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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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mama憂心忡忡地囑咐道,以后別這么沖動了,爸爸mama不在的時候,再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可怎么辦。 梁落安沒有說話,虛弱地小幅度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環(huán)視四周,看到病房里只有爸媽和自己,以及亂七八糟的儀器。 明明他的記憶不是這樣的。 mama。 梁落安問,談琛呢?梁mama的表情變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似乎不想回答梁落安的問題,她垂下眼睛,停頓片刻,看向一旁的梁爸爸。 梁爸爸有些不悅地說:都什么時候了,還說他。 我記得是他把藥喂給我的,然后帶我來醫(yī)院,告訴我不怕。 梁落安當時恍惚,所以急于求證,他說他在。 他人呢?你怎么這么別讓孩子受刺激了,先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梁mama拉住了情緒有些不好的梁爸爸,嘆了口氣,問梁落安:餓不餓?你睡了好久,想吃什么,讓爸爸去給你買。 梁落安近乎劫后余生,身體消耗很大,的確應該補充點能量。 但他似乎對自己情況置若罔聞,有些固執(zhí)地問爸媽:我不餓。 為什么不說談?。克€在嗎?我想知道。 笨小孩執(zhí)拗起來是很讓人沒有辦法的。 梁爸爸背過身去,呼吸一聲重過一聲,似乎實在氣憤,但礙于梁落安的身體狀況,只好隱忍不發(fā),最后獨自先一步離開了病房。 梁mama并不理解梁落安,也不情愿,但梁落安的懇求難免讓一個母親生出無可奈何的惻隱之心,于是她略微松了口,憂愁地問梁落安:落安,mama只是不明白,你和談琛不是已經(jīng)斷了聯(lián)系嗎?怎么現(xiàn)在談琛究竟對你做過什么,能讓你變成這樣?梁落安頓了頓,似乎在認真歸納問題的答案,過了一會兒,他用很小的聲音告訴mama:七年以前,談琛還在的時候,其實我們談了戀愛。 談戀愛?梁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感到非常無法理解,你們,你們都是男孩子,你們談戀愛落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是談琛這樣告訴你的嗎?這個不需要談琛來告訴我。 梁落安說,我只是心臟生了病,但我可以愛人。 病房的空氣陷入長久的凝滯。 梁mama很久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然后側(cè)過臉去,開始無聲地流眼淚。 梁落安有些不知所措。 盡管他并不認為自己做了什么錯事,還是難免因為母親的眼淚生出愧疚感,他想要安慰母親,于是用正在打著吊針的手去握了握mama的手,很涼,很濕,或許是眼淚落到了手背上。 梁mama抹掉臉上的淚水,握住梁落安的手,聽上去非常自責地說:是mama的錯,是mama,mama沒有保護好你。 梁mama哽咽兩聲,又說: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理解,也沒有辦法接受,我的孩子一直那么乖,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你沒有考慮過爸爸mama的感受嗎?你和談琛,你們那真的能叫愛情嗎?感情是無法被冷靜剖析的,梁落安覺得mama提出了很難的問題。 他不明白,為什么愛也會有真有假,為什么有時候愛一個人也會給其他人帶來傷害,但他在確認這種感情是愛無誤的情況下,只好這樣對mama解釋:我愛mama,愛爸爸,可是我也愛談琛,這都是一樣的,但是也不一樣。 就算你明白,自己喜歡喜歡談琛,但談琛是在咱們家長大的,mama很了解他,他看上去懂事,所以從小就比你想得要復雜,你根本不會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其它不好的想法,究竟是不是真心對待你。 梁mama看著梁落安,被眼淚浸紅的眼睛里充滿一個母親的脆弱,mama擔心你受到傷害。 mama,我們都很了解談琛,他是個很好的人。 梁落安很認真地說,談琛不會因為喜歡我而變成壞人,喜歡會讓人變得更好才對,是不是?梁mama沉默良久,低下頭,最后只是無奈地嘆氣。 過了很久,病房的門被輕輕叩響,進門的是一個護士,后面跟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看上去非常疲憊的人。 