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剛滿頭問號：“？？？？”

    咋回事？你們村的小孩那么護短，瞧不起人是吧？

    今年暑假，杜晴晴和甜甜又來了上林大隊，她們幾個坐在一起，都等著看陸小剛的笑話。

    甜甜抿著嘴角笑了笑，“不說實力，光是氣勢上他就輸了?！?/br>
    還沒下水，所有人都認定他已經(jīng)輸了，是真的太慘了。

    紫蘇瞄了眼兩個教練，倆人都在看小白果，小白果沒有熱身，她坐在橋上，兩眼發(fā)直地盯著前方。

    在學(xué)校經(jīng)常了發(fā)呆，現(xiàn)在腦子放空的時候，也會習(xí)慣性地發(fā)呆。

    直到陸小剛舉起手，“教練，我好了?！?/br>
    小白果立刻回神，“現(xiàn)在比？”

    江教練說：“從爬泳開始?！?/br>
    他剛喊開始，陸小剛第一時間入水，一眨眼就游出很遠了，小白果反應(yīng)慢了一秒，依然不慌不忙，也沒把落后的一秒當回事，她下水后就是一種如魚得水的狀態(tài)，毫不費力就追上陸小剛了。

    毫不意外，這一局小白果贏了。

    陸小剛愣愣地回不過神來，江教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看到了去年的自己。

    “休息五分鐘，第二局比蝶泳?！?/br>
    給他五分鐘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和心態(tài)。

    小白果也不差這五分鐘，她坐在原本的位置，繼續(xù)發(fā)呆。

    五分鐘過后，第二局開始了，這次小白果沒有反應(yīng)遲鈍，一喊開始，她和陸小剛一起游了出來，第一秒勉強持平，第二秒倆人之間的差距就顯現(xiàn)了，第四秒差距就更大了。

    江教練和葉教練站在橋上，倆人心里都很激動。

    “實力太強了。這還是沒有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若是接受專業(yè)訓(xùn)練，恐怕會更強?！?/br>
    “也挺可惜的?！?/br>
    倆人說著這話，還不忘瞥了眼白術(shù)，好像他們家耽誤了孩子的發(fā)展一樣。

    白術(shù)聽在耳朵里，也就是聽聽而已，根本沒放在心上。

    三次比試，陸小剛一場都沒贏過。

    上岸后他仍是一臉恍恍惚惚的表情，這次的刺激太大了，在市里的游泳隊他是最強的，教練也總夸他是個好苗子，他自己也很努力，每天都訓(xùn)練都投入了十二分的認真。

    現(xiàn)實卻給了他狠狠一擊。

    他的努力在別人的天賦面前一文不值，進入游泳隊的一年里，他從來沒有懈怠過訓(xùn)練，到頭來，卻比不過一個臨時努力了一個禮拜的小學(xué)生，這讓他如何接受得了？

    葉教練在跟小白果說話，沒發(fā)現(xiàn)陸小剛的異樣。

    江教練看了他許久，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上前來拍了拍他肩膀，“這世上的天才有很多，她只是其中一個。你今天遇到了她，也許明天又會遇到下一個。這只是個開始，你走上了這條路，以后會遇到很多天才?！?/br>
    他的話不假。

    陸小剛也是天賦出眾了，沒點天賦的人根本進不了游泳隊。

    同樣是有天賦，但也有強弱之分，小白果是他見過最強的一個。

    當然了，也可能是他見過的世面太少了，沒機會遇到下一個。

    “教練，我想靜一靜。”陸小剛?cè)嗔巳嗄槨?/br>
    只是一個，就讓他懷疑人生了，聽教練的意思以后會遇到很多，光是想想就讓人很沮喪了。

    江教練也覺得問題不在他身上，而是小白果的天賦遠超其他人，他又說：“比起其他人，你也算天賦出眾了。天賦不夠努力來湊，繼續(xù)努力總有出頭的時候。有天賦的人不努力，也只是比普通人強一點點，不努力就是浪費天賦，你和白果都一樣，你需要努力，她也需要努力。你一直在進步，她要是不努力就會被你超越。”

    陸小剛并沒有受到安慰。

    另一邊的葉教練在跟白術(shù)說省城游泳比賽的事，比賽時間是八月下旬，來之前，他們商量著讓小白果參加兒童組，可現(xiàn)在，他們改變主意了，希望小白果好好努力，下個月直接參加成年組。

    正常情況，游泳運動員女運動員的巔峰年齡是二十歲，男運動員是二十二歲，但以她的眼光來看，小白果不比巔峰期的運動員差，甚至有更強的可能。年齡不是問題，有實力就可以報成年組。

    白術(shù)問：“我們直接坐火車去省城？不用從市里出發(fā)吧？”

    葉教練說：“她現(xiàn)在還是預(yù)備隊員，要去趟市里。最好讓她留在市里接受專業(yè)訓(xùn)練，也認識一下專業(yè)比賽，熟悉比賽流程和規(guī)則。就像今天，江教練喊了開始，她的反應(yīng)就慢了半拍，跟不上別人的節(jié)奏。在正式比賽的時候，每一秒都是決勝的關(guān)鍵，比別人反應(yīng)慢一秒鐘，她取勝的可能性就會降低一分?！?/br>
    白術(shù)聽了，也覺得有道理。

