒,為了讓效果更好,才用了和她性別一樣的衣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