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

    像是投影出的電影一般，在他眼前成像的畫面正是千年前，他和藍(lán)眼相處的一幕幕。

    虛幻的畫面，宛若走馬燈一般迅速的播放，神渡泯即使飛快的反應(yīng)過來他又被蒙蔽了感官，可眼前的畫面已經(jīng)快進到了他自毀燈芯。

    那個把他拽出泥濘的小少年，會為了他而死去。

    以毀掉自己的眼睛和心臟為“代價”。

    神渡泯猛然閉上眼，不能看。

    他心底的聲音在嘶吼。

    “只需要腦內(nèi)的一分鐘，即可。”

    天元的聲音晦暗難辨。

    他手中的物件并非是什么儲存信息的器具，而是一枚立方體，上面有著許多張開的眼睛，在他聲音戛然而止的剎那，它宛若一張大網(wǎng)般張開，迅速的纏繞上眼前付喪神的身軀。

    “剛剛的話語并未說全?！碧煸p嘆，“變數(shù)，是不改存在的?！?/br>
    是獄門疆。

    那件只存在于記載中的咒物。

    將他引誘而來的咒力，天元一次次出現(xiàn)的“千年前”的話語，那些仿佛是對寂寞的無奈，都是在削弱他的警惕。

    這個混淆感知的結(jié)界，是為了封印他。

    摧毀掉變數(shù)嗎。

    被束縛其中，無法移動，無法使用咒力術(shù)式也被封存的神渡泯想扭頭看一眼天元都做不到。

    他看著眼前的畫面變成了藍(lán)眼成為燈芯，藍(lán)眼再次擁有意識，燈芯落入羂索之手，頭上帶有縫合線的容器臉上詭異的笑容，無數(shù)個春秋冬夏，飛速閃爍的畫面間，藍(lán)色眼眸的少年再次顯現(xiàn)。

    緊接著是付喪神的重臨。

    規(guī)則的交易與束縛。

    原來，他是藍(lán)眼唯一的弱點。

    他也成為了他唯一的弱點。

    真好。

    神渡泯想。

    腦內(nèi)的一分鐘，是此生最難忘懷的畫面，是以雙眸和心臟為媒介的救贖。

    “神渡——”

    另一道聲音響起。

    那些虛幻的畫面被損毀，畫面中的藍(lán)眸少年由虛假變?yōu)楝F(xiàn)世。

    “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了這樣啊……”

    除了那雙藍(lán)色的，干凈的眼眸外，藍(lán)眼的面貌徹底的更改，那是一副完全由神渡泯的想象構(gòu)筑的容貌。

    和千年前的少年相仿。

    又脫胎于千年前的少主模樣。

    “是啊。”

    神渡泯朝他露出一貫溫和的笑容，在那眨眼睛，屬于他的術(shù)式泯滅由藍(lán)眼釋放，剎那間束縛他的一切被泯滅至塵埃。

    他的泯滅是不講道理的，是連五條悟的無下限都能夠摧毀的術(shù)式。

    “對于你的想法，我不能認(rèn)同，也不否定?！?/br>
    藍(lán)眼看著一旁半邊身子隱藏在黑暗中的天元。

    為了“維持現(xiàn)狀”就需要毀掉“變數(shù)”的行為。

    “在我眼里，你和羂索沒有區(qū)別?！?/br>
    “泯滅?！?/br>
    藍(lán)眼輕嘆，他徹底的，不會再擁有屬于自己的術(shù)式了。

    可他仍然能夠使用神渡泯的術(shù)式。

    “稍等——”

    神渡泯想起他還得留著天元讓他再一次進化失敗然后留給夏油呢。

    “……好像晚了?！?/br>
    藍(lán)眼有那么一點點幾不可聞的僵硬，他用這具出自神渡泯的手的新殼子，一張幾乎是神渡泯每一處都精心制造的臉上露出一點歉意。

    唔……神渡泯看著那張臉動起來生動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怎么會晚呢——藍(lán)眼，你現(xiàn)在超好看。”

    “真要說晚了，也只是這句話說晚了而已。”

    混淆他感知的結(jié)界支離破碎，那些虛幻的東西宛若煙霧被風(fēng)吹散。

    沒有再留下半分的痕跡。

    “獄門疆也沒了欸?！鄙穸摄粗汇郎绾螅纳w舞的塵埃，有點可惜，“那可是特級咒物呢?！?/br>
    藍(lán)眼沒有回他，少年偏過頭去，只留給他小半張被頭發(fā)遮住的側(cè)臉。

    “難道……”神渡泯見藍(lán)眼遲遲沒有接他的話，他湊了過去，“你是在害羞嘛。”

    “沒有。”

    藍(lán)眼的語氣聽上去沒有半分的異樣。

    “……那好吧，我信了?！鄙穸摄Σ[瞇的也不戳破，甚至還主動的岔開了話題：“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的?！?/br>
    藍(lán)眼這才慢慢的正視他，“你拿走了我的畫集下冊……我剛看完上冊?！?/br>
    在到處找下冊，結(jié)果怎么都找不到……這是藍(lán)眼沒有說下半句。

    “什么啊，好冷漠的回答。”

    神渡泯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更遠(yuǎn)處。

    “你以后不要在把自己弄成剛剛那個樣子了?！彼{(lán)眼道，“不需要遵守規(guī)則或是秩序，那些不重要，只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所以不要想太多?！?/br>
    這是他一直沒找到機會想說的話語。

    “我救你，可不是看你一次又一次的因為自己的顧慮陷入險境?！?/br>
    他垂了垂眼眸，下一秒抬手抓住了神渡泯的雙手，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的命早就屬于我了?！?/br>
    神渡泯毫不避諱的收回自己眺望的視線看向他，“好啊?！?/br>
    空洞的眼眸由一簇澄凈的藍(lán)綴滿。

    “所以為什么這具身體比你要矮。”

    藍(lán)眼松開他鉗制對方的手，有些悶的吐出了一句。

    “……也就一厘米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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