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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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笑了笑,一個旋身躍下,拔劍擋在眾軍前面,眼中寒光閃爍,厲聲道:今日我不死,無人可過此路! 眾人錯愕地看著他,遲疑了一瞬。 國師怒不可遏,看著這個壞了他好事的住持,冷笑一聲:你以為你一個人擋得了千軍萬馬嗎? 他籌謀已久,如今卻功虧一簣,自然恨極了汐桃。 汐桃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他的確擋不住千軍萬馬,但只要擋住哪怕一刻鐘,也足夠上華帶著九翎離去,從今以后天高海闊,他們再難尋到九翎了。 國師自然知道他的打算,沒有耽擱時(shí)間,立刻帶人圍向汐桃,殺妖僧者,重賞! 汐桃揮劍抵擋,他身上沒有法力,便只靠拳腳功夫,他像不要命一般,不放過每一個要沖下山的人。 國師不自覺后退一步,不敢靠近汐桃。 汐桃全身浴血,身上的袈裟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已經(jīng)不知道中了多少劍,可他依舊揮著劍,明知活不成了,卻沒有絲毫退卻,眼神讓人不自覺畏懼,仿佛誰敢沖下山去,他就算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這個人。 眾人目光里漸漸流露出驚恐,竟然產(chǎn)生了一絲懼怕,手里的劍不由慢了很多,沒有人敢真正的去殺神鳥,也沒有人可以不畏懼一位浴血的得道高僧。 天地變色,神圣之地成了染血之處,寺中僧人紛紛坐地念起經(jīng)來,梵音重重。 沈玨震驚地看著全身是血的汐桃,情不自禁地走向他。 汐桃察覺到沈玨的靠近,微微抬眸,沾著鮮血的面容仿佛妖孽一般。 他看著沈玨,眉眼沉沉道:沈玨將軍,您是大魏最英勇的少將軍,可您這少將軍守護(hù)的到底是昏庸的帝王,還是天下黎民百姓! 沈玨一瞬間張大眼睛,從小到大所有人都教導(dǎo)他忠君愛國,可大家卻忘了告訴他,他首先要守護(hù)的是天下黎民蒼生。 當(dāng)?shù)弁鹾屠杳褚x一的時(shí)候,他應(yīng)該選的是天下蒼生。 汐桃話音剛落,身后就一劍刺中他的胸口。 汐桃吐出一口血來,看著仿佛浴血的天際,輕輕笑了笑,再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 他的翎兒已經(jīng)飛遠(yuǎn)了,只要出了昭陽山,這些人就再也抓不到他。 汐桃摔在地上,失去意識之前,只看到沈玨錯愕向他跑來的面容。 第45章 完結(jié) 汐桃再次睜開眼睛, 已經(jīng)回到了天界,四周白霧蒸騰,仙氣縈繞, 再不見了剛才的刀光劍影。 汐桃已經(jīng)脫離了空梵的身體,躺在床上, 卻仍能感覺到利劍穿心而過的痛苦。 他輕輕閉了閉眼睛, 稍稍平復(fù)情緒,坐起身看向玄星鶴君,聲音有些急切的沉聲問:九翎這一世的結(jié)局如何? 玄星鶴君站在床邊, 語氣和緩,空梵離世之后,九翎被上華成功帶回了鳳族,不久之后九翎就恢復(fù)了記憶。 那就好。汐桃微微松了一口氣, 只要九翎平安的回到鳳族, 就沒有人能再傷害他。 玄星鶴君看了汐桃一眼, 神色流露出一絲悲憫,沉默須臾才繼續(xù)道:煉丹失敗之后,魏帝再次嘗試用各種方法煉制長生不老藥,短短兩年大魏就生靈涂炭, 民不聊生,魏帝眼看油盡燈枯, 聽信國師所言, 越來越不擇手段, 造孽極多。 九翎為了給你報(bào)仇, 籌謀三載,三年后跟沈玨聯(lián)合,攜手推翻了魏帝, 帶兵攻占大魏,手刃了魏帝和國師。 