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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衡之下。 梁滿月最終上了駱崢的車。 李修延在后頭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著,駱崢隨手打開音樂,問梁滿月,“想聽什么?” 有了前車之鑒。 梁滿月也覺得有個BGM利于緩解兩人的尷尬氣氛。 想了想,她隨口道,“鋼琴曲吧?!?/br> 也省得吵醒李修延。 駱崢嗯了聲,抬手觸了幾下,沒幾秒內(nèi)置音響便想起《六月船歌》的前奏,鋼琴曲像綿延起伏的海浪,伴著微醺拂面的夏風,舒緩流淌進心間。 這個調(diào)子,梁滿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偏頭,眼神是克制不住的意外。 感受到她溫熱的視線,駱崢淡勾著唇,“喜歡?” 梁滿月動了動唇,卻忽然沒了說話的欲望,側(cè)頭望向車窗外。 不知聽誰說的,一坐城市的樣貌是會被夜晚掩蓋的。 明明白天還是了無生趣的青磚瓦片,可到了夜晚,無窮無盡的霓虹燈亮起,就變成夢幻又精致的浪漫花園。 漂浮的光影透過玻璃車窗從她臉上掠過。 大概是被耳畔的曲子熏染。 梁滿月過了半晌,緩緩開口,“我唯一聽的鋼琴曲就是柴可夫斯基。” “是么,”駱崢輕哂,“這是我最討厭的鋼琴曲?!?/br> 頓了下,他補充,“不過是以前?!?/br> “……” 梁滿月不懂地看著他,“為什么?” 她的嗓音沙沙糯糯的,帶著真摯的疑問,這種難得沒有攻擊力的咬字,讓駱崢不禁睨了她一眼。 也不知怎么。 耐心地打開話夾子,“那時候被家里人逼著考級,整天練這個曲子,練久了就有了陰影?!?/br> 駱崢無奈扯唇,“后來事實證明,我果然干不來這種文藝的活兒,他們也就放棄了。” 那時候,駱崢剛上高中,不光學習,各種文藝項目也都有他的份兒,比如學校的音樂社,木雕社,圍棋社。 并不是他想?yún)⒓?,而是駱家貴族式教育從小讓駱崢百花齊放,導致他有很多不同種類的才藝。 社團的學姐們知道,自然過去拉攏他。 少年平時痞歸痞,但性格平易近人,礙不住這些人軟磨硬泡,最終只好答應。 也因為他,這幾個社團人丁特別興旺。 想到過去的事,梁滿月目光飄向窗外,臉上情緒不辯。 轉(zhuǎn)彎的功夫,駱崢看似隨意地一問,“你為什么喜歡?!?/br> “……” 梁滿月垂下眼。 因為一個人。 在她十四歲那年,學校文藝匯演上,表演了《六月船歌》的獨奏。 所以她喜歡。 且喜歡了這么多年。 然而到今天,她才知道,這首曲子是那人最討厭的一首。 “沒為什么,”梁滿月唇瓣涼涼一掀,“聽久了就喜歡?!?/br> 話里帶著或多或少的敷衍。 駱崢不是聽不出來。 空氣靜默片刻。 話題被梁滿月轉(zhuǎn)移,“對了,忘了問你?!?/br> “什么?!?/br> “周亦儂的電話,”梁滿月看他,眼神質(zhì)問,“怎么回事?!?/br> 駱崢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似笑非笑,“他不是跟你說了?!?/br> 就知道他會這么回答。 梁滿月淺白他一眼,“我就是意外,你怎么會和這群人混在一起。” “沒什么好意外的,家族往來,再說了,”駱崢眉梢微挑,眉宇間透著吊兒郎當?shù)妮p狂,“我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 梁滿月頗為意外地看他一眼,好笑道,“哪有人民.警察這么說自己的?!?/br> 駱崢胸腔悶出一聲笑,“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好人?” 球一下被他踢過來。 梁滿月反而不知該如何接。 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駱崢的確是個好人,但對過去的江玥來說,駱崢無疑是這世界上最壞的人。 這種矛盾的心情像是卡在食道里的藥,讓人難受又反胃。梁滿月沉默了幾秒,最終選擇閉口不答。 - 回到李修延的住處,是半個小時后的事了。 下車之前,李修延稍微恢復了點兒意識,梁滿月就借著這個間隙,把人從車上拖下來。 本以為駱崢會就此離開。 沒想到這男人也跟著從車上下來,把醉醺醺的李修延從梁滿月的身上扯過去,架在自己身上。 梁滿月頗為意外,“你不回去?” 牽扯到腹部傷口,駱崢皺了下眉,但也只是一瞬,他就恢復往常那副沉穩(wěn)自如的模樣,“他沉得像頭豬一樣,你確定要自己扛上去?” “……” 那倒也是。 駱崢嗓音利落,“幾門幾棟?” 梁滿月如實回答,“六棟三門?!?/br> 李修延的公寓在二十一樓。 到了門口。 梁滿月第一時間輸入密碼解鎖,駱崢像是早就不耐煩了似的,把人粗暴地拖進臥室,像是丟沙袋一樣,嫌棄地朝床上一甩。 李修延被放倒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一身酒氣熏天。 駱崢坐在李修延的旁邊,兩只胳膊撐在床沿,一雙修長的腿肆意地敞著。 梁滿月跟著進了臥室,打開燈,一眼就看到男人額頭上的青筋微凸,下頜線被他咬合到近乎筆直,就連臉色也開始泛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