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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比我大三歲[七零] 第102節(jié)

    今天白天,他不顧徐杰母親的哭鬧,派人把渾身裹得跟個木乃伊一樣的徐杰拽下了床,也是巧,送他去農(nóng)場的那幾個人,就是前兩天送他老子去農(nóng)場的那幾個人,這回可真是一家人都要整整齊齊了,得了陳大柱的關(guān)照,徐長河在農(nóng)場里活不過今年,而這個徐杰,跟陳大柱沒有任何利益牽扯,陳大柱不會害他,卻也不會保他。

    安排好了徐杰的事,接下來,陳大柱又給他認(rèn)識的那些領(lǐng)導(dǎo)們挨個的打了電話,請對方過兩天來看合龍儀式。為了這個儀式能辦的漂漂亮亮的,他把整個文工團(tuán)都請過來了,還讓他們排練了整整三個月。這些都是他陳大柱辦的,跟楊主任一點(diǎn)關(guān)系沒有,到時候,所有領(lǐng)導(dǎo)都看得見他的本事,楊主任這種廢物,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被他踢出青石鎮(zhèn)了。

    陳大柱躺在床上的時候,嘴角還是微笑著的,沒兩分鐘,他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呼嚕打的震天響,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邊在打雷。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陳大柱感覺,自己也就睡了五分鐘,然后,他家的門就被咣咣的砸響了。

    陳大柱的媳婦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她沒動彈,陳大柱只好自己去開門,帶著起床氣,這時候哪怕貴人親自過來,陳大柱都不會有什么好臉色,更何況,他看到門外站著的根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他的弟弟,陳三柱。

    陳大柱把大門拉開,劈頭蓋臉的對他訓(xùn)斥道:“大晚上不睡覺你干什么?!有事趕緊說,沒事就滾蛋!”

    陳三柱急的要命,“大哥,怎么可能沒事!剛才楊主任帶著人把會計室的所有東西都搬走了,他跟個瘋子一樣,誰攔他,他就威脅說要槍斃誰。大哥,他這么干,是不是發(fā)現(xiàn)咱們干的事情了?!”

    陳大柱腦子一蒙,過了兩秒,他才反應(yīng)過來,“姓楊的怎么突然來了這一出,他想找什么?”

    陳三柱:“我不知道啊,但我估計,他是想找工程的賬本,今天中午柴耀祖不是請假回家了嗎,但下午他又到壩上去了,在那待到晚上才走,他走了沒多久,楊主任就去會計室了。會計室的人們都下班了,就李艷一個人在那整理東西,她現(xiàn)在也被扣下了,我想去見她,問到底出了什么事都不行!”

    陳大柱愣愣的,心里就在反復(fù)默念一句話。

    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

    陳大柱裝了那么多年遇事不驕不躁的淡定領(lǐng)導(dǎo),但其實(shí)骨子里,他就是個膽小怕事的小人,過去三年安然無恙,那是因為沒人真正的來針對他,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楊主任動作這么雷厲風(fēng)行,而且已經(jīng)占據(jù)了上風(fēng),他頓時就慌了。跑到書房里,陳大柱拿出藏了一箱子的錢,又拿出一把他根本就不會使的手槍,陳三柱看見他的動作,不禁怔住。

    “大哥,你想干什么?”

    陳大柱:“你說干什么,當(dāng)然是跑啊!姓楊的之前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不露,今天突然干出這種事來,他肯定是知道了,憋著要把我弄死呢,這時候我不跑,難道還等著他們來抓我?!”

    陳三柱:“你不跑還沒事,你要是跑了,那不就是直接承認(rèn),那些事都是你干的了嗎?大哥,你別忘了,咱們把賬本都做好了,工程也不是你親自管的,就是真出了事,他們找不到證據(jù),最后只能把事情都推到徐長河和郭黑子身上去,根本就沒你事??!”

