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狐九
離得近了,蘇木的目光頓時被血枝圣樹上雕刻的諸多銘文深深吸引,在那蒼勁的韌皮之上,龍鳳之形穿越飛舞,五光十色的靈力光芒萬丈,更有無數(shù)明暗不一的洪荒古獸的圖騰交相輝映,隱隱有著咆哮之聲響唳云巔,成就這血枝圣樹輝煌至極的威嚴感。 “這圣樹究竟吞噬了多少神靈的血液,樹體上竟然有這么多可以顯化的圖騰?”果果好奇地問道。 不知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趕緊拉著松松跑到忘川身后,一臉慌張:“先生,他不會取我和松松的血液吧!” “不會?!蓖ㄎ⑿Γ半m說你們的血脈也極為強盛,但他應(yīng)該也是瞧不上的。吸收了那么多應(yīng)天地法則而生的神靈神獸的血液精華,他現(xiàn)在如果不能獲取同樣極致的血液,對他而言反而是增加了身體的雜質(zhì),于他無益的?!?/br> 像是回應(yīng)果果的稚嫩言語,空中驀地響起一聲輕哼,應(yīng)是那血枝圣樹在傲嬌。 “你瞧不上我,我還瞧不上你吶!”果果噘嘴,“你這樣盤踞此處,哪有我逍遙世間來的快活自在!” “果果,別惹他?!蓖Χ?。 可他剛出聲,自那血枝圣樹上猛然亮起一柱強光逼迫向果果,顯然是有些不滿果果的挑釁。 忘川無奈地向前邁動一步,與此同時碧綠色的光芒從他背后煥然成了一圈光環(huán),和那從血枝圣樹上傳來的赤綠相間的光柱遙相對應(yīng)。 一臉冷淡,忘川開口道:“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至于跟她一般見識吧!” 血枝圣樹上的光芒與忘川的碧芒僵持著,然后停了一瞬,應(yīng)該是給了忘川面子,就沒和果果計較,轟隆轟隆嗡動著收回了光芒。 不過血枝圣樹這一番動靜將青丘之國的原住民可都吸引了過來,忘川剛收回法力,就看到幾隊身披盔甲的將士快步跑向他們這邊,然后成個方形將他們團團圍住。 “什么人這般膽大,竟敢驚擾圣樹!”為首的一名將領(lǐng)沖忘川高呼道。 忘川微微躬身,算是將禮儀盡了。其實以他的資歷,萬萬沒有和這些小輩客氣的道理,但這些千年修為的小狐貍,怕是連他都沒見過,他就沒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只好盡量禮貌道:“煩請通報一下,聽白來訪,請九尾狐族長老狐九出來相見。” “大膽,竟敢直呼老祖名諱!”數(shù)支長矛立即指向忘川,“老祖日理萬機,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 忘川愣住,萬萬沒想到他都說了兩個請字,這人還不賣他面子。 忘川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竟不知作何反應(yīng)。 松松可沒他的好脾氣,立刻閃身上前,沖那為首的將領(lǐng)怒聲道:“你又是哪位,敢這么跟我家先生說話?” “狂妄至極,區(qū)區(qū)一個鼠妖也敢在青丘放肆!”將領(lǐng)模樣的人道。 松松道:“放屁!本大爺是松鼠!” “狂妄至極,區(qū)區(qū)一個松鼠精也敢在青丘放肆!” “你……”松松也不知道怎么開口了,“反正你們就要聽我家先生的話,先生讓你去傳話,你就去??!” 那將領(lǐng)冷哼道:“諸天有名的神靈我也算是聽說過,但從未聽過長這個模樣的,且他一身毫無神力,你何故唬我?” “哎,我怎么就和你說不通呢?真是氣死鼠了!”松松氣的大叫。 “哼!休得多言,等我把你們都抓起來,再去請老祖出面懲處?!?/br> 一圈將士立刻圍了上來,忘川只能先揮袖將他們推開,翻著白眼大喝出聲:“狐九,滾出來見我!再不出來,我可不客氣了!” “大膽!”那將士們聽到忘川讓他們家尊敬非常的老祖滾出來,心里的惱怒頓時熊熊燃起,數(shù)十道靈力沖擊就向著忘川襲來。 忘川對比只是一笑,全然不當回事。那些轟擊向他的靈力還沒近他身,便有清風從他面前劃過,將那些靈力攻擊盡數(shù)抹去。 平靜地望著眼前的虛空,忘川嘴角勾著由衷開懷的笑,看著身前空中泛起的陣陣漣漪,他揶揄道:“一把年紀了還裝神弄鬼?!?/br> 眾人注視中,那層疊涌起的波瀾里輕步走出一白發(fā)男子,雖是白發(fā),面容卻是少年時的俊朗,此時身著碧藍水洗的長長袍子,襯得他整個人都洋溢著青春年華獨有的活力。 抬眼看到忘川,白發(fā)男子立時飛身向前,大笑著將忘川緊緊抱住:“哈哈哈哈,聽白,真的是你??!我等了千年,你終于出現(xiàn)了!” 