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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爺萬福在線閱讀 - 侯爺萬福 第60節(jié)

侯爺萬福 第60節(jié)

    姬玉驍猛地咳嗽了兩聲。

    義父叫他阿驍,底下所有人叫他公子,可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他的名字……

    姬玉驍支吾了半晌,終于恢復了一貫飛揚的神態(tài):“我們先去寧城買些必要的東西,而且小殿下如今這一身已經臟了,也換換,之后我們再南下?!?/br>
    “到時候,小殿下也可以見見義父?!?/br>
    “義父?”

    “哦,就是安王殿下?!?/br>
    安王。

    姜弦警醒起來。

    姜弦自知,父親的族人為護天下百姓而同大楚蕭氏起義,父親后又死守九原、戰(zhàn)死邊疆。

    單單論這些,她便是大楚人,更何況,母親隨父親離開時,已經做了決定。

    姜弦自嘲笑笑,陳淮固執(zhí)在意的血脈,在她眼里不值分文。

    她出逃也只是為了避開陳淮,但絕不是奔向前朝擾亂邊疆。

    姜弦打定主意,要在離開寧城之前擺脫姬玉驍。

    她揚起臉,真摯坦誠道:“我不懂寧城有什么,就全聽你的安排。”

    “至于舅舅……我從來沒見過他,他會不會不喜歡我?”

    姬玉驍簡直是大驚。

    他看著小殿下帶著淺淺笑意的面容,這雙眼睛干凈地像是從森林里剛跑出來的幼鹿。

    再加之小殿下禮待下人又善解人意……姬玉驍不明白,小殿下怎么會這么想。

    他鄭重道:“王爺時時想念著小殿、這、云這——”

    “算了?!?/br>
    姬玉驍道:“姑娘見過王爺的,他便是上清大師?!?/br>
    第48章 四十八.弦   派侯府所有人去找,活要見……

    安王, 竟是上清大師!

    姜弦心里的震動甚至比她知道自己竟然是前朝血脈還要大。

    上清大師,昭陽寺三主持之一、宗政皇后極其信賴,甚至連太子殿下也奉他為老師。

    怪不得。

    怪不得她第一次見他就莫名有種熟悉感。

    在內庭, 他即便與皇后相悖也幫她說話。

    當時只以為是佛家慈悲 ,如今卻明白了。

    姜弦將自己的驚訝微微壓制卻又在言談之中將其流露。

    “竟然如此?!?/br>
    姬玉驍道:“所以, 姑娘不用擔心?!?/br>
    姜弦又同姬玉驍攀談些許,途中看著他買好馬車、又問了一些關于暉州的事。

    許是因為姬玉驍一直把她當做自己人,對于這些,竟然絲毫不隱瞞。

    姜弦上了馬車后, 就有點乏了,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已經到了晚上。

    按著姬玉驍所言, 他是影子,他的主人只有安王和她, 故而都不用姜弦再多說一句,他就將所有安排好。

    在最上等的雅間里, 姜弦舒舒服服泡著澡, 來消解一路上的疲憊顛簸。

    殊不知,此刻的宣平侯府卻處處是壓抑。

    昨夜, 不到兩個時辰, 鶴云就明白過來。

    她折回姜弦居住的廂房, 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封信和香囊。

    她帶人連追一晚, 自山下到山上, 然而,機會就是那一兩個時辰,錯過,就錯過了。

    鶴云擔心侯爺。

    夫人失蹤的消息與晴天霹靂無異, 她實在是沒有勇氣想依著如今侯爺對夫人近乎偏執(zhí)的占有欲,接下來會是怎樣得場景。

    可是,鶴云是最優(yōu)秀的暗衛(wèi),生死與她而言,還不如陳淮的一紙命令來的重要 。

    當晚,她就去了侯府。

    “呵,姜弦她把我們侯府當成什么了?!”