    陳大柱一聽,頓時反應(yīng)過來,對啊,自從他把陳三柱拉進(jìn)這件事里,陳三柱一直叫他做一份假賬,這樣還能糊弄上面要檢查的人,本來他做了一份,但覺得陳三柱說的有道理,于是,他又多找了幾個人,做了一份更加詳細(xì)的,從賬本上看,他絕對是清白的,而徐長河,才是那個拿走了所有錢的罪魁禍?zhǔn)住?/br>
    稍微冷靜一點(diǎn)了,但陳大柱還是覺得很慌,“你不早說!那你剛過來的時候,怎么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既然沒證據(jù)落在別人手里,你怕什么!”

    陳三柱:“就算沒證據(jù),楊主任也不會輕易的放過咱們啊,他能把會計室翻個底朝天,說不定就能直接翻到你家和我家去,大哥,你看,你不就把錢都藏家里了嗎?”

    陳大柱一噎,“不藏家里我還能藏哪,姓楊的……姓楊的要是趕闖進(jìn)我家里,我就跟他拼了!”

    陳三柱:“大哥,你就別說氣話了,趕緊想個辦法出來吧?!?/br>
    殺了楊主任就是一個好辦法,問題是,他不能今天把他殺了,馬上就是合龍儀式,楊主任這時候死了,擺明了有問題啊。被陳三柱勸了一會兒,陳大柱終于冷靜下來,他站在窗邊想了一會兒,然后把手里的箱子交給陳三柱。

    “你把這些錢帶走,去隔壁縣郵局,給首都的韓局長打個電話,你多求求他,讓他趕緊救我,人家是大人物,一句話就能把我保下來了?!?/br>
    這是陳三柱第一回 聽到陳大柱說起他認(rèn)識的那個貴人,聽說這人姓韓,陳三柱眼神閃了一下,緊跟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拎起地上的箱子,感受了一下重量。

    挺輕的,里面的錢應(yīng)該不多,看來陳大柱只在這里放了一少部分,真正的大頭,還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里。

    陳大柱要是被抓,陳三柱自然也跑不了,錢重要還是命重要,陳三柱在這方面還是挺清醒的,他跟陳大柱連連保證,自己一定會找到韓局長,讓他來救陳大柱,然后,他拎著箱子,快步離開了這棟小樓。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陳大柱心里一點(diǎn)譜都沒有。

    他們兄弟三人,在小事上團(tuán)結(jié)無比,但一到了大事,尤其是這種既要錢又要命的大事,以己度人,陳大柱自己就覺得,假如易地而處,危險還沒有解除,那他是絕對不會冒著生命之?;貋砭茸约盒值艿?。老二這小子平時就挺冷血,真怕他這次也一樣,跟甩那些相好的女人一樣,把他也給甩了。

    可此時此刻,陳大柱能拜托的人就剩下陳三柱一個,不找他也找不了別人了。自己的婆娘腦子不夠用,她連躲都不會,如果告訴她出事了,那她能哭的全城人都聽見。

    如果可以,陳大柱真想自己離開,然后把陳三柱扔在這里,可惜啊,他這個靶子太大了,一旦移動,就等著被利箭射穿吧。

    ……

    事實(shí)證明,陳三柱說的是對的,陳大柱根本就不能逃。聶白從當(dāng)?shù)剀妳^(qū)借來了一個連的戰(zhàn)士,小一百人一部分圍住革委會,另一部分圍住了陳大柱的家,如果他逃了,那聶白開來的軍車就有用了,走路的再快,也比不過開車的,估計都出不了青石鎮(zhèn),陳大柱就被帶回來了。

    楊主任把這件事上報給縣里,縣里一聽,又趕緊上報了市里,市里琢磨,這件事要是真的,那絕不能放過,不然鬧大了,連他們這些人都得被問責(zé)。這是什么時候啊,連挖個竹筍都要被掛牌子游街的時代,更何況是貪污防洪大壩這么大的事,市里領(lǐng)導(dǎo)直接打電話下去,讓他們把人拿住,連夜審訊,沒事的話,有楊主任背鍋,有事的話,那他們指揮迅速,即使不給自己弄個功勞回來,也不至于背上治下不力的罪名。