汐桃眉心蹙了起來,他本來以為這輩子他跟九翎接觸的時(shí)間才短短三個月,九翎不會太在乎他,恢復(fù)記憶之后,應(yīng)該很快就會把他忘了,卻沒想要九翎竟然替他報(bào)了仇。 玄星鶴君聲音頓了頓,繼續(xù)道:九翎身上殺戮太重,他這一世作為神鳥,本來不該跟俗世有所牽扯,更不該為了報(bào)仇導(dǎo)致生命涂炭,所以仙身遭到反噬,墮仙進(jìn)入輪回。 得知九翎第二世的結(jié)局后,汐桃沉默許久,終于忍不住抱膝流淚,他咬緊牙關(guān)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為什么我明知道翎兒的命運(yùn),卻總也阻止不了。 他每一世都費(fèi)盡了心機(jī),可好像總也改變不了九翎的命運(yùn),他忽然覺得茫然而無力。 可你至少阻止了他徹底黑化。玄星鶴君抿了抿唇道:汐桃仙君,一切自有天數(shù),天道輪回,不可強(qiáng)求。 汐桃眼淚如珠滾落,他猛地抬起頭怒道:什么是天道?天道讓九翎生而為魔,他就活該被世人所唾棄,天道令我生而為至高無上的神,就該被萬人所敬仰嗎? 汐桃喊完之后猛地愣住,聲音忽窒,這些話無比地熟悉,他好像什么時(shí)候也曾這樣絕望而憤怒的喊過。 他為何說九翎生而為魔? 他又為何說自己生而為神? 他不是經(jīng)過數(shù)百年的修煉后,才飛升成仙的嗎? 汐桃眼眸漸漸睜大,一下子捂住劇痛的頭,他的腦袋無法抑制的疼了起來,有許多畫面在他腦海當(dāng)中紛亂的閃過,他疼得從床上跌下,帶倒了床邊的錦盒,正是司城給他的錦盒。 錦盒摔落在地,露出里邊的玉佩,正是他第一世收九翎為徒時(shí),親手給九翎帶上的那枚桃花玉佩。 這枚玉佩怎么會在司城的手里?司城究竟是誰? 汐桃的腦袋仿佛要裂開一樣地疼著,答案呼之欲出。 玄星鶴君站在一旁看著他,神色復(fù)雜。 汐桃抬頭望去,他的面容漸漸變得模糊,只有聲音仿佛穿過層層的濃霧,傳到汐桃的耳畔。 汐桃仙君,你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了嗎? 玄星鶴君的聲音回蕩在汐桃的腦海里,汐桃疼得痛叫出聲,腦海中飛快的閃過許多畫面,他額上布滿冷汗,終于承受不住,閉目暈了過去。 一片黑暗迷霧當(dāng)中,世界逐漸變得清明。 汐桃看到自己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神,他與天君同時(shí)降臨在仙界,孤獨(dú)地面對整個天地,之后的數(shù)萬年里天地更改,數(shù)位仙君飛升,但他們跟其他仙人不同,他們是天生的神。 經(jīng)歷歲月耕耘,山海變遷,汐桃在天庭平靜地生活了數(shù)萬年,天君生來是為執(zhí)掌天地,而天道卻一直沒有指引他做過什么,天地初開之時(shí),他輔助天君壓制混沌,如今天地平靜,他卻不知自己所生為何。 他悠悠閑閑地又過了數(shù)萬年,本以為會繼續(xù)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不想有一日,天君竟算到天地間會再次降臨天生的神明,孤寂了數(shù)萬年的生活終于起了波瀾。 汐桃還記得,那一日他和天君站在漫天星空下,長庚星和金星同時(shí)閃爍。 汐桃負(fù)手而立,看著天上閃爍的星星疑惑不解:為何會這樣? 長庚星和金星一個是天亮?xí)r第一個閃爍的星星,一個是夜幕降落時(shí)第一個閃爍的星星,他們分別代表著白晝與暗夜,不應(yīng)該能夠同時(shí)出現(xiàn)才對。 這種異象,一定是有異事即將發(fā)生。 天君掐指推算良久,仰望星空,不可思議道:我竟推算不出這代表著什么,他們一個出現(xiàn)在天明,是晨星,一個出現(xiàn)在黃昏,是昏星,如今突然同時(shí)降落,不知是光明出現(xiàn),還是黑暗將至,也不知對天下蒼生來說是好是壞。 