談琛被來幫助梁落安拔輸液針的護士帶進病房里,高個子站在門口,手里拎著早餐袋子,愣愣地看向病床上的梁落安,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我看他在門口等了挺久,就把人帶進來了,不然早餐就該涼了,還是讓患者趁熱吃啊。 護士笑意盈盈的,很溫柔地幫梁落安拔掉手上的針,把連接在梁落安身上不必要的儀器整理好,推著機器離開了病房。 梁mama在床邊,背過身子擦了擦臉,站起來,在談琛身邊遲疑地站了一會兒,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梁落安看著她的背影,叫了她一聲,但梁mama沒有回頭,就這樣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梁落安和談琛兩個人。 他們隔得遠遠地看了一會兒,談琛才走到床頭,把手里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餓不餓?我買了粥。 談琛低頭,專心地解開那些袋子上的結扣,暫時需要吃清淡一點,所以只有白粥,但我買了其它的小菜,還有甜蒸糕,你想吃哪一個?談琛。 談琛手里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感到緊張,他有些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梁落安,很輕地嗯了一聲,好像在等待梁落安的回答,又好像就只是為了能回應一聲而已。 梁落安一直看著他,好像為數(shù)不多地從談琛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他抿了抿嘴唇,聲音帶著似乎是病后的虛弱喑啞,聽上去好像有點想哭,他又叫:談琛。 談琛這次很快地回答:我在。 梁落安伸出手,在半空輕輕晃著,抓了抓談琛有些褶皺的西服下擺。 他的手沒什么力氣,但談琛還是順著他的胳膊靠過來一些,讓他的手摸進西裝的口袋里,拿出一個白色的藥瓶。 梁落安把瓶子拿在手里看了看,悶悶地說:你還帶著這個藥。 談琛說了聲嗯,有些勉強地故作輕松笑了笑,說:怎么敢忘記呢,這么重要的事情。 談琛。 梁落安又叫了他一聲,談琛依舊好脾氣地回應了他。 梁落安對他說:你也是我的心臟,一顆很好很好的心臟。 第57章 所以你還走嗎? 買來的早餐已經(jīng)在柜子上放了一會兒,談琛用手探了探一次性塑料餐盒的側(cè)壁,很合適的溫度,于是他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來,拿出袋子里的餐盒和勺子,把溫熱軟糯的白粥舀出來,準備喂給梁落安。 病床頭側(cè)被抬起一點角度,幾個枕頭墊在床頭,梁落安靠在邊上,保持半坐的姿勢,眼睛一直認真看著談琛的動作。 談琛。 梁落安突然說,你的手好像一直在抖。 談琛似乎毫無察覺,低頭看了看自己拿著勺柄的手,確實在抖,帶著勺子里的白粥,正在晃出很模糊的殘影。 他放下勺子,重新看向梁落安,又低頭輕聲笑笑,自嘲似的承認說是。 梁落安覺得談琛似乎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心有余悸,心不在焉,搞得好像談琛才是那個因為發(fā)病而命懸一線的人。 他因此感到有些抱歉,伸手在談琛面前晃了晃,說:其實我可以自己來。 談琛沒有說話,把梁落安腕骨突出的手放回被子里,揉了揉自己不太聽話的手腕,有些固執(zhí)地繼續(xù)把粥喂給他。 白粥什么味道也沒有,軟糯的米粒一點點碾過舌頭,但梁落安喝得嘴里發(fā)苦。 他覺得自己想要對談琛說些話,但不想用泛著苦味的嘴巴對談琛說沾著苦味的話,于是當談琛再次把勺子遞到他嘴邊時,梁落安稍微偏過腦袋,只是抿著嘴唇看談琛。 不想吃了?談琛問。 梁落安搖搖頭,頓了一會兒,把被談琛塞回被子里的手抽出來,隨意地搭在床邊,幾乎能碰到談琛膝蓋的位置,聽上去很平靜,好像在談論別人的事情一樣,非常輕松地說:談琛,昨晚我是不是差一點就死啦。 談琛的表情像乍入寒冬的冰河一樣凝固起來,他愣愣地看了梁落安一會兒,把手里的餐盒蓋好,重新放回床頭的柜子上,似乎非常緊張地問:有這樣的感覺嗎?好像是有的。 梁落安不太確定地說,因為我看到走馬燈了,很長很長。 談琛的眉頭皺起來,唇線繃得很緊,表情看上去不太自然,但用與之不太相匹配的,很溫和的語氣告訴梁落安:那可能只是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思考片刻后,梁落安認為談琛說的話似乎不無道理:可能確實只是夢吧。 他給出自我說服的理由:因為這個夢里也有你。 談琛,我總是夢到你。 梁落安又說。 