    陳三柱大概走了十分鐘,聶白他們就到了,陳大柱繃著臉,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樣,沒證據(jù)之前,他都還是革委會的副主任,大家不會對他動刑,就只是把他關(guān)在一個小屋子里,不停地問他問題。

    不管人家問他什么,他就是一句話,我是清白的,我是好人,你們隨便查,我身上一點(diǎn)問題都沒有。聶白在旁邊聽了一會兒,見他的嘴這么嚴(yán)實(shí),他還有點(diǎn)煩躁。

    煙癮犯了,聶白走出審訊室,出門沒帶煙,這個時候他又找不到地方去買,他就只能在走廊里悶頭轉(zhuǎn)圈。

    楊主任把所有文件都帶回來了,但那些賬本一看就是假的,那么大的款項,全被徐長河一個人吞了,這可能嗎?已經(jīng)有兩個戰(zhàn)士連夜去了農(nóng)場,他們要把徐長河帶回來,連他一起審訊,但這一來一回,還不知道要花上多長時間。陳大柱的家里也沒搜出多少錢,他們連地面都挖開了,也沒看見藏錢的地方。

    這個老狐貍,到底把錢放哪了。

    找不到證據(jù),找不到錢,聶白愁的要命,天就快亮了,這事不能拖,拖的越久,對他們就越不利,老天爺啊,怎么就不能有個貴人來幫幫他們呢。

    正這樣想著,突然,聶白聽到走廊盡頭爆發(fā)出一個女同志的哭喊,大晚上,這里本來就挺安靜的,這女同志一喊,差點(diǎn)沒把聶白的魂嚇飛了,他定了定神,走到走廊的另一邊,這門上沒有窗戶,他就只能把耳朵貼在門縫邊上。

    里面的女同志是李艷,這個倒霉蛋,今天會計室又是她一個人加班,楊主任帶人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里就她一個,也不管她是男是女,直接就把她扣下了。

    陳大柱是副主任,別人不敢對他大吼大叫,更不敢用語言威脅他,可李艷就是個會計助理,欺負(fù)她,所有人都沒有壓力。審訊的同志一邊問一邊拍桌子,再加上他長得兇悍,李艷有種自己到了閻羅殿的感覺。

    或者說,她馬上就要去閻羅殿了。

    這輩子,她就沒遇見過這么恐怖的事情,她被關(guān)在這個小房間里,周圍的人她全都不認(rèn)識,這些人對待她就是對待犯人,可是,她什么都沒干過啊。

    審訊的同志說她犯了貪污罪,她必須老老實(shí)實(shí)的把犯罪事實(shí)都陳述出來,不然誰也幫不了她。

    他們還說,她的丈夫陳三柱已經(jīng)攜款潛逃了,他們把他家翻了一遍,發(fā)現(xiàn)他帶走了家里的所有錢,此時還不知道在哪里。

    李艷不喜歡陳三柱,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幾乎都是吵架,可此刻聽到這個消息,她還是忍不住的恐慌起來,連陳三柱都不要她了,他把她留在這里,就是為了讓她等死。

    死這個字眼,一出現(xiàn)在李艷的腦海里,然后就再也揮之不去了,她的神情一直都很驚恐,只會瞪著眼看審訊同志,突然,她哭起來,語無倫次的說道:“你們、你們別殺我,我沒有貪污,我一分錢都沒拿到,是陳三柱他們,是他們偷拿了工程里的錢,我、我什么都沒拿到,就一塊手表,還被修過一次,你們放過我,我求求你們,放過我!”