天道沒有明示,他們只能靜心等待,直到星光墜落,他們推算到晨星和昏星降落的位置,一同飛身而去。 那是天池旁的一片蓮花池,蓮香陣陣,很遠(yuǎn)就能聞到蓮香,他們趕到時(shí),蓮花池卻變了一番光景,水浪洶涌,游魚退卻,天地為之變色。 汐桃和天君站在蓮池邊,隨著感應(yīng)變得越來越強(qiáng)烈,天道召喚,汐桃突然感應(yīng)到,他的徒弟即將誕生,一正一邪,他們是他命中注定的徒弟。 幾乎是在他感應(yīng)到的一剎那,天池里唯一一株并蒂蓮應(yīng)運(yùn)而開,竟是一朵紅蓮和一朵雪蓮,天地間剎那蓮香彌漫,天邊五色,瑞鳥報(bào)兆。 汐桃瞳孔緊縮,目光無法抑制的被那朵紅蓮所吸引,紅蓮嬌艷欲滴,妖惑魅人,只一眼便讓他牢牢的記在了心里。 不待他們細(xì)看,紅蓮和雪蓮就同時(shí)化作光暈,飛入輪回池,投生到了人世間。 天君和汐桃不由震動,他們追逐而去,推算得知,汐桃命定的兩位徒弟,將會歷經(jīng)磨難,最終一位會成為戰(zhàn)神,一位會成為魔君。 天道既然讓汐桃成為他們的師尊,汐桃自然責(zé)無旁貸,他想要幫他們,可天機(jī)卻只能泄露一人所在之處,時(shí)間緊迫,汐桃最終選擇知道魔君所在的位置。 因?yàn)閼?zhàn)神降落人間是為了磨練心性,而魔君降臨人間,卻生生世世注定命運(yùn)坎坷,會受盡折磨,汐桃想要在魔君黑化之前感化他,引魔君走上正途,免得魔君日后為禍天下蒼生。 于是,汐桃便下界裝作凡人,提前收魔君為徒,想讓魔君免于磨難,保持心性,回到正途,不成想天道就是天道,最終,他反而成了那個把魔君推向魔界的人。 第一世,魔君是鮫人,他是門主。 第二世,魔君是鳳鳥,他是住持。 第三世,魔君是太子,他是太傅。 汐桃終于明白過來,九翎就是魔尊。 他還在記憶中看到了他們第三世的情形。 第三世他心灰意冷,自認(rèn)教不好九翎,所以不想再收九翎為徒,可他看到九翎之后,終究是不忍心,九翎一見他便心生歡喜,撒嬌打滾的要認(rèn)他做太傅,汐桃心軟,最終還是做了九翎的太傅。 這次他陪著九翎長大,盡量讓九翎活得肆意而瀟灑。 九翎這一世為皇后獨(dú)子,皇后雖然不受寵愛,但九翎卻是金尊玉貴的太子,他明朗而不羈,隨性而活,汐桃總有意無意地放縱他,從不強(qiáng)迫他做些什么,他活得像天上的驕陽,絢爛而奪目,比前兩世都要活得快活。 他本該福祿一生,可終究難逃命運(yùn)的折磨。 九翎行冠禮那一日,汐桃親自替九翎束冠,祈求九翎一生平安,卻在夜里推算出九翎的命運(yùn)。 原來,當(dāng)時(shí)龍脈已弱,朝廷將亡,整個朝堂都搖搖欲墜,九翎的父皇之所以不寵愛皇后,卻讓九翎做這個太子,是因?yàn)樗胰送扑愠?,九翎的八字最適合孕養(yǎng)龍氣,唯有皇帝和太子身上有龍氣,九翎做了太子,身上就會聚集龍氣,他是為了讓龍脈吸收九翎身上的龍氣,才讓九翎做太子的,待龍氣吸干,九翎自然也活不成了。 九翎的父皇不過是利用九翎而已,他屬意的真正繼承人,其實(shí)是寵妃之子,也就是司城。 這么多年的寵愛,其實(shí)都是一場算計(jì)。 汐桃看到司城的一瞬間,全都記起來了,九翎是那朵紅蓮,司城是那朵雪蓮。 他們是雙生兄弟,只是命運(yùn)卻截然不同。 九翎總是受盡命運(yùn)的蹉跎,而司城總是被萬人所敬仰,這是天道給他們的命運(yùn)。 冠禮之后,九翎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了起來,很快就面色蒼白,臥床不起。 汐桃看到,九翎面無血色的躺在他懷里,苦笑道:人們常說,命不好是因?yàn)樯陷呑幼隽藟氖拢?,您說我做了什么壞事呢? 汐桃看到自己眼底含著淚,哽咽道:可能是因?yàn)槟阆矚g上了一個壞人。 