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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比我大三歲[七零] 第17節(jié)

    楚紹站在菜地里,看有個茄子已經(jīng)長得夠大了,他揪下來,放進(jìn)屋里,“因?yàn)樗≡谂E?,牛棚里的人都不能出去?!?/br>
    其實(shí)不是這樣的,韓爺爺和韓奶奶是下放牛棚來勞動的,確實(shí)不能出去,他們在這里的身份就相當(dāng)于囚犯,沒有外出和聯(lián)絡(luò)的自由,大隊(duì)部會給他們安排相應(yīng)的勞動。而韓生義是跟著爺爺奶奶才過來的,他不是牛棚的在編人員,很多條條框框的事情,其實(shí)都束縛不了他。

    比如他每天侍弄的那塊菜地,牛棚人員可干不了這么輕松的活。

    不算牛棚人員,也不算正常村民,這就是韓生義在青竹村的尷尬之處。

    趁著還有時(shí)間,楚紹好好跟楚酒酒科普了一下韓生義在本村的狀況,楚酒酒聽的啊了一聲,“生義哥沒有工分嗎?”

    “當(dāng)然沒有,他又不是青竹村的人?!?/br>
    楚酒酒嘆了口氣,“生義哥好可憐?!?/br>
    楚紹點(diǎn)點(diǎn)頭。

    楚酒酒又嘆:“跟我一樣可憐呢,我們都是同病相憐的人?!?/br>
    楚紹:“……有你什么事,你怎么就可憐了?”

    楚酒酒掰著手指數(shù):“我也沒有工分,我在村里也是外人,也很尷尬的啊。”

    楚紹:“你有你爺爺我。”

    楚酒酒攤手,“生義哥也有爺爺,人家還有一個奶奶呢,這么一算,好像我比生義哥更可憐,爺爺,你什么時(shí)候把奶奶給我找回來啊?”

    楚紹:“……”

    “小小年紀(jì),腦袋里都在想什么,走了!再不走,黃花菜都涼了!”

    說完,他率先出了門,楚酒酒望著他大步離開的身影,撇了撇嘴,然后才快步跟上。

    好好的,急什么,她就是想要奶奶而已,倒是爺爺,想的東西比較奇怪,連耳朵都想紅了呢!

    第20章

    快倒幾步,楚酒酒跑到楚紹前面,“等一等,我要去告訴生義哥一聲,今天中午不去找他玩了?!?/br>
    楚紹反對,“菜地離這遠(yuǎn)著呢,時(shí)間不夠了?!?/br>
    楚酒酒左右看了看,恰好看到那一排小房子,她立刻飛奔過去,只給楚紹留下一句飄散在空氣里的話。

    “那我去跟生義哥的爺爺奶奶說一聲,你在這等我!”

    楚紹猝不及防,伸手想去抓她,最后就抓到一個此刻盡絲滑的衣角。

    楚紹:“……”

    不聽話!

    楚酒酒跑到右側(cè)那間小房子的門口,對正在瞇眼曬太陽的花白發(fā)男人問道:“你好,請問你是韓爺爺嗎?”

    瞇眼的老頭把眼睛睜開,看著眼前可愛又懂禮貌的小姑娘,他笑起來,不答反問:“小姑娘找老韓有什么事嗎?”

    楚酒酒眨眨眼,“有事,但我只告訴韓爺爺?!?/br>
    宋朝信哈哈笑起來,他起了逗弄楚酒酒的心思,便說道:“我就是韓爺爺,有什么事,你說吧?!?/br>
    韓奶奶從左邊第一間走出來,聽到這邊的對話,轉(zhuǎn)過身,“老宋,你又在瞎說什么?!?/br>
    宋朝信臉上笑容一點(diǎn)都沒有減退,楚酒酒看看韓奶奶,然后又看看坐在門口的宋朝信。

    突然,她說道:“不對,你在騙我?!?/br>
    然后,她一指宋朝信身后還躺了一個中年男人的屋子,眼神變得十分犀利:“你家連奶奶都沒有,你肯定不是韓爺爺?!?/br>
    宋朝信愣了一下,隨即發(fā)出更大的笑聲,直接把屋里那位驚醒了。

    原來這小姑娘辨認(rèn)是不是老韓的關(guān)鍵,還在屋里有沒有一位奶奶上面。

    宋朝信還想跟楚酒酒說話,楚酒酒卻已經(jīng)跑到了韓奶奶面前,她仰著頭,對韓奶奶眨眨眼,“你是韓奶奶嗎?”