    審訊同志一聽這個,頓時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事,然后,他更兇的擺起架子,手拍在桌子上砰砰響,就差拿一塊戲臺上的驚堂木了。

    “你也參與了做假賬,對不對!那我問你,真賬本在哪里!”

    李艷哭的眼淚鼻涕滿臉都是,她哽咽的說道:“我沒有真賬本,假賬本也不是我做的啊,同志,你們明察秋毫,我就是個打雜的,他們根本不讓我做賬!”

    說到這,她突然想起什么來,眼中迸出一線希望,她充滿希冀的看著審訊同志,“對了,我、我之前偷了陳三柱帶回家的報銷單,這算賬本嗎?要是交上去,能證明我的清白嗎?”

    報銷單?

    審訊的同志皺了皺眉,“什么的報銷單?”

    李艷:“就是買材料的報銷單,陳三柱帶回家一大摞,我偷了其中的一張?!?/br>
    旁邊有個同志忍不住插了句嘴,“你偷這個干什么?”

    說起這個問題,李艷臉有點(diǎn)紅,“那天他跟我吵架了,說讓我跟他離婚,然后他好再去找別的女人,我怕他真這么干,就偷了一張,想用來威脅他。”

    不過第二天,陳三柱醒了就走了。后來也是一直不見人影,李艷的這張報銷單一直都沒用上。

    審訊的同志把胳膊撐在桌子上,他盡量不讓自己暴露出真實(shí)的情緒,壓低了聲音,他威嚴(yán)的問:“是什么材料的報銷單,你怎么知道那是報銷單,如果沒有陳大柱的簽字,我們可是不認(rèn)的?!?/br>
    李艷連忙點(diǎn)頭,“有,有簽字!什么材料……好像、好像是鋼筋吧,這是那些報銷單里花錢最多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偷它,同志,我把這個交給你,我能走嗎?”

    聽到這,聶白就把自己的腦袋抬起來了,站在門外,他雙手插兜,腰不疼了,腿不酸了,煙癮也不犯了,他輕快的吹了一聲口哨,然后又回到了陳大柱的審訊室。

    他一邊樂,一邊看著陳大柱負(fù)隅頑抗,后者被他樂的心里直發(fā)毛,看著他這張可恨的臉,恨不得能沖過去宰了他。

    看見聶白帶著一群解放軍出現(xiàn)在自己樓下的時候,陳大柱就知道這事跟他少不了關(guān)系,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竟然聯(lián)合楊主任給他下套,可恨,實(shí)在是可恨!

    ……

    鎮(zhèn)上有多熱鬧,青竹村都是不知道的,他們照樣早起早睡,男的上工,女的做飯,孩子們在鄉(xiāng)野里追逐打鬧,一個個的精力就跟用不完一樣。

    楚酒酒跟溫秀薇因為擔(dān)心聶白,所以哪都沒去,中午,見聶白一直不回來,于是,楚紹叫上韓生義,兩人一起去鎮(zhèn)上打聽消息了。然后,他們就帶了一個重磅消息回來。

    大壩的合龍儀式取消,連大壩都被封鎖起來了,徐家灣今天一早上被帶走了好幾個村民,現(xiàn)在徐家灣人人自危,再也沒有之前那么囂張的氣焰了。

    村里人互相討論,說是大壩出了問題,那些以前建造過大壩的人,都要跟著一起吃瓜落呢!

    楚紹他們進(jìn)城,根本沒看見聶白,不過既然儀式都取消了,那就說明,聶白他們成功了,又等了一個下午,直到晚上,天擦黑的時候,聶白才終于回來,然后樂呵呵的告訴他們,陳大柱完蛋了,這回青石鎮(zhèn)總算是能夠安生一段時間了。

    聽到這個消息,楚酒酒頓時歡呼起來,其實(shí)陳大柱完不完蛋,都影響不到他們幾個人,不過,能聽見壞人伏法,這本身就是一個特別值得開心的事情,連溫秀薇都忍不住的笑起來。