前兩世但凡九翎喜歡他少一點(diǎn),也許九翎最后都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九翎定定地看著他,眼中愛意涌動,在心里輕輕描繪著他的眉眼,語氣堅(jiān)定的淺笑道:我愛上的人,一定是這世間最好的人。 汐桃怔了怔,然后慌亂地閃躲了九翎的目光,九翎垂下眸子,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因?yàn)樗詾樽约夯畈婚L了。 九翎將近油盡燈枯的那一天,全身越來越冷,人也瘦的只剩骨頭,汐桃緊緊的抱住他,妄想這樣把他抓緊,好像他抓得緊了,九翎就不會消失一樣。 可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就像每一次他用盡了所有辦法,最后卻都只能眼睜睜看著九翎一點(diǎn)一點(diǎn)消失一樣。 最終,九翎昏倒在汐桃的懷里,出氣多入氣少。 汐桃終于崩潰,他雙目赤紅,反倒像入了魔一樣。 他抱緊九翎嘶聲怒吼:為何每一世都沒有九翎的容身之處,天道無情!天地難容!天命難違!我究竟怎么才能在朗朗天道之下給他尋一處安身立命的地方! 汐桃嗚咽一聲,將臉埋在了九翎的肩頭,大顆的眼淚無法抑制的從他的眼角滾落。 汐桃又如何甘心讓九翎這樣死去,九翎幾乎已經(jīng)被吸干了身上的龍氣,龍氣盡則九翎死,如果想讓龍脈將龍氣還回來,只能一次性讓龍脈里的龍氣變得充足鼎盛,用最純正的龍氣將其灌滿,中途不能停歇,只有在最鼎盛的時(shí)候才能逼出屬于九翎的龍氣。 可一朝龍脈已經(jīng)將亡,如何能那么輕易填滿,汐桃身上只有天生的靈力,而無龍氣,如果想讓龍脈復(fù)蘇,必定要付出全部修為,逆天改命。 逆天道而行,必將受到懲罰。 當(dāng)天夜里,汐桃孤注一擲地來到龍脈處,他用仙法召喚出龍脈,散盡一身靈力,不顧一切地將靈力轉(zhuǎn)換為龍氣,把龍脈注滿,待龍脈到達(dá)鼎盛,他逼出了屬于九翎的龍氣,讓龍脈不得不將龍氣還給九翎。 九翎蘇醒過來趕到的時(shí)候,汐桃正好軟倒在九翎懷里,最終消散于天地間,只來得及看了一眼九翎,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九翎眼看著他在他懷里消失不見,痛不欲生,在刺激之下記起了三生以來的一切。 九翎跪在地上淚如雨下,伸手去抓,卻只抓到一抹清冷。 三世苦悲,我只要師尊一人就可以填平所有不甘,為何連這也不肯給我? 汐桃隔著云霧看他,心想,天道不給,我給。 可他當(dāng)時(shí)只是一縷魂魄,什么也說不了。 那一世的結(jié)局最為慘烈,九翎親手砍斷了龍脈,率兵踏平皇宮,手刃親父,殺盡所有阻止他的人,整個京城血流成河。 九翎大逆不道,終而徹底成魔。 后來,九翎去了魔域,司城收復(fù)舊土,征戰(zhàn)一生。 汐桃為了盈滿龍脈散去一身靈力后,再無力幫九翎,也無力幫司城,他只能拜托他的至交好友清凌,請清凌收司城為徒,幫他教導(dǎo)司城。 汐桃太累了。 九翎是天生的魔神,他生來便注定為魔。 司城是天生的戰(zhàn)神,征戰(zhàn)是他的宿命 汐桃這個師父,誰都救不了。 他終于明白,這也是他的一劫,他生而為神,太過順?biāo)欤恢?,所以這也是天道給他的劫數(shù)。 他悟道后,靜下心來重新修煉,他是天生的神,修煉起來極為容易,百年后就再次飛升為仙,只是他忘卻前塵,將這一切都忘了。 汐桃頭痛欲裂,聽到一聲雷響,驟然從回憶當(dāng)中醒來,他睜開眼睛便又聽到一聲雷聲,雷響轟鳴不斷。 他以前聽到這些雷聲總覺得心煩意亂,如今才明白這是九翎在召喚他、想念他。 他也終于明白了眾神對他的態(tài)度為什么總有些怪異,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只修煉了五百年的小仙,而是上古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