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來無影去無蹤,引蛇出洞
“迎敵!”都統(tǒng)揮舞著刀子,吼道,“不管他們是人是鬼,照殺不誤!” 話音剛落,卻見紅光閃動,“關(guān)公”已然殺到了跟前。 青龍偃月刀裹挾著巨大的風(fēng)聲,刀鋒掠過,都統(tǒng)的腦袋便與身體分家了,血液仿佛噴泉似的從腔子里激射而出。 都統(tǒng)的腦袋滾落在地,嘴巴大張,眼皮甚至眨了兩下。他的無頭軀體立在地上,雙臂仍舊保持著揮舞的狀態(tài),片刻后才轟然倒地。 清兵們仿佛做夢似的,眼睜睜看著將領(lǐng)被殺,沒人來得及作出反應(yīng),一切只在瞬息之間。 他們?nèi)f分驚恐,暗想:“此人不是關(guān)羽又能是誰,否則為何這般神勇?他胯下坐騎必然是赤兔馬了,否則為何這般神速?” 清兵們還沒有回過神,那些“陰兵”沖了過來,只見他們面黑如灰,手中舉著噴火的武器。火焰噴出,夾雜著嗆人的毒氣。 “媽呀,是鬼??!”終于有人忍受不住巨大的驚恐,拔腿就跑。 都統(tǒng)死了,軍中無將,加上有人帶頭逃跑,清兵士氣頓時蕩然無存,人人爭先恐后逃命。 “陰兵”只管默不作聲追殺過去,這完全不是一場對等的戰(zhàn)斗,倒像是狼群追逐毫無還手之力的野兔。一路追,一路殺。 清兵們只聽見哨聲凄厲,寒風(fēng)呼嘯,覺得似乎處處都是鬼影幢幢,惱恨父母沒有多給他們生出幾條腿來。 過了聊城地界,即將到達平山衛(wèi)時,前面有一個村莊里傳來雞鳴聲,天要亮了,濃霧彌漫。 清兵們在濃霧中跌跌撞撞跑了很遠,那個兵油子突然叫道:“不用跑了,你們聽,哨聲沒有啦!” 回頭細聽,果然身后動靜全無。人們氣喘兮兮極目遠望,等濃霧消散之后,敵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種情形反倒引起了更大的恐慌,有人道:“雞鳴天亮,他們就不見了蹤影,不是鬼魂還能是什么呢?我聽村里的老人說過,鬼見不得陽光的。” “是啊,多虧天亮了,否則咱們都得死。”有人附和著,一屁股坐下去,再也不想站起來了。 又有心細的人發(fā)現(xiàn)了異常情況,指著地面道:“地上還有積雪,且地面泥濘,可卻沒有那些鬼魂的足印。夜晚他們剛出現(xiàn)在榆樹林前時,我觀察過了,他們穿的靴子與我們的不同?!?/br> “別說了,別說了,再說下去會活生生嚇?biāo)赖?!”膽小的人央告道?/br> 眾人漸漸聚攏過來,點了名,發(fā)現(xiàn)只剩下一半不到的士兵了,損失十分慘重。 唉聲嘆氣良久,終于有人打破沉默道:“我們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回去帶上糧草,繼續(xù)趕往濟南府?!?/br> “啊,你是說回到聊城榆樹林去,這不是上趕著找死嗎?不去,打死我也不回去了!” 就在清兵們失魂落魄之際,所謂的“陰兵”已經(jīng)返回聊城地界,取走清軍的糧草,焚燒了他們的軍營,繼而藏身于榆樹林中的地道之內(nèi)。 任七十分感慨,咬牙切齒罵道:“直娘賊,那一年狗賊孫之獬焚燒榆樹林,毀壞了不少地道。這里可是老子的起兵之地,如今破敗成這個鬼樣子!” 齊大壯笑道:“能夠藏身即可,而且孫之獬也伏誅了,何必生這么大的氣?” “齊將軍,裝逼好玩不?”任七非常羨慕。 “你說呢?周倉,抬刀;關(guān)平,牽馬!”齊大壯哈哈一笑,隨即正色道,“抓緊時間休息吧,晚上再做行動。大家都保持安靜,不許出聲?!?/br> 士兵們默默點頭,開始吃起干糧來,而后倒頭呼呼大睡。 他們用鍋灰涂抹在臉上,破衣爛衫下面穿著棉甲,許多人手里握著梨花槍。 此外人手一個“奪魂哨”,一旦吹響此哨,就能有鬼哭狼嚎的效果,讓人膽顫心驚。 至于“赤兔馬”,其實就是靈貍。李存明讓匠人糊了一個栩栩如生的馬頭,套在它腦袋上。 經(jīng)過李存明的馴養(yǎng),靈貍已經(jīng)變得十分乖巧了,除了黑牡丹之外,它愿意跟陛下身邊的任何人親近,此時正趴在地道口扒拉著那個都統(tǒng)的腦袋。 自此以后,這一支“陰兵”夜出晝伏,專門襲擊清軍的運糧隊伍。沒過幾天,便名聲大振,各種傳言有鼻子有眼的。 …… 接連收到運糧隊伍遭到襲擊的消息,多鐸暴跳如雷,差點把手中的煙槍給砸壞了。 一個將領(lǐng)道:“豫親王,您消消氣!聽逃出生天的士兵們說,那是陰兵作祟,他們還看見了關(guān)老爺……” “胡說八道,世上哪來的什么陰兵?一定是崇禎裝神弄鬼!”多鐸罵罵咧咧,在屋中團團踱步,“崇禎太狡猾,太可惡了。不行,得想法子剿滅這一支鬼鬼祟祟的敵軍不可!” “難道王爺您想要發(fā)兵聊城?”將領(lǐng)慌忙勸阻,“不可,萬萬不可,平南王多次來信告誡我們,兩軍不能相距太遠,否則首尾難顧,會給明軍鉆了空子的。” 多鐸道:“你真以為本王不懂軍事嗎?笑話,本王領(lǐng)兵打仗的時候,你還在娘胎里打滾呢!咱們的運糧隊伍不斷遭到襲擊,糧草損失無數(shù),不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只有喝西北風(fēng)啦?!?/br> “可……可那是陰兵??!” “管它陰兵陽兵,管它鬼兵神兵,本王都要弄死他們!” “豫親王,我軍冒然離開長清,就怕明軍前來攻城,是不是先跟平南王說一聲?” 多鐸斜起眼睛,道:“我滿人鐵騎天下無敵,來去如風(fēng),本王帶領(lǐng)一萬人殺到聊城去,一天之內(nèi)就能蕩平敵人,何必事事向尚可喜報告?你忘了,本王才是滿人親王!” 話說到這個份上,將領(lǐng)不敢繼續(xù)勸阻了。 多鐸站到窗子前,看了一眼天色,道:“恐怕今夜又要下雪了,也好,我滿人本就生活在冰天雪地之中,趁下雪殺他個措手不及。傳本王將令,讓士兵們立即吃飯,吃飽后就出發(fā),本王要在天亮前趕回長清睡覺?!?/br> 將領(lǐng)領(lǐng)命而去,多鐸打了個呵欠,煙癮上頭了,他爬到軟榻上,開始吞云吐霧。 幾口鴉片煙吞進肚子里,多鐸飄飄然,舒服得哼哼唧唧:“滿人鐵騎天下無敵,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