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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淺月琉璃在線閱讀 - 二十六、弦思華年

二十六、弦思華年

    萬俟錦瑟在禁足的時光中,和萬俟夫人學習女紅,沉淀心思。

    另一邊的楚弦卻在焦急等待,他以為金簪送出的那一刻,萬俟錦瑟便明白了金簪的含義,可是楚弦沒有想到的是,萬俟錦瑟心中的楚弦一直都是不善言辭,思想簡單的武夫,哪能突然間就開竅了,竟然能想到蟾宮玉兔是代表相思的意思,況且楚弦多年來,送了萬俟錦瑟不少禮物,若是深思每一件禮物的含義,萬俟錦瑟早就惱羞成怒。

    而萬俟錦瑟正是因為太了解楚弦的單純了,知道他只是單純覺得一樣東西好,便想帶回來送給萬俟錦瑟,這次的蟾宮玉兔搗藥金簪也是一樣,只是送給萬俟錦瑟的那一剎那,楚弦突然想到一句“嫦娥應(yīng)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向來羞澀的楚弦那一刻心中浮現(xiàn)“相思”二字,他知道自己遠離北日,沙場兇險,從來不敢吐露心聲,如今邊境安穩(wěn),他的心思就再也隱藏不住了,他以為萬俟錦瑟向來聰慧,定然能明白他的意思,幾日內(nèi)必有回應(yīng),卻想不到正是萬俟錦瑟的聰慧才聰明反被聰明誤,單純的以為楚弦一如過往,不諳世事。

    楚弦內(nèi)心的焦急,萬俟錦瑟不清楚,但是楚弦在戰(zhàn)場揮斥方遒,派兵遣將早已成為習慣,即使如今遠離西北,但是府中侍衛(wèi)也不少,都是他從戰(zhàn)場上帶下來的好手,況且如今的忠義侯府就是他說了算,既然心中焦急,楚弦也不是能穩(wěn)坐釣魚臺的人,等了三天,還沒有得到回信的楚弦,就派人偷偷在左相府周圍打探消息了。

    楚弦從未想過插手日城之事,自然也未在各府中安插人手,如今突然想要在守衛(wèi)嚴密的左相府打探消息,只能從外圍入手,即使曾經(jīng)身為探路兵的阿迦也只能打探到一些表面的消息,想要確切的消息還需要時間。

    楚弦緊蹙眉頭,聽著阿迦的匯報,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阿迦帶回來的消息,僅僅只是萬俟夫人和二小姐因受季節(jié)交換影響,不慎感染風寒病重,左相府閉門不見客。

    可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發(fā)生什么事情,更是無從入手。

    阿迦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看著眼前走來走去的將軍,小心翼翼的問道:“將軍,萬俟小姐都病了,您不去看看?”

    楚弦嫌棄的瞥了阿迦一眼,無奈說道:“你以為日城是玉門關(guān)呀,這里男女大防還是需要注意的。”

    阿迦也沒有辦法了,兩只眼睛滴溜溜轉(zhuǎn)著,對風俗習慣不一樣的日城還是難以融入,只好問道:“那要怎么辦?”

    楚弦定住腳步,站到阿迦面前,彎著身子,看著阿迦的眼睛,認真說道:“派人盯著左相府,我就不信了,錦瑟不出門,明月還能不出門,你們先盯著明月,發(fā)現(xiàn)她速速來報?!?/br>
    “將軍,是!”阿迦雖然不解,但是軍營帶出來的軍令如山,接到命令立即執(zhí)行,迅速轉(zhuǎn)身跑出去。

    楚弦從袖口處拿出一支金簪,正和送給萬俟錦瑟的那支一模一樣,也是如今世上唯一的一對,楚弦輕輕撫摸著金簪,臉上浮出癡漢一般的笑容,若是阿迦還在,一定會以為自家將軍魔怔了,向來硬漢形象的楚弦竟也有今日。

    阿迦在左相府轉(zhuǎn)悠了好幾天,終于在府中小廝采購的側(cè)門等到了明月。所有府邸的丫鬟都是不能隨意出府的,尤其是在小姐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因此府中的采購小廝就格外收到這些丫鬟姐妹們的歡迎,時常拖他們從府外帶東西進府。

    由于萬俟錦瑟被禁足了,明月剛剛開始也不允許進院子,但是考慮到小姐也需要有人伺候,萬俟丞相還是同意了幾個貼身丫鬟能夠出入,畢竟府中私事,自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多一個人知道,也就多一份口舌,能在主子們身旁伺候的都是精挑細選的,都是明事理的。