    聶白不是本地人,但他是揭發(fā)舉報的第一人,而且他聯(lián)絡(luò)到了當(dāng)?shù)氐能姺?,帶來了最有力的武裝力量,楊主任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聶白這么做,不僅能幫他立功,還救了他一命,他這幾天有事沒事都要帶上聶白,以至于聶白在青石鎮(zhèn)的這幾天,除了前兩天是真的跟楚紹等人在一起,后面就一直在忙公事了。

    連他自己的部隊都得知了這個消息,上到師長,下到團(tuán)長,全都給他打電話問了情況,得知壞人已經(jīng)被抓住,只跑了一個叫陳三柱的無名小卒以后,他們也放心了,還多給了聶白兩天假,讓他把事情都處理完再回來。

    李艷的那張報銷單,雖說不是真賬本,但也有陳大柱的親筆簽字,上面明確的說了他們一共買了多少鋼筋,那個數(shù)字,跟柴耀祖需要的數(shù)字差了十萬八千里。陳大柱百口莫辯,而楊主任有了這個證據(jù),更加的揚(yáng)眉吐氣,他都不睡覺了,每天只有一件事,就是帶人去找陳大柱究竟把錢藏到了哪里。

    陳大柱的妻兒現(xiàn)在跟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不說,連門都不敢出,他們不出門,卻總有人來他們家翻找,找不到,不死心,到了第二天,還是要來繼續(xù)找。確認(rèn)了陳大柱的罪名以后,楊主任就不再封鎖消息,所有人都知道陳大柱貪了錢,其中徐家灣的村民最群情激奮,因為他們已經(jīng)聽說,自己原本是可以一個月拿三十塊的,但陳大柱黑心,把那十五塊錢都貪走了。

    接下來的事情,都是楊主任該處理的事,聶白跟著跑了兩天,然后就該上火車,回部隊了,楚酒酒等人把他送到了鎮(zhèn)上,這里有軍車來接他,不需要他自己跋山涉水的去找火車站。

    看著孩子們,聶白有些不好意思,“本來說是來看你們,結(jié)果這事鬧的,根本沒跟你們說上幾句話,沒事,明年我還來,反正我的休假都用不上,到時候,我?guī)е銈儖饍海蛢蓚€弟弟一起過來,meimei就不來了,她太小,明年也才三歲呢。”

    楚酒酒對聶白笑,“沒關(guān)系呀,等我們長大了,我和楚紹也去部隊看你們,到時候就能看到小meimei啦?!?/br>
    聶白哈哈笑了一聲,就把這句話忽略過去了,他覺得楚酒酒不是認(rèn)真的,同時,也覺得他倆就算長大了,還是會跟其他的大人一樣,被困在所在的城市里,成年人就是這樣子,身在何處、心在何處,全都身不由己,兒時的保證,就跟冬天堆的雪人一樣,剛堆出來的時候挺好看,但用不了多久,就化了,沒了,也忘光了。

    聶白上了火車,小郄同志有些不舍得,他跟楚紹約定好,要是明年他還在聶白手下當(dāng)勤務(wù)員,那他就是自費(fèi),也要跟著聶白再來一趟。揮揮手,送走這輛高大威猛的軍車,回到村里,幾個孩子又過上了以前的平靜日子。

    確實(shí),青石鎮(zhèn)發(fā)生了大事,但這跟幾個孩子有什么關(guān)系呢,天又沒塌,那他們的生活,就還是跟以前一樣啊。

    也有一點(diǎn)不一樣的,聶白走后的第三天,又有一個人來到了青竹村,這回可是人人都認(rèn)識的老熟人。

    李艷。

    ……

    她當(dāng)初盛氣凌人的離開了青竹村,一臉的老娘終于跳出這個火坑了,村民們本該看不起她,一個勁的笑話她,但看見她如今的狼狽模樣,他們實(shí)在是說不出奚落的話。

