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保平解釋道：“他們家孩子少，白果又是早產(chǎn)兒，費(fèi)了很大的勁才養(yǎng)活她，能不寶貝嗎？”頓了下，他又說：“我們認(rèn)識她幾年了，這孩子還挺講道理的，只要你們不招惹她，她不會主動上門找事?！?/br>
    王新民欲哭無淚，“我之前不知道啊?！?/br>
    “我有個主意?！崩钚l(wèi)國給他支了個招，“你去她面前裝可憐，她可能會心軟。你那身破爛衣服還沒扔吧？你自己把它縫好，針腳什么的，一定要歪歪扭扭，看起來就很慘。她可能就不會再報(bào)復(fù)你了?！?/br>
    王新民：“我不會針線活?！?/br>
    李衛(wèi)國：“要的就是你不會，看起來才慘啊?！?/br>
    王新民陷入了沉默中。

    “我覺得可行?！标惐Ｆ接X得有道理，“說不定她看你可憐，會送你一條大魚?！?/br>
    王新民臉上多了一絲懷疑，賣個慘就能讓小白果停止報(bào)復(fù)，還會送他大魚，真的有這種好事？

    另幾個新知青也不太信。

    “不可能吧？怎么可能隨便送人大魚？她家大人再寵她，也不會允許她把魚送人啊?！?/br>
    “怎么不可能？只是你們沒見過而已?！崩钚l(wèi)國說。

    “是真的。”陳保平還用手比劃著，“這么大一條的草魚，隨便送。當(dāng)年我們跟她關(guān)系好，也吃過她送的魚?！?/br>
    后來關(guān)系淡了下來，就不給他們送魚了，連干魚都換不到了。

    ……

    有了兩個老知青支招，王新民就開始縫縫補(bǔ)補(bǔ)了。

    他那身衣服破得太厲害，他又是第一次接觸針線，進(jìn)度慢得令人發(fā)指。

    其他人也是愛莫能助。

    這是賣慘利器，他們能不能吃上魚，全靠王新民那狗啃的針線活了。

    幾個新知青當(dāng)起了監(jiān)工，一定要歪歪扭扭才給他過關(guān)，縫得不夠丑，就給他拆了重來。

    王新民是真的慘。

    之后幾天，小白果每天好吃的不斷，今天帶幾塊雞蛋糕，明天帶幾塊發(fā)糕，后天又換成了綠豆餅。

    她每天吃的東西不帶重樣的。

    幾個新知青都信了，這敗家孩子太能花錢了，她真的能花掉她爸一個月工資！

    這天，天氣熱乎起來了，小白果去河里抓了幾條魚上來，一條燒著吃，另幾條做成魚丸，煎了一搪瓷缸子又去饞知青了。

    煎的魚丸遠(yuǎn)比糕點(diǎn)更誘人，香味也更霸道。

    許依依實(shí)在受不了了，這幾天他們出門，都會在兜里放幾顆糖，小白果吃糕點(diǎn)的時(shí)候他們就吃糖，就不會那么饞了。

    今天她不吃糕點(diǎn)了，換成香噴噴的煎魚丸，就不是吃糖能解饞的了。

    許依依走到她身邊，望著搪瓷缸子里的魚丸，她就開始口水泛濫。

    她從兜里掏出三顆大白兔，攤開手掌遞到小白果面前。

    “白果，jiejie請你吃糖?！?/br>
    拿人手軟，等她拿了糖，再讓她去別處吃，別在這里饞她了。

    小白果沉默地看著那三顆大白兔，她有點(diǎn)心動了，快換牙了，外公外婆不讓她吃糖，她已經(jīng)三個月沒吃過糖了。

    再抬頭看了眼許依依。

    最后，她拿起一根備用的竹簽扎了三顆魚丸，遞到許依依面前。

    “給，許知青?！?/br>
    三顆魚丸換她三顆糖，小白果覺得差不多了，應(yīng)該夠換。

    許依依震驚地望著她，“你……”

    小白果歪了歪頭，“你不愿意嗎？”

    不愿意就算了，她自己吃，反正魚丸是她愛吃的。

    許依依趕緊搖頭，“沒有，我沒有不愿意?！?/br>
    她接過那一串魚丸，小白果才把她的三顆糖抓過來，一把揣進(jìn)兜里，就不管她了。

    許依依神情恍惚，這孩子也太可愛了叭？給她糖，她還要拿東西來換！

    另四個知青：“?。。。　?/br>
    還能這樣？他們也想換！

    早知道能拿糖換吃的，他們早就跟她換了。

    陳貢生第二個過來，“白果，哥哥這里也有糖，能換你的魚丸嗎？”

