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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塵云在西部cao練水戰(zhàn)時,曾有個極為隱蔽的藏身之處,你去找他,把圣旨交給他。”皇帝淡淡地說下去,卻是在預(yù)言一場狂風(fēng)暴雨,“若是青陽城出事,朕或?qū)⑸硐萼蜞簦ㄟh軍的勢力在威虎和逐日之間,若不能力挽狂瀾,不如靜待時機。定遠軍全權(quán)交給華塵云,京城之危,救與不救,可便宜行事?!?/br> 華梓傾心下一片凄涼,怔怔地看著他:“您在說什么?!” 靜待時機或許能挽回時局,卻也可能誤了皇帝。她若出了宮,皇帝獨自留在這里,該有多少危險? 皇帝輕輕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穿過她的發(fā)絲,無限繾綣地揉了揉。 當(dāng)年,魏滄以身為餌,誘出了殺魏瀾的人。如今,皇帝又何嘗不是以身為餌?定遠軍叛逃,逐日和威虎對峙,當(dāng)皇帝看起來眾叛親離,無以倚重的時候,他的敵人就該現(xiàn)身了。 只是,這一局太險,如果棋差一招,他會輸?shù)靡粺o所有。他是皇帝,一邊肩頭是江山帝業(yè),一邊肩頭是他最愛的人的性命,他怕極了,一樣都不能失去。 “華塵云和曹家先后出事,暴風(fēng)雨已經(jīng)來了,可是,朕依然不知道對手是誰。”他的目光像溫柔的手,眷戀地劃過她精致的五官,“若是朕不在了,他……定會盡全力地護著你?!?/br> 華梓傾胸口酸澀得厲害:“您還是不信臣妾么?” “朕信你,更愛你,所以才會放心不下。你的過去,朕未曾參與,將來,也不知還能不能在一起,可是,這輩子仿佛就是為你而來的,把心掏給你了,死也無憾了?!?/br> 他笑了笑,還是她印象中俊秀昳麗的模樣。“不過,提前說這些,是以防萬一,朕也想好好活著,不能讓這么好看的皇后成了寡婦,再便宜了別人。” 華梓傾氣得想把他暴打一頓,但是想到要離開他身邊,又難過得不行。她把臉埋進淡淡龍涎香的懷里:“當(dāng)年是我在樟州救了你,我不答應(yīng),你便不能死?!噬戏判模兼Wo您?!?/br> 他笑著說“好”:“等你來保護我。” 戌時將盡,太后在廣慈宮等來了宸妃的死訊。 皇帝賜死曹瑜,太后派人盯著她,飲下了那杯鴆酒,當(dāng)場口鼻流血,氣絕而亡。 太后半晌不說話,南霜姑姑揮了下手,打發(fā)了前來回話的人退下。 “皇上他,還是很聽您的話,接下來,該怎么辦?” “既然開了頭,后面的事,便由不得他了?!睔⒘瞬荑?,風(fēng)波必起,她會推波助瀾,把皇帝逼到絕路上去。 已是深夜了,謝柳依還在往臉上敷著粉,她見不得一丁點兒衰老的痕跡:“為了他,我連自己的親外甥女都殺了,南霜,你說他會不會辜負我?” “不會的,您別憂心。您不是每每用抒懷試過,都覺得他愛您入骨?” “是啊,他熱情起來,有時候讓我都招架不住……”這樣的話說出來,南霜聽著都忍不住老臉一紅,謝柳依卻綻出如少女情竇初開的笑容。 她自我安慰地說:“反正,是她自己不懂事,她若是聽話,不曾進宮,就什么事都不會有。我已經(jīng)讓曹瑜下去陪她了,日后倘若心情好,沒準(zhǔn)兒還能讓她和皇帝葬在一處。我做的,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宮里的種種消息不脛而走,手握重兵的曹涵和謝蟒痛失愛女,朝堂內(nèi)外,掀起軒然大波。 威虎師和逐日軍對峙,山河動蕩,誰都不知道哪一天,內(nèi)亂一起,鐵蹄所到之處,皇權(quán)將分崩離析。 這個時候,華梓傾已經(jīng)在宮外了。 李成禧悄悄地打點好一切,當(dāng)所有人都關(guān)注著前朝,冷宮漸漸被人遺忘的時候,她潛出了皇宮。 家中一切安好,華梓傾不在的日子,平靜而滋潤。她問華楠謙:“你說是有要事見我?” 華楠謙關(guān)上門窗,樣子十分神秘:“不是你交待我,此事只能告訴你一個人?” 他不提,華梓傾都快忘了,這事兒也過去太久了。她還以為,當(dāng)時白讓他取了血,不會有結(jié)果了。 “只因這法子,我是從書看來的,自己也沒試過,所以,費了些周折,耽誤了工夫。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只要工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 “別廢話!說結(jié)論!”華梓傾就不明白,自己這急脾氣,怎么會有個慢性子的弟弟。 結(jié)論就是,華楠謙真的從她的血中發(fā)現(xiàn)了某種藥物,含量微乎其微,因為取血時,已經(jīng)過了一夜。那藥物不致死,卻對人有害,每隔一段時間服用,會造成畏寒體虛,久而久之,女子難以受孕,男子不會留下子嗣。 華梓傾聽完,仿佛當(dāng)頭讓人澆了一盆冰水,直涼到心底去。 她那晚吃的湯圓,本是皇帝的,而華楠謙描述的癥狀,也和皇帝一樣?;实畚泛w虛,并且,自圓房以來,她也曾默默地奇怪,自己的肚子何以絲毫沒有動靜。 原來,皇帝體弱不全是天生的,更多的是人禍。有人不希望他太強,不希望他留有子嗣,更可怕的是,皇帝現(xiàn)在對自己的飲食慎之又慎,卻一直沒發(fā)現(xiàn)那碗湯圓有問題。 她腦中靈光一閃,豁然開朗。 她想起離宮前,皇帝提起謝茗煥之死,曾說過謝茗煥送宵夜的事。他還說,湯圓是太后最拿手的,太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差人送一碗。 宮里所有出處的飲食都逃不過查驗,唯有太后送的可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