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鳶
“不可能,你不要欺人太甚!” 西風從東陽身后沖出:“我等盡神之職責來此除妖,要不是你非要攔著,怎么會傷到你?所以你受傷也只是活該,與我二人無關(guān)。你不過一只松鼠精,竟然敢讓我二位神官向你下跪道歉,真是好大的口氣!” “我說了你就得跪,你敢不聽試試!松鼠精?哼哼,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松鼠精也能把你打得屁滾尿流地滾回天界!” 果果作勢要再打一架,松松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雖覺得果果的要求有些過分,可看著這二人沒有半分讓步的念頭,也懶得說什么,把他們都揍趴下,看他們還敢說什么。 不過兩個小神官,欺負欺負小妖就算了,真當他也是那種小妖,就打不過神嗎? 他騎在眾神的腦袋上遛街的時候,這樣品級低下的神給他端茶遞水都不配吶。 松松的尖爪驟然從rou墊中彈出,隨著手掌的松握在空氣中劃過暗金色的光跡,他冷笑一聲,就要隨果果出手教訓西風和東陽。 忘川拂袖擋住他:“下手輕點?!?/br> 對于松松的實力他不太清楚,但他就在旁邊,有什么事他都能及時反應過來,所以也不怕松松打不過對面二位,而且當松松的爪子鍍上金光時,瞧著空氣上撕裂出的波紋,他都有些驚訝,才出聲提醒,防止松松真?zhèn)搅藘晌簧窆?,那便沒必要了。 蘇木注視著這雙方針鋒相對,完全不相信才幾天時間他就把神仙妖怪都見了個遍,一番奇遇后,還親眼看到了神仙打架。 忘川飛身到他身旁,淡笑道:“怎么了?收收你的嘴巴,別張得太開,都合不上了!” 蘇木將頭扭向一邊,他本來就沒見過這些場面,吃驚一些有什么值得嘲笑的,他還是個孩子! 忘川笑吟吟地將目光從蘇木身上收回,松松果真不是吹牛,這一會兒已經(jīng)將西風和東陽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若不是這二人配合熟練,現(xiàn)在應該早都被他擒住了。 怕忘川等著急了,輕喝了一聲后,松松收緊了拳頭,五根泛著金屬光澤的利爪擁擠碰撞在一起發(fā)出劇烈的摩擦聲。五指張開,松松的右爪突然變大了許多倍,在他碩大滾圓的身體上看來都顯得有些不協(xié)調(diào),他將右爪用力向前揮出,暗金色巨爪在空中留下數(shù)道劃痕后,撲向西風東陽二人的胸前。 二人抬起兵器去擋,刀劍迎上松松的巨爪吃力地撐了一刻就被擊飛出去,松松化爪為拳打在西風臉上。果果也嬉笑著飛上前,rou掌用上幾分力,印在東陽肩頭。 “什么垃圾神,真好欺負!” 果果哼了一聲,靈力化成繩子將西風東陽捆了起來。 松松看向忘川:“先生,怎么處置這二人?” “哎……”忘川嘆了一聲騰身上前,看盯著西風東陽二人,“我以為還要一會才能打完,沒想到這么快,你們也太弱了吧!” 西風東陽臉色隨這話憋得通紅,怒目圓睜著投向忘川,可忘川像是根本不曾察覺一般,略過這二人,對松松道:“下跪求饒就算了,他們也是盡職盡責,本是無錯的。我們留下了這狐妖,他們回去說不定還會收到懲處……” 聽到這話,西風面色剛要一緩,就聽到忘川道:“不過道歉是起碼的,他們傷了果果,就跟果果道歉,答應以后見到我們繞道走就可以了?!?/br> “不可能!我憑什么跟一個松鼠精道歉!要不是她攔著我,我才不會打傷她。哼,在我手下死過的妖怪不計其數(shù),妖怪在我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讓我向她道歉,除非我瘋了!”西風青筋暴起地咆哮,目光死死地盯著忘川,“還有,你們最好現(xiàn)在不要放過我,不然下次見到,我一定親手殺了她!” “西風!”東陽出聲,目光隱晦地閃爍了下,“謹言。注意你的身份?!保?/br> “哼?!蔽黠L將頭扭開,鼻孔朝天,大出著怒氣。 東陽道:“聽……”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省去了稱謂,改口道:“西風口不擇言,還請上神贖罪,今日技不如人,我二人認栽了,上神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上神?一個沒了仙骨的神,憑什么還要受到我們的尊敬!”西風看著東陽,發(fā)出一陣嗤笑,“東陽,你仔細看看他,他渾身上下哪里還有半點仙氣,若不探知只當他是個凡人。呵呵,真當自己還是那個馳騁天界的戰(zhàn)神嗎?我呸!你如今不過是個靈力大不如前的樹妖!” “你找死!” 