談琛看著梁落安,并沒有立刻說話,面部表情也沒有因為梁落安的話而生出過于明顯的改變,但他的眼珠一直明時暗地晃動著,看上去像一座不太完美但富有感情的蠟像。 窗外天氣陰沉,從晨間開始一直飄著細雨,雨勢似乎越來越大,淋淋漓漓地穿過半敞開的窗戶,在房間里可以聽到細密不斷的雨聲。 談琛起身,走到窗戶前合上窗子,轉(zhuǎn)過身,在晦暗中逆光站立。 梁落安看不清談琛的表情,但驟然消失的雨聲讓整個房間陷入變本加厲的安靜。 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大概是自己放才說的話太過突兀,于是他看著窗外思考片刻,生硬但很應景地問:這么大的雨,什么時候才會停???大概中午左右。 談琛聲音沉悶,回到床邊的凳子上,又說:今天應該會有一個很晴的黃昏。 梁落安點點頭,表示明白,而且他現(xiàn)在終于看清了談琛的表情,可惜并不大能夠看得懂。 在梁落安費解揣度的時候,談琛突然又把談話內(nèi)容扯回了令梁落安自覺尷尬的話題上:落安,你一般會夢到我什么呢?他笑得有些勉強,我可能有一點好奇。 啊。 梁落安對話題的峰回路轉(zhuǎn)感到有點意外,但還是很坦誠地說:大部分都是比較真實的,比如在家里的時候,在學校的時候,還有在校外出租屋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會夢到。 那不真實的呢?談琛又問。 也有啊。 梁落安說,地點通常是我現(xiàn)在自己住的房子。 有時候會夢到我們一起工作,下班后去超市采購,之后回到家里。 我們養(yǎng)了一只小狗,晚上等到小狗睡著了,我們就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從窗口看星星,可惜不太能看得見。 梁落安垂下眼睛,似乎從混淆的現(xiàn)實和夢境之間清醒,然后淡淡地說:不過那時候你還沒有回來,也沒有來過我家,所以我知道那不是真的。 梁落安的兩只手揪著被子,一下一下地摳,動作幅度很小,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響,讓他看上去很平靜,很平靜地失落著。 談琛盯著梁落安用手扯出的褶皺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大拇指摩挲著凸起的瘦弱腕骨,又向下,繞過留下吊針針孔的手背,摸到有些冰涼潮濕的掌心和發(fā)紅的指腹。 梁落安對手中驟然多出的溫熱感到有點訝異,回神似的看向談琛,聽到他說:現(xiàn)在回來了,也知道你家在哪里了,如果夢還有機會成真談琛,我明白。 梁落安打斷他,頓了頓,似乎心有戚戚,鈍鈍地說:可是爸爸mama昨天又生氣了。 你以前沒有告訴我的事情,現(xiàn)在我都知道了。 我跟mama解釋,說我們談了戀愛,可是mama在哭,爸爸也走了。 梁落安再次強調(diào)地重復著說:爸爸mama還在生氣,生我的氣,生你的氣,生我們的氣。 梁落安和談琛都非常清楚,談琛會離開,大部分原因歸咎于此。 七年是很長的時間,長到梁落安本以為用到物是人非這個詞語并不過分了,可實際上,除了戀人分手,彼此多出孤獨的時間和記憶,原來很多事情根本沒有改變。 梁落安問談?。核阅氵€要走嗎?談琛張了張嘴,表情凝滯著,眼神卻露出一種類似于痛苦的神色,讓梁落安忽然覺得非常熟悉,似乎和七年前談琛離開時的眼睛很相像。 當愛一個人的時候,就無法用不愛他的眼神看他。 偽裝的決絕其實破綻百出,只是梁落安今天才終于看懂了。 過了很久,談琛抬起頭,用一種近乎虔誠的目光看著梁落安的眼睛,突然問了梁落安一個似乎與現(xiàn)在關聯(lián)不大的問題:落安,你覺得現(xiàn)在,對我還有沒有一丁點的,很少很少的喜歡?哪怕只是一點可能性。 談琛小心翼翼地看梁落安,還有嗎?笨小孩不擅長回答問題,但在腦海里反復七年的答案,只要梁落安足夠誠實,輕而易舉便能說出:喜歡。 七年,七年是很長的時間,但總還有比七年更長的時間。 比如二十年,比如一輩子。 梁落安看向談琛,用眼睛把他包裹進彌天大雨,重塑雨后的晴朗黃昏。 他認真地對談琛說:談琛,我藏起來很多喜歡,如果你需要用來做勇氣,現(xiàn)在還是都留給你。 所以你還走嗎?梁落安又問,他抓著談琛的手,從病床上跪坐起來抱住他,用哭泣的聲音在他耳邊反反復復地說:談琛,你不要走了。 不走。 談琛說。 或許這樣的回答太不理智,但感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不理智,兩者并非無法共存,只是真心向愛傾斜時,可以放任感情做選擇。 只要你有一點喜歡我,就能以此決定我。 第58章 因為喜歡你 在醫(yī)生的建議下,梁落安留院觀察了幾天,談琛陪著他。 在住院期間,梁落安沒有再被梁爸梁媽探望過,但他給他們打過電話,是梁媽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