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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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月琉璃說了讓大家自便,但是各位夫人都是跟著自家夫君到處打交道的,該有的禮數(shù)也不差。 月琉璃看出來自家若是不動,這些夫人也就不敢動身,只好先開口道:“本宮想去賞花,不知王夫人、薛夫人可否一同前往?” “那是自然?!蓖醴蛉撕脱Ψ蛉似鹕硇卸Y,然后便站著等月琉璃起身后,跟在身后一同前往后花園。 如今不過是剛剛開始,都還在揣測當中,大家一致決定還是先跟著再說,這樣倒是大家都去賞花了,月琉璃看見也不曾說什么。 只是走在月琉璃身后的人內(nèi)心不由感慨,公主就是公主,一眼就能看出與他們不同,這渾身的氣度身姿禮儀,每一步都是自幼熏陶出來的,渾然天成。 一進府中,夫人們就看到沿途擺放的各色盆栽花卉,巧思妙想,不過是普通一個別院也被打理的令人嘖嘖稱贊,直到跟隨月琉璃前往后院,看到這爭奇斗艷的各季花卉,都忍不住稱贊一句“妙啊!” 有夫人對這反季節(jié)的花卉好奇,湊近身子一看,似乎有些差別,忍不住上手一摸,震驚道:“這是絹花!” 本來都帶著欣賞眼神四處觀望的夫人們聽到,都不由自主的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看出,只見一個身著淺綠色繡花錦緞圓領(lǐng)的年輕婦人手里摸著一盆花,滿眼震驚。 不少夫人回過神都紛紛看向自己身邊的盆栽,沿途放置了不少盆栽,夫人們一低頭就能看見,果然!竟然反季節(jié)的花都是絹花做成的,當然也有真花,可哪里比得上這假花令人稱奇! “殿下心思巧妙,我等佩服!”穿著紅織金交領(lǐng)短襖紅色馬面裙的薛夫人帶著半諂媚半真心說道。 為人母者,就算知道薛夫人不過多為奉承之意,但是聽到夸獎自己的孩子還是忍不住清冷高貴的臉上帶著笑意謙虛道:“得夫人夸贊,實乃榮幸,小女不過夢中巧思,本宮心疼小女兒心思,才有了今日風(fēng)景。” 眾夫人面面相覷,心中掀起波浪,不過榮華公主夢中所思就被造了滿院花卉,這絹花、這手藝,在場都是主持家中中饋的當家主母,就大致看了花園這一眼,都感到心在滴血,這花費也太大了!這也太寵女兒了!由此一出,等宴會結(jié)束整個蘇州府都知道榮華公主千萬不能惹! 月琉璃懶得去猜測這些夫人心中在想什么,這才到哪里,還有值得他們震驚的事情呢! “前面是梅園,既然今日是茶會,我便命人在梅園準備了幾個賞茶的好地方,我們現(xiàn)在過去吧?!痹铝鹆Р恢挥X中就將本宮換成了我自稱,威嚴已經(jīng)夠了,現(xiàn)在放低姿態(tài),倒是令不少夫人都頗覺親近,也放松不少。 “難怪剛剛一陣風(fēng)吹過聞到一縷梅香呢,我還以為是我鼻子出問題了呢!”薛夫人上前打趣道。 “梅花?這個季節(jié)竟然還有梅花?”王夫人倒是純粹好奇,眼中竟然有一絲迷茫。 倒是不少夫人眼神一轉(zhuǎn),結(jié)合身旁的假花有了一絲猜測,月琉璃對于她們的反應(yīng)都看在眼里,倒是對難得單純的王夫人有了一絲好感。 月琉璃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說:“我們?nèi)タ纯淳椭懒??!?/br> 即使不少人都猜到是假花,但是一進梅園,還是被這滿院梅紅給震驚了,眼里都是贊嘆,羨慕,甚至嫉妒。 滿院梅花開放,紅的耀眼,院中梅香四溢,清冷卻醉人,樹下零零散散擺放著坐幾和茶席,還有幾個茶婢分散站在,就等著客人入座。 