松松血氣涌動,躍至西風面前,巴掌一抽,一個清晰的紅色掌印出現(xiàn)在西風面頰:“你算是個什么東西,膽敢這樣跟先生說話!管好你的嘴,不然我也把你的仙骨抽出來,讓你嘗嘗仙骨剝離時的痛苦!” 西風聞言,眸光迅速跳動一會,終究敢怒不敢言,只怒視著松松,一陣冷哼。 松松看向忘川,好在忘川臉色平靜,看起來并沒有被西風的話激到。 過了好一會,西風還是嘴硬著不愿道歉,直到東陽低聲向他說了什么,他才忍住怨氣,含著憤怒跟果果道了歉。 果果拍著手,一臉得意:“這就對了嘛,以后別讓姑奶奶我碰到,不然哪天心情不好就去找你們麻煩!” 松松解開了繩結(jié),將這二人放出:“滾吧?!?/br> 西風東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末了,又神色不定地悄悄看向忘川,沉默片刻駕起祥云就要回天界。 “別著急走,場子還沒找回來,這時就回去天界,不覺得丟人嗎?” 一個空靈中有些俏媚的聲音驀然在空中響起,只聞其音,卻未見其人。 西風東陽卻突然面色一笑,在半空中彎下了腰,恭敬道:“恭迎戰(zhàn)神奇鳶!” “戰(zhàn)神!” 松松心跳漏了一拍,拉著忘川就要離去:“先生快走!” “怎么了?” 忘川覺得松松的情緒劇烈的變化肯定與西風東陽二人口中的戰(zhàn)神有關(guān),當下怎么肯這就離去。 “戰(zhàn)神?好熟悉的稱謂……”忘川扶額,面色閃過一瞬痛楚,好像有千軍萬馬奔騰四海的場面剎那從腦海翻涌出。 “先生,來不及解釋了!這戰(zhàn)神奇鳶與你有私仇,此時見你,必定不會手下留情。若是以前,先生必然不會怕他,可現(xiàn)在先生失了仙骨,神力大不如前……不如先暫避鋒芒吧!”松松的焦慮不安完全流露在臉上。 果果雖沒心沒肺的過了這些年,心中也依舊記得忘川以前的那些事,對于這戰(zhàn)神奇鳶自然也沒什么好印象,當即也勸道:“先生,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現(xiàn)在遇上這賤神奇鳶,討不到什么好處,不如聽松松的……” 忘川卻搖頭:“不用,我倒想看看這戰(zhàn)神是個什么樣的人物,說不定還能讓我想起一些什么。” 話音剛落,天空中傾灑下萬道金光,光芒四處散開,將這一處叢林映照得愈發(fā)通透。 “排場倒是夠大!”忘川哼道。 隨這金光萬丈籠罩而下,晴空突然響起一陣霹靂之聲,藍紫色的雷電在金色背景下砰然炸裂開,形成一圈圈金色紫色交纏的斑駁光紋。 赤金色盔甲塑形中,一個男子慢慢露出真容。他一頭粉發(fā)束于腦后,額前沒留一根發(fā)絲,顯然對于外觀一絲不茍,光潔的面容上,柳葉眉圍著誘惑媚紅的眼睛,點綴在額下,越過高挑的山根,挺拔的鼻梁將兩腮的飛雪隔開,冷冽的嘴角帶著輕蔑,嘴角邊是微陷的梨渦,肌膚粉白,竟然男生女相。 “你終于回來了?!?/br> 粉發(fā)男子打了個響指,身后的雷電異狀頓時無聲息地消散去。他輕然地邁動雙腿,只跨了幾步,就出現(xiàn)在忘川面前。 忘川正視著他:“少裝神弄鬼,既然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就別說些我聽不懂的來唬我。松松他們礙于天道法則無法告訴我以前的事,但是你身為戰(zhàn)神,必定不會受天道制衡太多,所以你能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東西嗎?” “呵呵,我為何要告訴你?”那人輕笑,朝著忘川又走近幾步,“失去記憶的滋味不好受吧,我想會比你失去仙骨還要痛苦與煎熬。你就享受你這非人非神非妖的永生,繼續(xù)茍活于世,永遠也不用知道自己是誰,不也挺好的嗎?” 松松擋到忘川身前,抬眼冰冷地注視那人:“想怎么樣就直說。奇鳶,過了這么久,你還是這般毫無長進,做什么都要先試探對方,即使我們現(xiàn)在在你面前并無威脅力,你還是小心謹慎的可憐。” “哦?是松松啊,怎么變成這副模樣?”被松松喚作奇鳶的男子輕笑,“看到你們現(xiàn)在如此落魄,我著實很是開心??!” “主人落到這番地步,說到底少不了你的幫忙?。 彼伤墒竽繋缀醭闪素Q瞳,森冷地看著奇鳶,眼神里盡是仇恨。 奇鳶道:“他今日落到這番田地,只能說是咎由自取,好好的神不做,非要和一只魔物搞在一起,這不是自尋死路嗎?仗著天帝疼他護他,在天界肆意妄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樹敵無數(shù),不然怎么會落難時竟無一人愿意助他?他不是想知道他是誰嗎,我偏不告訴他,我要他帶著這個遺憾一直走下去,永遠也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