    短短幾個月,李艷就像是老了十歲,她以前不洗頭不出門,現(xiàn)在頭發(fā)亂糟糟的,油的都能炒菜了,可她一點(diǎn)都沒注意到。在鎮(zhèn)上監(jiān)獄待了一周的時間,徹底把她的膽子嚇破了,不管看見什么,她都跟個驚弓之鳥一樣,害怕的要命,大隊長怎么都沒想到,之前明艷動人的李知青,如今會變成這副模樣,他讓村里人陪她回知青點(diǎn),而回到知青點(diǎn)以后,李艷看見馬文娟,兩人見面,均是一愣。

    馬文娟還沒來得及問什么,李艷就痛哭出聲,她扔下自己的包袱,抱住馬文娟,眼淚不住的流,像是要把自己這些天有多害怕全都發(fā)泄出來。

    從這天起,李艷變了,她再也不跟個刺頭一樣,也不會再用自己的鼻孔看人。她在村里乖乖的干活,累得半條命沒了,她也不抱怨,看她轉(zhuǎn)性,馬文娟還挺開心的,大家一起去鎮(zhèn)上的時候,馬文娟邀請她一起去,誰知道,李艷死活都不愿意踏出村口半步。

    她確實(shí)轉(zhuǎn)性了不假,但同時,她也再不敢離開青竹村了。

    名利金錢,在命面前,那都是過眼云煙。想當(dāng)勢利眼,也要有命去當(dāng)勢利眼,只要出村,李艷就會想到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她算是看透了,青竹村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除了這里,她哪都不想去。

    說到做到,就連跟陳三柱離婚,李艷都沒走出青竹村的大門,她拜托大隊長幫她辦,陳三柱如今在青石鎮(zhèn)是逃犯,所以沒費(fèi)什么功夫,大隊長就給他們辦完了。

    這么大的毒瘤,把它清除掉很容易,但清理它留下來的爛攤子,就沒那么容易了。

    柴耀祖這一周,幾乎就沒睡過覺,也沒怎么吃過東西,馮如意都擔(dān)心他會這么過世了,而一周后,終于,柴耀祖拿出了補(bǔ)救的圖紙。

    不推翻大壩,只在各種細(xì)節(jié)上加固,因為上回一起行動,留下了友誼。軍區(qū)的領(lǐng)導(dǎo)說了,如果還需要他們,他們可以幫忙出人,柴耀祖這回十分認(rèn)真的計算了一下,只要人手夠,只用一個月,他們就能把大壩加固好。

    但問題是,他們沒錢。

    陳大柱貪污的錢到現(xiàn)在也找不到,而他本人已經(jīng)被送到市里去了,同為主任級別,楊主任當(dāng)然沒法處理陳大柱,只能把他送走。找不到他們貪污的錢,又抓不到消失的陳三柱,楊主任厚著臉皮去找上級要錢,結(jié)果上級對他吹胡子瞪眼。

    貪污這么大的問題你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需要擦屁股了,就來找我要錢了?沒錢!

    不僅沒錢,你還得好好的把這個大壩修好了,不然,你就等著一起倒霉吧!

    楊主任想吐血,錯不是他犯的,可就因為他倒霉,他現(xiàn)在只能想辦法湊錢,先把這個窟窿補(bǔ)上,柴耀祖跟他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自然也得跟著湊。說好聽的,他們這是將功贖罪,說不好聽的,他們就是自己救自己的小命。

    柴耀祖把自己的所有家當(dāng)都拿出來了,馮如意各種借錢,幾乎能借的都借了,可還是杯水車薪,他們拼命的湊,湊一起也只有幾千塊,而想把大壩修起來,最起碼要兩萬塊。

    楚酒酒聽說這件事以后,她跟楚紹商量了一下。

    “要不咱們也跟著湊一湊吧,馮阿姨平時對咱們挺好的,要是柴總工程師真的去農(nóng)場了,那她一定會傷心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