看這位置分散就知道是讓大家分開坐下,也能讓相熟的人一起,倒是讓不少年輕夫人松了口氣,王夫人和薛夫人自然是作為在場等級最高的夫人和月琉璃坐在了上座,在月琉璃坐下后,大家就分開尋找自己的小姐妹一起坐下了,伺候的茶婢也隨時站在她們身旁等著。 “大家不用拘謹,今日本就是想與各位夫人相識一番,若是夫人玩的不愉悅,反倒不美了?!痹铝鹆Ф似鹕砬皠倓偲愫玫牟韬攘艘豢冢畔率种胁杈呃^續(xù)說“我與王夫人、薛夫人在此聊聊家常、品品茶,各位夫人自便就好?!?/br> 月琉璃轉(zhuǎn)頭看向挽梅:“挽梅你去通知院子里的戲班可以開始了?!?/br> 各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這琉璃公主看著十分面善,也確實有人陪著了,自己在這也確實不便,就紛紛行禮告退了,相熟的小姐妹相攜離開了梅園。 倒也有幾個年紀較大的夫人還是選擇留在梅園,不過倒是都識趣的坐在離月琉璃最遠的角落里品茶。 月琉璃看著遠方那桌并聽不到她們說話的聲音,才滿意的點點頭,親自拿起茶婢調(diào)好的茶具,為王夫人和薛夫人斟茶。 兩人都惶恐的摸著自己的茶杯,驚恐道:“多謝公主?!?/br> 月琉璃努力揚起笑容,和氣說:“夫人不必拘謹,如今我來到蘇州,人生地不熟,太子殿下又忙于公務(wù),我又年輕,見到兩位夫人自是當做長輩看待,還望夫人能夠多教教我,這杯茶是我的誠意?!?/br> 王夫人和薛夫人都是有孩子的人,又確實比月琉璃大了一輪,看著月琉璃迷茫懵懂需要人安撫的樣子,都忍不住母愛爆發(fā)“公主客氣了!我們一定能幫就幫?!?/br> 王夫人還是比較謹慎,不敢多說,雖然對于這個看起來和善美麗的公主內(nèi)心十分喜愛,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那就太好了!我這身子一向不太好,太子殿下有意讓我在蘇州靜養(yǎng)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還希望夫人能多多上門交往才是?!?/br> 王夫人和薛夫人看著月琉璃激動的樣子都心中一軟,可是聽到他們要在蘇州待一段時間又忍不住內(nèi)心一咯噔,這是什么意思?可是看月琉璃好像單純因為與他們結(jié)交而高興的樣子又看不明白了。 王夫人端起手中的茶低著眼眉喝了一口,薛夫人卻是忍不住問道:“公主要在蘇州待一段時間?” “是??!蘇州人杰地靈,風(fēng)景甚好,我喜歡。”月琉璃好像沒看出薛夫人的異樣,只是單純的覺得蘇州很好,眼里都是期待喜悅,好像還帶有一絲羞澀和靦腆。 看到月琉璃這幅樣子,久經(jīng)沙場的王夫人和薛夫人有什么不懂得了,肯定是琉璃公主覺得蘇州風(fēng)景好,而我們沉迷美人鄉(xiāng)的太子殿下為了討美人歡心就提出蘇州待一段時間的想法了。 王夫人和薛夫人相視一笑,看著月琉璃眼中都是我們懂得的神色,倒是月琉璃不知道她們腦補了什么,心中疑惑,這么簡單就相信了? 無論怎樣,結(jié)果是好的就行,月琉璃決定還是將談話繼續(xù)下去。 “到時候,夫人多來別院串門啊,我在蘇州也就值認識兩位夫人了?!痹铝鹆У椭^一幅小女兒不好意思的模樣,簡直讓沒有女兒的薛夫人眼睛都直了,就連沉穩(wěn)的王夫人也忍不住眼中都是柔軟。 “只要公主不嫌棄,我們必定常來拜訪?!?/br> “太好了!夫人真好!” 果然是單純的孩子,聽說琉璃公主自幼喪母,真是可憐! 呵呵,看著兩位夫人快溢出來的慈母之心,暗中守衛(wèi)的青竹簡直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們! “夫人好意,我無以回報,這小小玩意,還請笑納。”月琉璃沒有命人特地從庫房中拿什么珍稀玩意,而是從自己頭上拔下一直孔雀于飛的發(fā)簪,點翠技術(shù)精湛,嘴含流蘇墜著一顆紅色寶石,一看就非凡品。 