    衡陽長公主一氣之下,將一桌琉璃盤子拂下桌去。

    霎時間,叮叮哐哐亂想。

    鶴云跪在堂內,不避不閃,由著諸多東西砸落腳邊,卻依舊筆直挺著身子。

    “是屬下沒有看好夫人?!?/br>
    衡陽長公主冷嗤一聲,依她看來,陳淮對姜弦那般在意、姜弦也要走,那就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以后見面,一棒子打死也未嘗不可。

    鶴云聽著衡陽長公主的咒罵,想要辯駁,卻不知這些話該不該說。

    終于,她支吾道:“那,殿下,我們要不要告訴侯爺?!?/br>
    衡陽長公主道:“同他說做什么?”

    “等他回來,就為他再娶一個?!?/br>
    “依他的身份,京城里誰不是可以挑著?”

    這時,陳安洛和陳書沅走了進來。

    陳書沅站在鶴云腳邊良久,輕輕吐出一句:“鶴云,這件事傳信過去吧?!?/br>
    衡陽長公主斜睨了陳書沅一眼,才聽得陳書沅沉沉道:“阿娘,許是哥哥做錯了。”

    ……

    暉州水患剛剛疏導好,但陳淮的擔子還沒有放下。

    太子和景寧王兩人遇事親力親為,從難民安置再到現在風言風語傳了一城的“國祚飄搖”都需要他們經手。陳淮是武將,此時摻的事情太多,他必須時刻注意兩位殿下的安全。

    夜色深重,他親自檢查完暉州府衙太子和景寧王居住的院子的安防,才折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忽的,他眉心一跳。

    說來奇怪,這幾天他總是能想到姜弦。

    九原第一次見面,北疆大戰(zhàn)、他受傷后姜弦照顧他,還有京城這半年的相處的點點滴滴。

    陳淮倏然勾出一抹淺淺淡淡的笑。

    他抬頭看著天際,朗月高懸。一想到他和姜弦看著同一輪月,他都能輕松安定不少。

    陳淮從不認錯,但這次,他難受了。

    他想念那個時時明媚的姜弦。

    陳淮打定主意,等暉州的事情辦完,他就放下一切事務,陪姜弦去北疆轉轉。

    他想告訴她,這些事他會慢慢放下,只是他心里恨太多了,當年連母親都不偏向他,忽的有人這樣體貼在意他,他只是不習慣,也……絕不能離開。

    “侯爺,衡陽長公主來信了?!?/br>
    衛(wèi)硯說著,迅速向前跨上一步。

    陳淮眉間微微蹙了一下,母親從來不會給他寫信。

    “拿上來?!?/br>
    陳淮拆開信封,里面卻又套這一個。

    一瞬間,奇異的感覺遍布他的心頭。

    他想拿出來,卻又難得不果決一次。

    衛(wèi)硯站在堂下看著自家侯爺撕開信封,遲遲沒有下一步,直到他緩步走到主座坐定,才繼續(xù)動作。

    那信封里竟然又套了一個!

    衛(wèi)硯瞥見陳淮看見那字跡時眉眼一瞬間躍出的歡喜,之后那份喜悅就慢慢淡了下去,直到彌散、消失,卷起驚濤駭浪!

    陳淮猛然抬起頭,衛(wèi)硯分明看見那雙眼睛陡然猩紅。

    陳淮微微顫抖、死死捏住那封信,手上青筋繃起,如若血脈張裂。

    他像是花了好大的勁去壓制自己、不要把這封信撕個粉碎。

    良久,就在衛(wèi)硯以為陳淮緩過來時,他握拳向下重重一擊。

    空蕩蕩的中庭回蕩了這一聲,緊接著,三指厚的梨花木桌案“啪”一聲裂開如大理石一樣的花紋,最后轟然倒塌。

    衛(wèi)硯驚得嚇了一跳,他垂頭望去,陳淮的右手滴答滴答開始出血。

    “侯爺——”

    “派侯府所有人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衛(wèi)硯愣了一下,下一刻便領悟過來。

    這樣子,怕是夫人跑了。

    他連忙應了下來,又想為陳淮包扎。

    陳淮擺擺手,右手在月白色的中衣上隨意抹了一把,滿不在乎。

    霎時間,中衣上就開出了一朵糜麗的花。

    衛(wèi)硯向后退了一步,在陳淮頂著盛怒的面容,卻啞著最溫柔的語調向他道:“告訴她,我不想殺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