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年遂聽不懂，只知道伊斯卡的神色一下子吃驚，卻在打量到她的手時恍然大悟。她隱約明白過來李昭明剛剛說了什么，卻因?yàn)閮扇藙偛诺慕┚侄@得越發(fā)諷刺。

    果然浪漫是一瞬間的事，童話里白雪公主和王子終成眷侶之后就要面對各種各樣的瑣碎問題，然后磨滅愛意。

    第 13 章

    外國人伊斯卡搞不清楚他面前這兩個人的彎彎繞繞。李昭明溫和的看他一眼，用西語和他交際，心里卻在困惑為什么有的時候語言不通對人有這么大的濾鏡加成作用，所以他甚至沒有一點(diǎn)急躁，反而還頗具耐心的寒暄片刻。

    他們兩個一致對外的時候非常默契，一起一臉笑容的將這個大高個搪塞過去。結(jié)果伊斯卡剛轉(zhuǎn)身之后兩人臉上的笑容就立刻淡下去，互相對視一眼。

    馮年遂說：“你等我一下，我進(jìn)去沖個澡再換件衣服?！?/br>
    然后不管不顧的跑進(jìn)里間去。

    她在沖澡的時候把自己的頭發(fā)打濕，雙手合起掌來自上而下的抿了把自己濕漉漉的臉，擦完臉之后就意識到一件事，他們之間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一次。

    馮年遂耷拉著濕淋淋的頭發(fā)出來，把帶來的換洗衣服穿上，李昭明就等在門口，沉默的把她手里的包接過來。兩個人好一陣默默無語的過去，他突然覺得這樣的寂靜實(shí)在有些好笑，于是說：“我們這婚求的怎么就跟才剛告白的一樣?！?/br>
    馮年遂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和他們迎面而來的是賀生秋，見到了也不打一聲招呼，手跨在兜里大步路過，也不知道這么晚了還去自己已經(jīng)關(guān)門的網(wǎng)校做什么。

    于是馮年遂和李昭明分享八卦：“其實(shí)賀生秋以前很喜歡孫鶴清的，就是心定不下來，太花心了?！?/br>
    “你和我講過?！?/br>
    “我講過嗎？”她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眼觀鼻鼻觀心的回憶，但是自己這破腦袋怎么回憶也回憶不起來以前究竟說了什么。

    正要絞盡腦汁的再去講起其他的話題，李昭明接了一通電話，他要坐在駕駛座里要系安全帶，于是很爽快的把手機(jī)放在旁邊開了免提。

    馮年遂看見屏幕上“mama”兩個字，一片暈眩。

    手機(jī)傳來位女士跳動的聲音：“昭明，今天回來看看我和你爸嗎？我們都想你了！”

    她于是別過臉去看向車窗外。

    李昭明說：“回去?！?/br>
    “那就好。對了，和你上次見面的那位陳小姐你還記得嗎？”

    “記得?！?/br>
    “她為什么對你陳阿姨說你對她不太滿意?。吭趺椿厥?，昭明，是你故意在人家面前表現(xiàn)的不好嗎？”

    李昭明往正拿后腦勺對著自己的馮年遂看一眼，突然下了個決定，有直覺認(rèn)為自己必須要這么賭一把，至少不能再無私奉獻(xiàn)下去，總要等到回應(yīng)才行。

    他說：“不是故意的，其實(shí)是因?yàn)槲矣信笥蚜恕！?/br>
    馮年遂伴隨著電話里mama的叫聲一下子轉(zhuǎn)過頭來，無聲的看向他。

    “媽，我今天會把她帶回家去的。就這樣，先掛了。”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窗外是條行人來來往往的街道。到了六點(diǎn)鐘，寫字樓里就會先下來一批有幸能夠準(zhǔn)時打卡下班的男男女女。馮年遂眼神越過李昭明，緊盯著一個雙眼通紅、疲憊的踩著平底鞋走路的女孩看。

    這個女孩她其實(shí)已經(jīng)見過許多次了，有的時候是在晚上九點(diǎn)，有的時候是在十點(diǎn)。這還是第一次見她準(zhǔn)點(diǎn)下班。

    李昭明不耐的用手捂住她的雙眼，說：“馮年遂，為什么你遇到問題總是想躲？這就是你打網(wǎng)球?qū)W過來的東西嗎？”

    “這次我沒有想躲。”

    “好，那你就現(xiàn)在給我一個交代?！彼穆曇舾糁诎挡贿h(yuǎn)萬里的跨越而來，“馮年遂，剛剛你也聽到了我說的什么，但是我依舊把決定權(quán)留給你。你去不去見我的父母？”

    “……”

    李昭明見馮年遂還在沉默，咬咬牙直接道：“如果你不去，那以后也別再想去了?！?/br>
    “……”

    馮年遂還在沉默，但是不是不想回答，只是心還是很亂。在他們四年前的關(guān)系里，小同學(xué)一直都是被動的循序漸進(jìn)的那一個，就連在床上也是這樣。

    他們第一次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她坐在上面，看著李昭明抿著嘴沉默的樣子，但是腰腹倒是有力的很，可是始終溫吞。

    他們分開的時候他也這樣溫吞，堅(jiān)決的走開，堅(jiān)決的轉(zhuǎn)身離開。

    她先開了口，但是不是回答他的這個問題：“當(dāng)初是你先要離開我的?！?/br>
    答非所問。李昭明的手緊貼她的眼瞼，能感覺她的睫毛細(xì)碎的癢意，于是他湊近了，說：“是我先離開的。可是，為什么你從來都不肯主動靠近我？為什么你從來都不愿意主動了解我的一切？為什么你一定要和我周圍的世界保持距離，是你隨時都想要逃走嗎？”

    他越說越覺得困惑。他們四年前最后一次吵架之前，馮年遂的傷病已經(jīng)嚴(yán)重到要困擾她的日常生活。

    李昭明在旁邊看著她，對她說：“你不要再打網(wǎng)球了。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br>
    后來他們一起飛去國外見了一位醫(yī)生，馮年遂先進(jìn)去和醫(yī)生談話，出來之后對他說：“小同學(xué)，醫(yī)生說他能動手術(shù)治好我的傷。雖然價格有點(diǎn)貴，但是我還承受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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