    但還是搖了搖頭，“她年紀太小，我們不希望她接受高強度的訓(xùn)練?！?/br>
    高強度的訓(xùn)練其實就是透支健康，比起所謂的榮譽，還是健康更重要。

    葉教練說：“訓(xùn)練的事可以商量?！?/br>
    白術(shù)繼續(xù)搖頭，不可能把孩子交給別人，一定要自家人盯著才能放心，怕的是現(xiàn)在答應(yīng)得好好的，等把人交給他們又是另一回事了，“我們會帶她去市里呆幾天，這幾天抓緊培訓(xùn)看看成效?！?/br>
    說不動白術(shù)，葉教練也只能嘆氣。

    陸小剛在岸上坐了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他走到小白果跟前。

    “我想再跟你比一場？”

    小白果比他矮太多，仰著頭說話太累，就歪著腦袋打量他。

    “好呀，你想怎么比？”

    “就用你慣用的泳姿，咱們再比一場?！?/br>
    “不跟你比，我怕你會哭鼻子。”

    用她慣用的泳姿跟他比，他確定不是在找虐？

    小白果眼里帶著幾分好奇，陸小剛又說：“我也用我最快的泳姿?！?/br>
    小白果繼續(xù)搖頭，“你會哭。”

    陸小剛無奈撫額，“我又不是小孩，不就是輸一場比試嗎？有什么好哭的？”

    行吧，看在他真心找虐的面上，小白果成全他了。

    不出所料，陸小剛輸慘了，比前三次輸?shù)酶鼞K，特別是看到小白果古怪的泳姿后，他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姿勢？

    但這一次，他也輸?shù)眯姆诜€向小白果下了戰(zhàn)書。

    “我會好好訓(xùn)練，你也要好好練?？傆幸惶煳視驍∧??！?/br>
    “哦，那你加油?！?/br>
    “……”

    小白果的反應(yīng)太平淡，陸小剛突然接不上話了。

    ……

    當天下午，兩個教練帶著陸小剛走了，本來說好讓小白果跟他們一起走，去市里的游泳隊比賽，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八月中旬再去市里，到時候跟他們一起去省城。

    這個暑假，小白果的同桌林美蘭總是來找她。

    小白果不樂意跟她一起玩，因為她是低分聯(lián)盟的人，這個學(xué)期低分聯(lián)盟的成績太差了，小白果怕老師下個學(xué)期又講二十遍，如果老師講二十遍，那一定是低分聯(lián)盟的錯。

    杜晴晴和甜甜見林美蘭總是追著小白果跑，倆人也觀察過一陣林美蘭。

    林美蘭也是個性格不錯的小姑娘，至少她們見了不覺得討厭。

    為什么小白果不理她？

    杜晴晴問她：“乖寶meimei，你怎么不理她呀？”

    小白果：“她是低分聯(lián)盟的情報員，我不喜歡低分聯(lián)盟的人?！?/br>
    杜晴晴：“為什么呀？”

    小白果：“他們分數(shù)太低了。”

    杜晴晴：“……”

    可是，你的分數(shù)也不高呀！

    紫蘇替杜晴晴問出口了，“meimei，你分數(shù)也不高呀，為什么別人不能考低分？”

    小白果深深地望著她，“不一樣的。老師知道我是差生，對我沒有要求，也沒指望過我考高分。他們不一樣，老師對他們的期望很高，他們讓老師失望了，所以我不喜歡他們?！?/br>
    幾個小姑娘坐在院子里。

    恰逢黃老師來找李秋容借墨水，聽到小白果這番話，黃老師有點感動到了。

    她有過一瞬間的羞愧，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能放任她當差生？

    她知道自己是老師眼里的差生，她該多難受呀？下個學(xué)期一定要抓她的學(xué)習(xí)，讓她知道老師也很重視她。

    黃老師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走，沒有驚動院子里的任何一個人。

    小白果握著小拳頭，氣呼呼地說：“你說他們是不是很討厭？”

    杜晴晴無奈極了，還要給她順毛。

    “他們真討厭，乖寶meimei別生氣了。”

    “我不生氣，我就是想打人。”

    這個學(xué)期老師講二十遍，下個學(xué)期可能會變成三十遍，只是想想，小白果就氣得想打人。

    老師講二十遍，哪怕他們聽一遍也該學(xué)會，不會跟現(xiàn)在一樣學(xué)廢。

    太氣了，小白果去屋里找出自己的畫紙和蠟筆。

    雖然她是上課無聊時亂寫亂畫，但她天天畫，mama以為她喜歡畫畫就給她買了厚厚一疊畫紙，剛開始她是在打發(fā)時間，后來是聽說畫紙很貴，為了不浪費mama花錢買的畫紙，小白果決定喜歡畫畫，也在認真對待了。

    外婆小時候?qū)W過畫畫，指點過小白果一陣子。

    經(jīng)過半年的努力，外人也能分辨出她畫的是什么東西了。

    杜晴晴見她想畫畫，回屋里幫她搬了一張小桌子，讓她在小桌子上畫。

    在幾個jiejie的圍觀下，小白果畫了一條長著牙齒的大魚，只可惜他們認不出這是一條什么魚，只是覺得這條胖嘟嘟的，有種莫名的可愛，畫完魚，又在魚尾巴后面畫了個火柴人。

    那個火柴人實在太小了，還有魚尾的十分之一大，更過分的是火柴人膝蓋是彎曲的。

    幾個jiejie集體沉默了。

    這是什么魚？比人大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