忘川將手撐在他的胸前,輕輕將他推離自己:“輕著點,我這一身老骨頭都快被你抱散了!” “哈哈,胡說八道,你個老妖怪,再活個千百萬年都不會死!” “呵呵,還能有你壽命長,天地齊壽?老不死的,還披著這一身少年皮,裝什么嫩吶你?” 忘川與這名為狐九的白發(fā)男子有說有笑的,旁邊看著的青丘子民卻嚷嚷開了。 “你說,那帥公子哥是何人物,老祖這么歡喜見他?”一個青衣女子道。 “誰知道吶!老祖都睡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反正我有三百年沒見過他了,這么著急忙慌地跑出來見這男子,肯定關(guān)系非同一般!”青衣女子身旁的女子道。 “對對對!”一旁看著的小個子男子混入她們中間,“你們不知道嗎,老祖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沒娶親,就是因為曾經(jīng)在凡間和一男子動了情,情傷之后才再不碰情愛。這男子,說不定就是老祖的新歡……” 他言之鑿鑿,一副可信的樣子,那兩個女子登時和他聊上:“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狐九老祖常日里郁郁寡歡,一見這男子就歡欣雀躍起來。不過你們看,他們真的好般配哦!” “是啊是?。 备胶吐暣似鸨朔?。 這些聲音自然被忘川聽在耳中,他無奈地看向狐九,道:“管管你們青丘的小輩吧,這般沒大沒小,連你的俗世軼事都敢瞎侃了!” 狐九嘻嘻笑著轉(zhuǎn)過身去,四起的碎言碎語頓時煙消云散,他又回頭向忘川問道:“來了怎么不直接去我的住所,在圣樹下傻站著干嘛?” 這話一問出,四周筆直立著的盔甲將士心頭立馬涌上一陣不安,皆是心虛地看向忘川,意思不知是求助還是后怕。 還好忘川沒打算記仇,只淡淡道:“沒什么,太久沒來了,想在這邊先看看風景。” “哦,是嗎?”狐九不以為意。 “走吧,有話去我的樹屋里再說?!焙乓恢皇譅恐伤?,一只手牽著果果,這倆松鼠可是他心頭小可愛,很喜歡和他玩耍,至于蘇木——他壓根沒注意到。 看到忘川跟上他的步伐,狐九聲音散開:“都散了吧,一副花癡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傳出去不怕別人笑話我們青丘?” 抬腿經(jīng)過那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將士,霎時的威嚴從他口中傳出:“別以為他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們剛才干了什么,他大度不與你們計較,我可小氣得很,他受了你們頂撞,我就得讓你們也吃點苦頭,懂嗎?” “刑堂自行領(lǐng)罰,每人十戒鞭?!?/br> 狐九說完,就朝著血枝圣樹后走去,忘川伸手拉住他,勸說道:“十戒鞭?會不會太多了,他們也是恪盡職守,不應(yīng)受罰的?!?/br> “哎呀,先生,不就十鞭子嗎,他們都有千百年修為,鞭子抽在身上皮都不會破的?!惫洁斓?,又是在嫌棄忘川啰嗦。 忘川耐心解釋道:“若是普通的鞭子,我肯定不會多說。但這狐族戒鞭可是那血枝的藤條編制而成,打在身上會忽略一切防御能力。想象一下你們的金毛鼠毛不再能當鎧甲用,你還敢生扛天雷嗎?” “還有一點,戒鞭還會鞭笞神魂,十戒鞭抽下來,就夠他們頭疼腦脹半月了?!焙虐压г趹牙?,倆人的體型一對比,頓時顯得有些奇怪,“皮丫頭,別幸災(zāi)樂禍了,打傷了他們我可會心疼的?!?/br> “哦?!惫僮欤龅哪X筋一轉(zhuǎn),笑吟吟看向狐九,“九哥哥,千年不見,可又有什么新鮮玩意兒與我分享?” 狐九看著果果一臉jian笑,嘆息之余也多了幾分開心:“有的有的,都給你倆準備著吶!” 千年雖對于他這種壽命與天齊的生靈來說只是滄海一粟,或許眼睛一閉一睜睡個覺就過去了,但空空虛度哪有陪著這一群可愛的人兒玩耍有趣?沒有松松果果和忘川一同嬉鬧的日常,他便只能在這青丘之國待著,做他的老祖宗。 奇怪是無趣。 不覺回了樹屋,忘川剛一坐下,狐九就覺察到了他現(xiàn)在狀態(tài)有些不對,忘川只好將他如今的處境粗略說了一遍。 狐九唉聲嘆氣好半天才坐回椅子上,沒坐一會又騰地站起來,指著忘川鼻子叫嚷道:“天帝修和怎么敢這么過分,你等著,我這就去揍他一頓給你出氣!” 停了半天不見忘川出聲,他立即委屈道:“你怎么不勸我別去?” “你幫我出氣,我勸你干嘛?”忘川輕笑著看他,“去啊,我在這等你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