琉璃公主帶在頭上會客的發(fā)簪定然是價值不菲,但是令人感動的卻是她的舉動,自然而然從頭上拔下心愛的發(fā)簪作為禮物,更顯親近熨帖,況且孔雀在北日也不是誰都能佩戴的,至少要是皇親國戚或者世家顯貴才能擁有,像他們這種遠離權(quán)力中心的官家夫人不敢輕易私自打造,但是琉璃公主贈送的就不一樣了,就算不戴供著也是一直榮耀??! 這不,接過發(fā)簪的薛夫人一激動,直接拉著月琉璃的手就從自己手腕擼下一串天珠瑪瑙手串帶到她的手腕上。 “公主手腕白皙纖細,脂如凝雪,這瑪瑙手串配您最好,在我這倒是暴譴天物了?!蹦芸闯鰜硌Ψ蛉水斦媸窒矏圻@個孔雀于飛發(fā)簪,愛不釋手的放進自己衣袖中藏著,嘴角一直含笑。 月琉璃摸著手腕上的手串,心里已是大驚,這發(fā)簪雖稀有,但對她而言不過普通飾品罷了,只是這舉動頗得夫人歡心,可是薛夫人這串瑪瑙手串可是價值不菲,對于月琉璃來說或者不過是幾個鋪子就能換來,可是薛夫人不過一個同知夫人,家世也不過普通,以他們的俸祿想買這個手串基本都是不可能。 可是看薛夫人毫不在意的樣子,仿佛這個手串也不過爾爾,看來是家中還有更珍貴的東西,那這東西又是哪里來的呢?這錢又是哪里來的呢? 王夫人看著薛夫人的舉動就知道大事不好,雖然薛夫人只說是瑪瑙手串,可是琉璃公主是什么人,什么東西沒見過,這天珠瑪瑙手串雖然是多了兩個字,可是價值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王夫人心中輕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常言道不畏浮云遮望眼,可是又有幾人能做到視富貴如浮云? 摸著手腕上的手鐲王夫人也不得不說月琉璃的禮物都送到人心里去了,與薛夫人的發(fā)簪不同,月琉璃送給王夫人的是價值連城的南紅手鐲,更是用錦盒珍而重之的放好的,雖然不如送薛夫人那般顯得親近,卻也表達了月琉璃對王夫人這個知州夫人的看重。 沉迷在有了孔雀于飛就等于進入上流圈子的薛夫人看到王夫人的手鐲時內(nèi)心還覺得看來公主還是對自己好,卻沒有想到南紅手鐲除了價值以外,一般只有世家的當家主母才會佩戴,這等同于月琉璃認同了知州才是這蘇州的一把手。 王夫人也是心思玲瓏之人,這兩件禮物同時送給兩個人,卻都得到了對方認可,難道真是巧合?這琉璃公主心思不一般啊··· 但是看到月琉璃欣喜的眼神看著自己,王夫人又不確定了,看起來那么單純需要得到肯定的樣子,應(yīng)該是巧合吧,對,是巧合! 月琉璃端起手中的茶杯,低眉輕抿,等著對面的兩位夫人冷靜下來。 不愧是知州夫人,聽說也曾是世家女子,這眼神晦暗不明的樣子,看來心中已有打算了,不過這都不重要。 王夫人輕輕扯了扯袖子將手鐲擋住,抬頭看著月琉璃說:“多謝公主賞賜?!?/br> 薛夫人被王夫人一提醒也反應(yīng)過來,收起喜滋滋的神情,看著月琉璃真誠道:“多謝公主賞賜,公主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以派人來找我?!?/br> 王夫人忍不住眉頭一抽,薛夫人這話說的,好像一個公主還需要求個同知幫忙似得。 最沒想到的是月琉璃竟然還回復(fù):“那就先多謝夫人了?!?/br> 這兩人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王夫人坐在身旁也是無語了。 王夫人哪里知道,薛夫人確實是聰明人,可是也有大智若愚的時候,特別是月琉璃這招讓薛夫人處于興奮狀態(tài),薛夫人與王夫人不同,薛夫人出身不過普通,雖然如今已經(jīng)擠入官夫人行列,但是人終究是不滿足的,在北日這個世家為貴的朝代,出身就決定了地位,薛夫人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為地位高的那一個,如今有了提升自己地位的機會自然是不愿意放過。 