    今日明月正是因為萬俟錦瑟被禁足,正為小姐茶飯不思而著急,想到小姐向來喜歡吃零嘴,只是因為萬俟丞相十分注重閨秀禮儀,萬俟錦瑟也不好多表現(xiàn)出來,作為貼身丫鬟的明月自是對此十分清楚,特地委托今日出門采購的小廝幫忙買一些rou脯和梅子干回來,明月按照大家約定的時間,在相府側(cè)邊的小門等著和小廝交接,作為萬俟錦瑟的貼身丫鬟,自然明白收買人心的道理,特地多給了一份銀錢,作為感激,也好下次再找他幫忙,看著小廝揣著銀錢開心的走遠,明月才提著裙角打算轉(zhuǎn)身回院子里。

    “明月姑娘?!闭D(zhuǎn)身離開的明月,突然被人拽住手,捂住口鼻,拉向側(cè)門外的小巷子里,還未等明月多加掙扎,阿迦連忙出身安撫。

    “嚇死我了?!北话㈠人砷_的明月喘著大氣,雙手叉腰,抱怨道。

    明月幾乎與萬俟錦瑟形影不離,自是認識忠義侯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阿迦,也正是認識,眼中都是震驚和不贊同,但還是沒有多加出聲的跟著他走到巷子深處。

    “阿迦,你膽子太大了!”明月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有人,才氣急敗壞的抱怨道。

    “明月姑娘,這我不也是沒辦法了,我家將軍聽說萬俟小姐生病了,擔心得不得了?!奔词乖谏硤錾嫌旅偷陌㈠龋藭r也只能在明月面前伏低做小,賠著小心。

    “唉,哪里是生病了,是被禁足了?!泵髟抡f起這個,整個人都怏怏不樂了,也顧不上生氣了。

    “禁足?”阿迦無論如何也猜不到是這個原因,震驚的提聲叫道。

    “叫什么叫,你生怕沒人知道嗎?”明月恨不能捂住阿迦的嘴巴。

    “明月姑娘別生氣,我這不也是擔心萬俟小姐嗎?”阿迦看到明月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自主的降低聲音,曲著身子委屈自己被明月指責。

    “那還差不多?!笨粗㈠刃⌒囊硪碛懞玫臉幼樱髟伦笥矣^察一遍,發(fā)現(xiàn)沒有人經(jīng)過,才緩解了情緒,也軟了聲音。

    “那,萬俟小姐到底怎么了?”阿迦微抬側(cè)臉,看著明月因為生氣紅潤的臉龐,耳尖也不由紅了起來,喏喏問道。

    “還不是怪你們侯爺?!闭f到這個明月又怒火上身,瞪著阿迦,就仿佛瞪著害了萬俟錦瑟的楚弦一樣。阿迦知道這種時候最好不要為自家將軍解釋,果然,不一會明月就斂了怒氣,接著說道:“我們相爺誤會小姐和侯爺有私情了,小姐為此事和相爺大吵了一家,于是我們家小姐和夫人都被禁足了?!?/br>
    說到私情,明月和阿迦都互相尷尬的看了對方一眼,這些年來萬俟錦瑟和楚弦交往甚密,都是他們在場,每年的禮物,每年都相會,說沒有私情連他們倆都不信,可是畢竟是自己的主子,明月和阿迦自然是知道內(nèi)情的,或許暗生情愫,但是也不至于到私情這一步,也許應(yīng)該說還沒到私定終身這一步就被發(fā)現(xiàn)了。

    明月和阿迦在心中默默的為自己的主子默哀了一會,可是他們也不過是個下人,沒有辦法解決此事,阿迦得到確切消息就趕緊跑回忠義侯府,向楚弦匯報。

    明月本想將此事和萬俟錦瑟稟告,但想起如今相府冷若冰霜的情景,況且阿迦也確實沒有帶來什么消息,思考過后的明月還是決定將這件事藏著心中。

    忠義侯府書房內(nèi),得到消息的楚弦站在窗口看著窗邊高腳機上新種的牡丹花盆栽,心中思緒百轉(zhuǎn),想到剛剛阿迦回稟的消息,楚弦心中就明白了左相的打算,楚弦雖然常年不在日城,但是沙場點兵,也是需要手段和心機的,楚弦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莽夫。

    楚弦輕輕撫摸著盛放的牡丹,袖中緊握成拳,下定決心,抬步走出書房,忠義侯府的下人只見向來穩(wěn)重的忠義侯急忙走進了老夫人的向?qū)幵骸?/br>
    那一天,忠義侯楚弦在老夫人院子里促膝長談了很久,侯府下人都不知道主子們在做什么,只知道走出向?qū)幵旱闹伊x侯又恢復了往常穩(wěn)重的模樣,臉上也一直帶著笑容,就猶如想明白了一件思考很久的事情,終于下定決心一樣。