    韓奶奶默默看著她,她有種否認(rèn)的沖動,但是想想之前的魚、雞、蘑菇等等等等,她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楚酒酒頓時(shí)笑起來,“韓奶奶,我今天要跟楚紹一起去鎮(zhèn)上,中午不跟生義哥一起玩了,拜托奶奶告訴他一聲,還有,奶奶你有沒有什么需要買的?我們幫你捎回來呀?!?/br>
    “沒有,不用了?!表n奶奶回答的十分冷淡。

    楚酒酒倒是沒覺得受到了冷遇,她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又跑了,跑之前還對韓奶奶揮了揮手,“那韓奶奶,我走啦,晚上見?!?/br>
    牛棚外面不能亂說話,楚酒酒原本想說晚上給你們帶好吃的,但想起韓生義連山雞都不敢多帶的模樣,她嘴里的話就換了一句,她來去如風(fēng),很快就跑遠(yuǎn)了,韓奶奶還保持著叫住她的姿勢,沉默一會兒,韓奶奶放下手,又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間。

    今天韓爺爺能下地了,他正在扣上衣的扣子,聽見外面有人說話,他好奇的往外看,“誰呀,我怎么聽見有個小女孩叫你奶奶呢。”

    韓奶奶:“問這么多,下回自己出去看?!?/br>
    韓爺爺聞言,登時(shí)詫異的抬起頭,連扣子都扣錯了。

    呦呵。

    他是得出去看看,看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

    楚酒酒和楚紹站在村口等了沒多久,知青們就都來了。

    青竹村一共有四個知青,兩男兩女,一開始在村里什么都不會干,現(xiàn)在待了幾年,已經(jīng)差不多融入到了農(nóng)村的集體生活。他們幾個住在知青點(diǎn),平時(shí)不論上工還是出門,都一起行動,和其他村民相處的比較少。

    不過嘛,村子就這么大,東頭有個人摔碗,西頭立馬能聽見,所以楚酒酒和楚紹的大名,他們早就有所耳聞了。

    知青們領(lǐng)頭的是個二十出頭的男人,他叫丁伯云,是知青班長,也是四人當(dāng)中性格最好的。

    大隊(duì)長今天剛發(fā)下話來,明天早上開動員會,然后就搶收水稻。昨天一場雨下來,原本還青黃不接的水稻,一夜之間青色不見,現(xiàn)在就是和老天爺搶時(shí)間,一定得在下一個雨天來之前收完。

    農(nóng)忙馬上來臨,大家都待在家里,連孩子們都不上學(xué)了,只有確實(shí)著急的人,還有對莊稼不怎么上心的知青,會選擇在這種時(shí)候出門。

    四個大人,兩個孩子一起往村外走,丁伯云是個很親和、也很會聊天的人,他跟知青說話的時(shí)候,也會把楚紹和楚酒酒帶上,跟他差不多大的女知青叫馬文娟,性子爽辣,一頭短發(fā)隨著她的動作跳躍,她和丁伯云聊天最多,看起來關(guān)系不錯。

    年紀(jì)最大的知青叫李艷,今年二十三歲,她長得漂亮,一舉一動都有風(fēng)情,只是她不怎么搭理楚酒酒和楚紹,偶爾目光落在他倆身上,也是有些嫌棄。

    俞建青是年紀(jì)最小的男知青,今年才十九歲,但他已經(jīng)下鄉(xiāng)三年了,比李艷來的還早,他一路都沉默的墜在隊(duì)尾,幾乎不說話。

    之前說過了,青竹村在青石河的上游,占據(jù)了最好的地勢和最肥沃的土地,同時(shí),它也是離鎮(zhèn)上最近的村子,走著去的話,一個小時(shí)就能到,要是有自行車,二十分鐘就騎到了。

    別以為一個小時(shí)算遠(yuǎn),下游的下西村,想去鎮(zhèn)上要走三個小時(shí)呢。

    對鄉(xiāng)下人來說,走上一個小時(shí)根本不算什么,權(quán)當(dāng)散步了。只可惜,他們這個隊(duì)伍里,沒有一個純正的鄉(xiāng)下人。

    走一半,李艷就受不了了,不停的問,“還有多遠(yuǎn)啊,怎么還沒到。”

    丁伯云,“快了,再有半個小時(shí)就到了?!?/br>
    說完,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這年頭,誰要是有手表,那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楚酒酒看見他的動作,卻沒露出好奇或艷羨的神色,丁伯云看著新鮮,于是低頭對她笑了笑,“酒酒認(rèn)識這個是什么嗎?”

    楚酒酒牽著楚紹的手,問他:“不是手表嗎?”