王夫人出身世家,世家更是姻親不斷,即使在蘇州這個復(fù)雜的地方也是不容小覷,姻親網(wǎng)讓她在這些官夫人圈子中也頗有地位,可是月琉璃還是抓住了她想要成為人上人的心理,雖然不過是一種心理認可,卻也讓她們對月琉璃感恩戴德了,這也許就是身份的差距,而她們需要上位者的認可。 “公主這茶倒是清香?!蓖醴蛉藳Q定不要繼續(xù)這個話題了,看著兩個人的樣子自己頭疼。 “這是我特地從南月帶來的云霧茶,一般都只有在南月南端才有,北日確實少見?!痹铝鹆б搽S著王夫人開始轉(zhuǎn)移話題。 “難怪我喝著與以往的茶水大不相同,這香味似乎更淡,卻也聞著令人心曠神怡?!毖Ψ蛉硕似鹕砬暗牟杷p抿一口,嗅著茶香,也迎合道。 月琉璃手微微握拳,抵在唇邊輕笑,帶著小女兒的調(diào)皮和炫耀說:“這云霧茶本就不常見,這還是我來北日帶了一些,這次可是特地為了兩位夫人拿出來的,其他人可都沒有呢!” 看著月琉璃的小女兒姿態(tài),王夫人和薛夫人都表示十分熨帖,都連聲迎合說起不少蘇州發(fā)生的趣事。 蘇州本就商業(yè)發(fā)達,來往商販眾多,作為蘇州父母官,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各種各樣的紛爭,閑來無事這些夫人也都喜歡互相往來,通過這樣既能增加感情也能了解到不少信息。 幽蘭特地安排了一位過目不忘還善于模仿的茶婢隨侍,正好在此時排上了用場。 月琉璃和兩位夫人正聊得深入,不知不覺都沒發(fā)現(xiàn)天色漸暗,直到君悅和清淺帶著那些少爺小姐們前來請安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都過去快兩個時辰了,外面的折子戲都唱了好幾出了,主人不發(fā)話大家都好意思來催。 王夫人和薛夫人看著兩個彬彬有禮、玉雪可愛的金童玉女,都忍不住內(nèi)心贊嘆“果真是龍章風(fēng)姿!” 看著兩個可愛的孩子,大家才僵硬的轉(zhuǎn)過身看著月琉璃笑得一臉純真無辜的樣子,現(xiàn)在才想起來,這琉璃公主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還裝什么單純啊! 還好月琉璃不知道她們內(nèi)心吐槽,不然必然要說一句“誰裝了!明明是你們自己腦補太多!” 此時下人也來報,各府前來接人的馬車也都到了,月琉璃就拉著清淺和君悅,又恢復(fù)成那個清冷疏離的高高在上的琉璃公主:“去通知夫人們,本宮在正廳等著?!?/br> 挽梅迅速安排下人分散去通知分布在院子各個角落的夫人們,便跟著月琉璃身邊服侍。 王夫人和薛夫人看著月琉璃態(tài)度的變化,又忍不住腦補“果然公主對我是不一樣的!” 月琉璃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有刷了一番好感。 等著各位少爺小姐各找各媽,和月琉璃請安行禮后,幽蘭和挽梅才將人一一送出府。 別院恢復(fù)往日寧靜,也就意味著今日的游園茶會也算是結(jié)束了。 總的來說月琉璃對今日的收獲還是很滿意的,當然破財不算。 今日的試探,也算是有了一點點水花,至少初露端倪,這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月琉璃表示這種天下大事還是不適合她這種弱女子cao心,還是留給關(guān)心民間疾苦的太子殿下比較好。 “天色不早了,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準備幾桌席面給他們,先好好休息一番,有事等殿下回來再說?!痹铝鹆П硎咀约翰皇瞧蹓合氯说娜?,都到飯點了,還是先吃飯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