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地，好似快要下雪了。

    李文捂著嘴猛地咳嗽了幾下，咳完又打了一個噴嚏。他記不清這是今天第幾次打噴嚏，一到換季他就這樣，感冒個把天。

    瞅了瞅街道，有好多家店門都關(guān)了，天真冷，誰愿意大寒冷天地出來逛，簡直是活受罪。

    又走了一段路，李文終于看見一家小診所。他搓了搓手，把脖子上的圍巾又往嘴角拉了拉，拾階而上。

    才推開店門，李文就能感覺一陣熱浪迎面撲來，他不由得放松了一路緊繃地身體。

    “醫(yī)生，麻煩給我拿些治感冒的藥?！闭f了話，李文才發(fā)現(xiàn)咳嗽了一路，他嗓子都啞了。

    沒有預(yù)想中醫(yī)生過來招呼。

    李文低頭掏出兜里備用的衛(wèi)生紙，擦了擦清鼻涕，他四處尋找垃圾桶，垃圾桶沒找到，不過，他卻看見床上背對他睡著一個人。

    小診所里還沒掌燈，屋子不大，擺放著兩張鋪著白色床單的醫(yī)用床，一截玻璃柜臺，柜臺后邊豎著貨架，上邊藥品被擺放地整整齊齊，而至于那貨架后邊，想必應(yīng)該主人的內(nèi)間。

    屋內(nèi)架著爐子，可能是天冷、風(fēng)大的緣故，爐子火燒的特別旺。

    李文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阿嚏……”李文沒控制住，鼻子一酸，他打了一個響亮地噴嚏。

    這響聲把床上睡覺的陳予砜成功叫醒。

    陳予砜在床上翻了個身，瞅了一眼站在爐子旁邊的李文一眼，輕輕地嘆了一聲息，從床上爬了起來。

    “哪里不舒服?。俊标愑桧空酒饋砣嗔巳嗵杧ue，又伸了個懶腰，才走向柜臺。

    “感冒了，嗓子干、還有就是流清鼻涕?！崩钗恼f著又用剛才沒扔的衛(wèi)生紙擦了擦鼻涕，屋里太熱，清鼻涕不停歇地流。

    陳予砜手里握著一根筆在紙上寫著什么，期間他抬眼看了一眼李文，‘病人流清鼻涕，嘴角起皮?！?/br>
    “這樣的癥狀多久了？”陳予砜轉(zhuǎn)身在貨架上找藥。

    “兩天，昨天下午就一直咳嗽，今天才覺得是感冒了”李文瞟了一眼放在柜臺上的記錄本，又看了看背對他正找藥的陳予砜，他在想要不要相信這個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幾歲的醫(yī)生。

    “有沒有覺得發(fā)燒？”

    “沒發(fā)燒，我在家量過了?！崩钗目人粤藥茁暎杏X嗓子火辣辣地疼。

    “你應(yīng)該是受涼了，又正好趕上換季。”陳予砜把藥遞給了李文，“一日三次，飯后服用，還有就是多喝熱水，我看你嘴角起皮，應(yīng)該是缺水?！?/br>
    “哦，好?！崩钗挠沂诌男l(wèi)生紙，左手接過陳予砜遞過來的藥。

    “多少錢？”李文看了看這些藥的名字，什么止咳片、999、阿莫西林……

    “26”

    李文給了陳予砜三十，待找了錢。李文又把脖子上的圍巾重新攏了攏，幾盒藥裝在上衣兜里，慣性地拍了拍，陳予砜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柜臺，就直徑走到爐子跟前給里邊加了幾塊碳，再沒說話。

    見陳予砜沒有再和他交流的意思，李文這才轉(zhuǎn)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出了門，李文覺得他剛放松的毛孔又收縮起來。

    他下了臺階，路邊有一個垃圾箱，李文把攥在手里的已久的衛(wèi)生紙團(tuán)扔了進(jìn)去。

    陳予砜是站在窗邊看著李文走遠(yuǎn)些，才掏出手機(jī)。

    “媽，你什么時候回來??？”陳予砜找了塊干布，準(zhǔn)備擦一擦被水汽蒙住地玻璃。

    “剛才來病人了？”趙蕊那邊鬧哄哄地，她放大嗓門說著，“小砜，媽一會就回去啊，你在堅持堅持?！闭f完沒等陳予砜接話，就率先掛了電話。

    陳予砜看著漸漸消失在視線里地李文，他有些無奈繼續(xù)擦著玻璃。

    這已經(jīng)是今天第五個找他買藥的病人了。他陳予砜只是一個替老媽照攤子的“盲醫(yī)”，只負(fù)責(zé)賣藥，至于搭配起來的藥效，他就不敢保證了……

    雪漸漸鋪滿整個大地，人走上去發(fā)出好聽的“咯吱”聲響。

    推開大門，李文回到大院里。

    院子租住著兩戶人家，一戶是兩位老人，一戶是為給上學(xué)小孩做飯的青年夫婦，三戶人家相處融洽。

    “媽，我回來了?！崩钗膿哿藫勐湓诩缟系匮┗ǎM(jìn)了家門。

    “文子回來了呀，這感冒聽著像是更嚴(yán)重了，出去一趟，怎么嗓子啞成這樣。”聽李文沙啞的聲音，何其芳戴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

    “我買了藥，吃了應(yīng)該會好些?！崩钗挠X著這會嗓子眼兒干疼，他拿起茶幾上的杯子，在飲水機(jī)上接了一杯水。

    “外邊雪是下大了么？”何其芳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替李文拍了拍頭上了雪花?！鞍ィ阏f你這孩子一換季就感冒的習(xí)慣，看來抵抗能力還是低?！焙纹浞颊Z氣里滿是心疼。

    “嗯……”李文喝著水，嘴里含糊不清嗯著。

    “媽，沒事兒，你別擔(dān)心，我一吃藥就全好了。”李文擦了擦嘴角，又道“等我感冒好了，媽你要給我做辣醬面吃?！?/br>
    “好，好。媽一定做給你吃，到時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何其芳抬起手背在李文額上探了探，“還好沒發(fā)燒，趕緊去把衣服換了，咱們這就吃飯?！?/br>
    “好”喝了一杯水，李文覺得嗓子似乎好些了。

    在自己房間換了一身運(yùn)動服，罷了，李文又跑到浴室里照鏡子，這才看到自己鼻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擰的發(fā)紅，活像個小丑一樣。

    他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才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