    丁伯云點(diǎn)頭,“是手表,酒酒真厲害,連手表都認(rèn)識,哥哥像你這么大的時(shí)候,可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么精巧的小東西。”

    楚酒酒唔了一聲,“是呀,手表的制作工藝好神奇,瑞士的鐘表匠們,在國際都很有名呢。”

    丁伯云望著她微笑:“是嗎?酒酒好聰明,還知道瑞士。”

    楚酒酒跟他對視,不知道為什么,有種怪怪的感覺,她往楚紹身后縮了縮,李艷聽他們提起瑞士,哼了一聲,“手表還是國產(chǎn)的好,我二叔買的上海牌手表,質(zhì)量可好了,瑞士是國外,國外都是資本主義國家,他們的黑心佬產(chǎn)的東西,都是樣子貨,根本用不了幾年?!?/br>
    馬文娟聽了,背對著李艷,跟丁伯云翻了個白眼。

    她沒說話,但丁伯云明白她的意思。

    又來了,你聽,她又來了。

    ……

    李艷的二叔在城里是高級干部,所以她經(jīng)常拿這個二叔說事,還念叨著,她二叔會幫她回城,一念叨就是兩年,她還是在青竹村待著。

    “是是是,大小姐,您二叔什么好東西沒用過啊,只可惜,人家的東西歸人家,沒你的份。”

    馬文娟這風(fēng)涼話一出,李艷立刻炸了,“你叫我什么?!”

    在黑五類抬不起頭的時(shí)候,大小姐是十足的罵人話,馬文娟看不慣李艷,李艷又不服氣馬文娟,兩人很快吵起來,丁伯云連忙在中間勸架,勸到最后,兩個女人都不說話了,丁伯云看看楚紹和楚酒酒,對他們無奈的苦笑一聲。

    楚紹不關(guān)心他們的鬧劇,臉上的表情一直沒什么變化,楚酒酒看了一圈他們四個人,只覺知青也不是省油的燈。自覺高人一等,實(shí)際上和村里愛鬧騰的人家沒有任何區(qū)別。

    楚酒酒喪失了跟他們結(jié)交的興趣,牽著楚紹的手,她開始期待起鎮(zhèn)上的繁華來。

    到了鎮(zhèn)上,丁伯云跟大家說好,下午一點(diǎn)在國營飯店門口碰面,到時(shí)候一起回去,他說完這話,大家就一哄而散了。楚酒酒哪里都不認(rèn)識,楚紹之前跟張鳳娟來過兩回,倒是還記得路。

    他的第一站是人群熙攘的供銷社,售貨員站在貨架后面,身前是各種各樣的商品,她低頭看著買東西的人,態(tài)度非常不好。

    “不買就走,別亂摸!摸壞了你賠啊!”

    楚酒酒瞪大了眼,她還是第一回 見到這么牛氣哄哄的售貨員。

    楚紹倒是習(xí)慣了,他擠到貨架前,問道:“水果糖多少錢?”

    售貨員一看他是個少年,直接不搭理他了,楚酒酒看見,生氣的一拍貨架,“喂!這位大媽,你怎么不搭理人呢!”

    售貨員:“……”

    她才二十一,哪里就是大媽了?!

    楚酒酒小時(shí)候也鬧過“jiejie還是阿姨”的笑話,后來她就知道了,女人都喜歡被叫jiejie,從那以后,她喜歡的人是jiejie,不喜歡的人就是阿姨,像售貨員這樣的,直接升級為大媽。

    楚酒酒還是穿著她那身□□色的校服,售貨員沒見過這樣的款式,不禁多打量了幾眼,而另一邊,楚紹已經(jīng)掏出了一張大團(tuán)結(jié)。

    “水果糖,多少錢?”

    看見錢,售貨員的耳聰就治好了,只是依然氣呼呼的,“小的一分錢一顆,大的一塊錢一斤。”

    楚酒酒看了看,小的水果糖和千紙鶴彩糖很像,也是五顏六色的,大的就是正常糖塊大小了,秋花吃過的,就是大個這種。此外,旁邊還有一種亂七八糟混合在一起的糖,有軟糖、酥糖、更多的是水果糖。

    楚紹指著這種問,“這個多少錢?”

    售貨員沒好氣,“這個最貴,一塊二一斤,都是結(jié)婚用的,你才多大,這就討著媳婦啦?”

    楚紹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把錢遞過去,“就給我來這種,四斤,一斤裝一包?!?/br>
    售貨員詫異的看他一眼,到底沒再說什么,去拿包裝紙了。

    周圍有人聽見,也看了過來。

    不怪他們,現(xiàn)在很多人家吃不起糖,就連結(jié)婚的人家,也只是意思意思買二斤,客人來了就送兩三塊,多了都是不給的。楚紹還是個孩子,就這么大手筆,家里一定條件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