    小白果搖頭，“不行，我沒有竹簽了。”

    她只帶了兩根竹簽，自己用了一根，給了許依依一根。

    陳貢生說：“我不用竹簽，你放到手上就行了?！?/br>
    小白果嫌棄地抱著搪瓷缸子后退，他干了一下午的活，手上好臟。

    這個知青不講衛(wèi)生，魚魚是個愛干凈的孩子，要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

    陳貢生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那邊的許依依已經(jīng)吃完了自己的三顆魚丸，她心滿意足了，“太好吃了！”

    胡一晶朝她伸手：“你的竹簽給我吧?！?/br>
    胡一晶繼承了許依依的竹簽，輪到她去換魚丸的時(shí)候，小白果果然答應(yīng)了。

    一旁陳貢生：“……”

    哦，沒有竹簽不配吃魚丸。

    沒關(guān)系，等胡一晶吃完了，他可以繼承她的竹簽，反正他不嫌棄。

    黃林和王新民在后面排隊(duì)，也等著繼承竹簽換幾顆魚丸來吃吃。

    可惜沒等到他們，等陳貢生換完，小白果也沒剩幾顆魚丸了，她不肯換了。

    等小白果一走，兩個女知青就在嗷嗷直叫了。

    “太可愛了吧？我之前覺得這個小孩太恐怖了，記仇，還報(bào)復(fù)心重。現(xiàn)在再看，她不肯收我的糖，一定要換?！?/br>
    “那天我們吃了她家的干魚，都沒想到要拿東西換。她一個沒上過學(xué)的小孩還懂這些？”

    “我再也不說她恐怖了?！?/br>
    這次，連王新民也無法再說小白果恐怖了，明明是個很可愛小孩。

    王新民痛定思痛，“我決定了，三天之內(nèi)我要穿上那身破爛！”

    胡一晶說：“我也穿破一點(diǎn)，她會對我好一點(diǎn)嗎？”

    許依依說：“我明天就灰頭土臉地坐在地里，然后再哭幾聲?！?/br>
    幾個新知青立刻換了個思路。

    跟小白果硬剛是沒用的，她什么都不缺，也誘惑不到她。

    還不如早點(diǎn)認(rèn)慫，走賣慘的路線去攻略她。

    ……

    第二天，林永成和白芨回家了。

    還買了三斤羊rou回來，他們剛到村口的大榕樹下，就被八卦群眾攔了下來。

    八卦群眾給他們科普了一下小白果和新知青的恩怨情仇，林永成和白芨同時(shí)沉默了。

    那群熱心的八卦群眾還在給他們出主意。

    “你們有給孩子帶吃的回來吧？趕緊的，給她帶出去吃?！?/br>
    “如果沒帶好吃的，就給她做點(diǎn)。現(xiàn)在去供銷社買也來得及?！?/br>
    “……”

    你一言我一語，都是支持小白果繼續(xù)搞事。

    林永成和白芨在一眾追問聲下，同時(shí)點(diǎn)頭，“你們放心吧，我們肯定會支持自家孩子?！?/br>
    八卦群眾們終于放他們走了。

    林永成抹了把汗，“媳婦，你怎么看？”

    白芨說：“大伙都說要支持乖寶的工作，咱們肯定要支持啊。”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小白果要換牙了，本來就很不開心，還有兩個多月就開學(xué)了，情緒就更低落了。

    還是孩子高興最重要。

    當(dāng)天下午，林永成就給小白果烤了羊rou串，讓她帶去地里饞幾個知青。

    聞著羊rou串的香味，幾個知青原本的賣慘計(jì)劃胎死腹中，太香了，讓他們聞聞味也好啊。

    就讓她在旁邊吃吧。

    等他們下工回到知青院，才知道林永成和白芨回來了，羊rou那么難得的東西烤成串給她當(dāng)零食吃，難怪會被她吃掉一個月工資，真的不怪小白果，要怪就怪她爸媽吧，都是他們縱容的。

    林永成回來的第二天，他和白芨又炸了爆米花給小白果吃。

    讓她拿個超大號的搪瓷缸子帶去地里饞知青們。

    爆米花沒有那么香，知青們終于可以放心賣慘了。

    小白果剛到地里，就看到許依依和胡一晶坐在地里哭。

    她愣了愣，這是怎么了？

    胡一晶：“我想我爸了?！?/br>
    許依依：“我也想我爸，我還想我媽?！?/br>
    胡一晶：“嗚嗚嗚嗚我想回家。我天天吃不好，睡不好，還要干活，讓我爸媽知道該有多心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