    忠義侯楚弦不知道府中下人對他的行為各種疑惑,各種猜測,或許他即使知道了,也不在乎。楚弦此刻的心情就猶如小雪初霽,整個天空都是明亮的,想明白了心中已久的疑惑,明確了對萬俟錦瑟的心意,剩下的就是行動了。

    這邊的楚弦信心滿滿,卻沒料到左相府里的萬俟錦瑟正處在風雨飄搖的階段,萬俟丞相的義正言辭沒有打動她,萬俟夫人的溫聲細語卻在動搖她原本堅定的心。

    一個是萬俟丞相的結(jié)發(fā)妻子,溫和嫻雅,享有盛名,給他打理好后宅之事,教育孩子,在外人面前也極為有面子,一個是萬俟丞相的幼女,向來寵愛有加,而且言語恭敬,深受世家貴婦喜愛。不過冷了兩日,萬俟錦云便得到萬俟丞相的準許,前來探望母親和meimei。

    萬俟錦云走進正屋時,萬俟錦瑟正坐在錦杌上練習針線活,萬俟夫人坐在身旁小聲指引,雖然沒有多么親密的行為,但是整個屋子都充滿了溫馨的感覺,似乎兩日前發(fā)生的事情都是幻覺,屋內(nèi)的人平淡如初。

    萬俟錦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莫名的覺得刺眼。

    “娘,meimei。”都是曾親密的親人,沒有什么說不開的,想明白了的萬俟錦云主動坐到兩人身旁。

    “錦云來了?!彪m然對于萬俟錦云的出現(xiàn)感到詫異,但是萬俟夫人對于女兒的探望還是感到心頭一暖,隨即露出溫暖笑容。

    萬俟錦云伸出雙手分別握住萬俟錦瑟和萬俟夫人的手,感覺到溫暖才放心的笑了笑,至少這兩日沒有人敢為難她們就好。

    萬俟錦云自然看出萬俟夫人雖然臉上一直帶著笑容,但是眼中的擔憂卻也是存在的,萬俟錦云不由安慰道:“娘,您不用擔心,就當做休息好了,等到爹爹氣消了就好了。”

    萬俟夫人看著眼前兩個美麗的女兒,眼中擔憂更甚,“我明白,只是···”這相府后院姨娘妾室也不少,如今被禁足,不單單會失寵,更會在相爺心中失去地位,影響到孩子的婚嫁之事,對于萬俟夫人多年經(jīng)營,自是擔憂與不甘。

    萬俟錦云勾唇一笑,輕聲說道:“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擔心,我和毅弟都大了,后院那些人蹦跶不起來的?!?/br>
    “你說的也是。”萬俟夫人想到自己的幾個兒女如今都是在相爺跟前的人,也不由放下心來。

    “娘放心,只要meimei想清楚,爹很快就會放你們出來的。”萬俟錦瑟原本一直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針線,聽到萬俟錦云說出這句話,才眼含不甘,震驚的抬頭看著她,可惜的是萬俟錦云絲毫不懼,手中雖然還握著對方的手,卻始終沒有看萬俟錦瑟一眼,依舊和萬俟夫人談笑。

    “你們都大了,在娘心里還把你們當孩子呢,時刻擔心,真是瞎cao心?!比f俟夫人心情明顯好轉(zhuǎn),也沒有發(fā)現(xiàn)萬俟錦瑟的怪異。

    “娘,對不起,是孩兒讓你cao心了?!比f俟錦瑟聽到萬俟夫人自怨自艾的話語,內(nèi)心一揪,也不顧心中不適,連忙安撫道。

    “娘只求你過得好,別無所求。”萬俟夫人看著萬俟錦瑟不復過去靈動,整個人清瘦許多,不由心中大慟,擁她入懷,抱著萬俟錦瑟哽咽道。

    “錦瑟,我們才是這個院子里最親的人,我們只是想你好罷了,你好好想想?!比f俟錦瑟也不由心頭一軟,擁著萬俟錦瑟的后背,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緩和情緒,眼睛卻與萬俟夫人對視一眼,眼睛深處蘊含著深意。

    萬俟錦瑟內(nèi)心一片悲涼,覺得自己竟然無路可走,神思疲倦,在萬俟夫人和萬俟錦云的安撫下漸漸步入夢鄉(xiāng)。

    看著躺在美人榻上的萬俟錦瑟,萬俟錦云與眼神無聲的安慰著萬俟夫人,得到萬俟夫人溫和的回應(yīng)點頭,隨之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