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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正值年少,情竇初開之際,本就難以忍受諸多猜測,亦難以忍受他變得都不像他了,矯情扭捏又多疑。 巧就巧在,他年歲到了,喜歡的人也有了,發(fā)|情期同樣來湊熱鬧了。 身體若有若無的躁動,內(nèi)心隱隱約約的渴盼,身邊時時刻刻吸引他目光的人,在這一切的推動下,他著實有些著急了。 導(dǎo)致了現(xiàn)如今的境遇—— 她抗拒他,甚至是,厭惡他。 沐霖走路輕飄飄的,隨時會消散一樣,但還在步步接近。 程澄握緊了熾翎鞭,示威似的在一旁抽了一鞭,強(qiáng)行撐著:“你別過來,不然,不然我就抽你了?!?/br> 還是有些慌的,聲音都不穩(wěn)。 “哦?”他勾勾嘴角,臉頰更蒼白了,一絲血色都無,依舊一步步靠近她。 他死死掐著掌心,識海邊緣連著一道細(xì)細(xì)的雷,往常都是對外,此刻卻在一遍一遍刺激著識海,用痛意麻痹漸漸失控的渴求。還特意放慢步子,一遍一遍在心底警告自己:別沖動,來日方長。 眼見兩人距離越來越近,程澄性子偏急,這時見他步步逼近,尚以為是他在故意挑釁,狠狠心,揚鞭對準(zhǔn)他。 沐霖伸出手,緩緩勾上了熾翎鞭的尾,一圈圈纏繞在手指上,赤紅和白皙映在一起,恍花了人眼,又一寸寸收緊。 邊收邊道:“你當(dāng)真厭惡我至此?” “我,”程澄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無話可說。 說什么呢? 說不討厭,被強(qiáng)吻也沒關(guān)系?抑或是厭惡至極,以后朋友都沒得做? 他悄悄笑了,先是無聲的,后來越笑越大聲,趁程澄愣神兒之際,一把扯過熾翎鞭,美人重歸懷抱。 虛虛攬著,俯首在她耳邊呢喃細(xì)語。 聲音愈來愈低,程澄下意識地想抓住他,手將將抬起,便無力垂下,抓了個空。 沐霖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平,把她的頭放到腿上,垂首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了睡美人的額頭上,“睡吧,醒來一切煩惱都消失了?!?/br> 他戀戀不舍地?fù)崦拿佳?,神情專注,目光柔軟?/br>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會有一個人,只是靜靜躺在他腿上,他都會欣喜至此,踏實又滿足,只想時光停留在此時,永遠(yuǎn)永遠(yuǎn)。 沐霖的身體漸漸變透明,是從腳開始的。 “他喜歡喊你虎崽,其實我也喜歡,因為我就是他呀?!?/br> “其實我今天早上不是想殺你的,只是我察覺到了,察覺到了你對我的影響,我有點害怕的?!?/br> “族中動亂,我不知如何回去,亦不知現(xiàn)下如何,但父王母后在那樣的情境中,都帶領(lǐng)妖族走過來了,這次肯定不是問題的,你也不要為我擔(dān)心好不好?” 他絮絮叨叨,一句一句說給懷中的人聽,可惜沒人回應(yīng)。 “方才說到哪了?哦,對,我害怕,我怕你,怕你不喜歡我,怕你嫌棄我,可我還是做錯了,怎么辦呢?” “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噗!”沐霖急急轉(zhuǎn)開頭,一口鮮血噴出,灑在了翠綠翠綠的地上,零星幾滴落在了灰白相間的小石塊上。 “我沒事,”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扯出一抹笑:“它折騰得太厲害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但我不想傷害你的,你看,我保護(hù)你了呢?!?/br> “我還沒完全記起和你的相關(guān),卻已經(jīng)不由自主想離你更近一點,再近一點?!?/br> “所以我害怕呀,我怕對你的感情超乎我所能控制的??晌矣窒?,沒了你,我能控制自己又怎樣?”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頭放在地上,下一瞬,他的腿便消失了。 “我施了法,你醒過來后,不會記得我出來過,也不會有這段記憶,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這樣做,你原諒我好不好?” “澄澄,我喜歡你呀,像那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br> 他微笑著,額頭抵額頭,是她之前最喜歡的動作。 “澄澄,對不起,你也喜歡我好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 風(fēng)吹無痕,時間仿佛靜止在此刻,茵茵綠草上,灰白的貓和雪白的狗依偎在一起,安詳又靜謐,和諧又美好。 * “我們來日方長,澄澄,你跑不掉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 程澄驚醒,連帶驚動了一旁的希希。 “虎崽,你怎么了?又做噩夢了?” “對,”她點點頭,有些疲累,“不知道那個二貨,天天在我夢里嘮叨什么……” “什么?” 驀然卡頓的程澄沒有正面回答希希的問題,而是話到嘴邊拐了彎:“嘮叨要把你搶走,你可是我的,怎么能被別人搶走?!” “于是我就把他罵走了!” “真的?”希希被哄得眉開眼笑。 “那是自然,”程澄眼都不帶眨的。 “若不然你多休息會兒,方才夢中與人對罵想來是累了?!?/br> 程澄胡亂應(yīng)下,她現(xiàn)下一閉眼,腦海里自動循環(huán)那兩句話,也不知是與誰結(jié)下了深仇大恨,借此折磨她。 她現(xiàn)在別說喜歡了,只想一槍秒掉那人。 這樣的情況是從兩三天前開始的,那天她記得是去見翠花他倆,回頭也不知怎么了,一個兩個都暈了。 程澄先醒,身旁的希希好似跟人打了一架似的,處處是傷,現(xiàn)如今還沒養(yǎng)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