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順著二樓書架間隙打在陳予砜的小內(nèi)間門上。

    “那個房間是倉庫還是？”李文用手指了一下右角落緊閉的門問道。

    “不是，那個是我的休息室，”陳予砜說著站了起來，“這個你不用打掃，我自己看著收拾就可以了。”

    門把手向下輕輕壓了一下，陳予砜把門推開，“我偶爾懶的回家，就在這睡下了?！?/br>
    李文跟著陳予砜后腳進了小內(nèi)間，屋子確實不怎么大，收拾的也不整潔，書本散落在床上，桌子上，垃圾桶周圍躺著沒進去的圖紙團。

    “我不太喜歡整理東西，東西放的一目了然找也方便?！标愑桧侩S手把床上幾本書又扔到桌子上。

    李文準備轉(zhuǎn)身出去找掃把幫忙掃地上的紙團，腳還沒跨出門，陳予砜就喊住了他“不用掃了，一會我再自己收拾吧?！?/br>
    說罷，陳予砜去了屋內(nèi)分割出來的洗澡間，臨進去丟了一句話給李文“我洗把臉，準備睡會，你累的話，可以坐著歇，或者看書，如果有客人需要什么，幫忙找一下就可以了。”

    “嗯，行，那我先出去了?！崩钗囊婈愑桧窟M到洗澡間，自己待屋里也挺尷尬，他握著門把，退了出來。

    李文覺得陳予砜這個人有時候有點冷漠，但說出來的話也沒讓人覺得不舒服。

    周末書店的人還是一如既往，期間李文一直在二樓書架來回轉(zhuǎn)，熟悉復習題資料位置。也有幾個人詢問他某某資料書在哪，他都是滿頭大汗的幫忙找。

    笨鳥先飛放在李文身上很合適，從念書起，李文的成績都處于中等，或者中下。他上課反應慢，別的小孩三分鐘能理解的題，他得好一會，這樣的話總是浪費時間，跟不上節(jié)拍。

    不過好在李文有股蠻勁，雖然有時候也會弄巧成拙。

    初中的時候，班主任和他談過話，說他按照當時的成績，能考上縣城中等高中學校，還得好好用點功，于是李文埋頭苦學，靠著初三最后沖刺階段的努力，再加上那年中等高中學校錄取分數(shù)線降低的多一點，李文擦邊勉強過。

    這也算是花光了他初中三年的最好運氣了。

    高中分科，李文選擇了文科，這當然不是因為文科學的好。他是沒得選擇，因為文科理科他都不擅長，他是因為高一的班主任帶文科。

    到中午人流量很少了，李文穿上外套準備回家吃飯，他打算跟陳予砜打個招呼，但走到門跟前，聽見里邊沒響動，李文估摸陳予砜還在睡覺，就直接下了樓。

    一樓放著低低地輕音樂，胡古頭埋在柜臺里玩著手機。

    “那個，我先回家吃飯，下午我在過來。”李文爬在柜臺上小聲和胡古說。

    胡古聞聲抬起頭，他一看是李文。“??？哦，小文呀，要不然你中午不回家了，我一會給咱們仨叫飯，一起吃，來回跑也累?！?/br>
    “不了，不了，我家里有飯，下午些我再過來，那個砜……哥在上邊估計還在睡覺，我沒和他打招呼，他醒來你給一聲，說我下午過來?！崩钗倪呎f邊拉上衣拉鏈。

    “行，小文，我一會和他說。”胡古關了手機屏幕，起身繞過柜臺，拍了拍李文肩膀，“那我也不強留你了，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br>
    李文點了點頭。

    胡古叫了外賣，飯送到的時候，陳予砜還沒下樓。

    他給陳予砜打了一個語音電話，沒人接。

    又打了一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胡古琢磨陳予砜平時睡覺也沒這么深。

    心里也是一緊，他拿著手機上了二樓。

    敲了敲門，“砜哥，你起來沒，該吃飯了?！蔽堇餂]人應聲。

    胡古沒在等，“咣”的一聲，推開了門。

    陳予砜露著后腦勺在床上還躺著，胡古大步流星走近，拍了拍陳予砜肩膀，沒反應。

    扶著肩膀，胡古扳過陳予砜身體。

    陳予砜眼睛禁閉，胡古一掃床頭柜藥瓶，嘴里咒罵了一聲。

    掏出手機趕緊叫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幫忙背著陳予砜下了樓，胡古跟后邊關了書店門。

    等到了醫(yī)院，胡古忙著掛號繳費，出租車司機背著陳予砜直接去了急診部。

    一系列檢查做完，陳予砜被安置在重癥監(jiān)護室，胡古坐在床邊板凳上搓著腦袋。

    李文下午到書店的時候，看到店門關了，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想了想，他給陳予砜打了一個電話。

    “嘟”聲響了好一會，電話才被接通。

    “喂，小文呀，”胡古從陳予砜上衣兜翻出手機，走到樓道接起電話。

    “嗯，店門先關了，我跟砜哥在醫(yī)院待會，嗯，沒事，就過來買點藥，”胡古扶著額頭道?！斑^來也行，我們在七樓呢?！?/br>
    李文準備就是打電話和陳予砜打個招呼，下午如果不開門的話，他打算下午去鄭奕家。但聽到胡古說他們在醫(yī)院買藥，就知道事情沒有買藥那么簡單。

    陳予砜的車就停在書店門口，何況如果買藥，去一個人就可以，不至于把店門都關了。

    思前想后，李文蹬上自行車去醫(yī)院。

    電梯到七樓，李文打電話想問是哪個房間，就看到胡古拿著響聲的手機，從東邊第三個房間出來，他朝李文揮了一下手機，示意在這。

    胡古領著李文進病房的時候，李文看到胡古的鼻子紅紅的。

    陳予砜還沒醒來，嘴上還戴著氧氣罩，心電圖機子“滴”“滴”呈曲線上下波動滑行。

    李文一看這情形，轉(zhuǎn)頭忙問胡古，“砜哥，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