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穩(wěn)后，楊嵐航拿出一瓶水，旋開瓶蓋，遞給她：“喝點水吧，你一定渴了?！?/br>
    她舔舔干裂的唇，用手背擦擦快要掉下的眼淚，笑著接過：“楊老師，謝謝！”

    楊嵐航說：“不想笑就別笑了，你笑得很難看！”

    她再也笑不出來，鼻子里針刺一樣酸疼，急忙別過臉，把泛紅的眼睛朝向車窗。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陰沉。車子駛?cè)霗C場的高速公路，疾風(fēng)帶著塵沙涌入車內(nèi)，絲絲涼意。忽然，一只溫?zé)岬氖指苍谒涞氖直成?，她詫異地低頭，發(fā)現(xiàn)楊嵐航的手正放在她手上。

    她看向他，他正看著窗外，淡漠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特殊的表情。

    她又前后左右看看，這只手的的確確屬于他。她的思維完全混亂了，誰能告訴她，楊嵐航這個動作代表什么？撫慰她受傷的心靈，還是擔(dān)心她一時想不開從車上跳下去？

    她正欲抽回手，楊嵐航的手又握緊了些，轉(zhuǎn)眼看著她：“你為什么不打個電話給你爸爸？”

    “我……我沒有他的電話號碼?！彼粫r心酸，忘了把手抽回來，由著他握著。

    “你連你爸爸的電話號碼都沒有？”

    見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解釋說：“我爸媽離婚十多年了，mama不許我們見面?！?/br>
    他握著她的手緩緩收緊：“他們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

    “開始兩年mama默許了他去學(xué)校看我，可每次我見完爸爸，就會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不吃飯，也不睡覺……后來mama再不許他見我了?！绷枇璧皖^用手指絞動著裙擺，“都怪我那時候太軟弱了，如果我能堅強點，mama也不會這么做?！?/br>
    “所以現(xiàn)在你無論面對什么，都要假裝很堅強，假裝什么都無所謂？”

    這樣一針見血的問題，實在讓她無言以對。

    “你以為自己笑著，其他人就看不見你的痛苦嗎？”他輕輕撫著她的頭發(fā)，“別以為自己什么都能承受……”

    她從來不認(rèn)為自己什么都能承受，很多次，她覺得自己無法再承受，需要有一個肩膀可以讓她依靠，可她始終沒有遇到。所以她只能笑，笑著面對一切。

    “哭出來心里會好受點?！睏顛购街钢缸约旱募?，“要不要肩膀借給你靠一下？”

    那個傍晚，她伏在他的肩上，抱著他的手臂，哭得像個小孩子。

    自從父母離異，凌凌再沒試過被一個男人如此細(xì)心地照顧。不是楊嵐航出現(xiàn)在她生命里，她早已忘了被男人“疼愛”的滋味。

    這么多年，她自以為堅強，笑著面對人生的一切不如意，事實上，她比任何女孩都脆弱，更渴望一個男人溫暖的懷抱。正因如此，一段網(wǎng)絡(luò)上虛幻的愛情輕易打開了她的心扉，她像沙漠中遇到綠洲一樣瘋狂地汲取著他的關(guān)愛和體貼。然而，看不到，摸不到的柔情畢竟是虛幻的。

    她餓了，他不能請她吃飯；

    她渴了，他不能給她一瓶水；

    她哭了，他不能幫她擦干眼淚；

    她怕了，他不能用有力的手臂抱緊她……

    這么多年，她愛著，快樂著，同時也深切地絕望著。因為她知道，他不能給她真正的滿足，不能讓她嘗一嘗純牛奶一樣香甜、純正的愛情，不能給她一個溫暖的肩膀，讓她哭泣時可以依靠。她曾渴望汪濤能帶她走出絕望，卻被他推入更深的絕望。

    現(xiàn)在，她依靠在楊嵐航的肩上，沉溺于他的溫柔與呵護(hù)中，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渴望這樣的懷抱，她真想一直哭下去，哭到?？菔癄€，哭到地老天荒，這樣楊嵐航就會一直這么抱著她，不放手……

    然而，眼淚最后還是哭干了。她不再哭泣，他便放開了搭在她背上的手。

    摸摸他一片狼藉的西裝，她紅著臉問：“楊老師，您的西裝很貴吧？”

    “不貴！”他對她微笑。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笑起來這么迷惑人心，讓她連呼吸都忘了。

    “幾千塊……”他補充了一句。

    幾千塊？還不貴？她小心地理理他西裝上的褶皺。他嘴角揚起，又補充了兩個字：“美金?！?/br>
    凌凌嚇得縮回雙手，坐遠(yuǎn)一點，生怕碰到他的西裝。

    “跟你開玩笑的！”

    呃！看不出來，楊嵐航這么嚴(yán)謹(jǐn)?shù)娜艘矔_玩笑，雖然很不好笑。

    凌凌松了口氣，差點被他嚇?biāo)馈?/br>
    【第十一章】戒不掉你的溫柔

    商務(wù)車停在一間很普通的三星級酒店門口。酒店只有七八層樓，外墻的色彩已經(jīng)被歲月剝落，里面的裝修和陳設(shè)也透著歷史的滄桑感?？梢姟扒趦€”這一優(yōu)秀的品質(zhì)在學(xué)術(shù)界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

    楊嵐航拉著凌凌的行李箱，扶著她坐電梯上到七樓。

    一出電梯，凌凌頓覺眼前一亮，目光完全被一位美女吸引，還是極品的西方美女。金黃色及腰的卷發(fā)，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職業(yè)套裝無法掩蓋的魅力。美女不但身材一流，臉更迷人，白得透明的膚色，富有立體感的五官，尤其那碧藍(lán)色的雙眸，看得她頭暈?zāi)垦！?/br>
    “yang！”美女一見楊嵐航，幾步跑過來，與他來了一個深情的擁抱，“i miss you so much……”剩下的話語速太快，凌凌沒聽清楚。

    “ange？”

    楊嵐航因為“驚喜”而呆在原地，片刻之后才緩過心神，放下行李，用英語和她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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