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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髓之冷得渾身僵硬,他覺得自己漸漸脫離了濕膩膩的水,有人推著他。 “梁髓之,梁髓之……” 睜眼,蘇玫瑰浮在水面,她一面推一面喊,聲音都嘶啞。 “扶著樓梯!下去!聽到?jīng)]有!” 蘇玫瑰見他睜眼,露出慶幸的表情。 他被她推出水箱。 “你……你呢……” 他眼前一面漆黑,想看清她的方向。 只聽到水混著嘈雜的聲音。 她頓了頓。:“放心。” “壞人啊,都是長命百歲的……” 只感覺腰間重重一推! 接著是水箱重重混著水的抨擊聲,像是下沉! “蘇玫瑰———!” 第18章 負(fù)責(zé) 【三更】 蘇玫瑰十歲的時候遇到張嬌。 張嬌是個怪討人厭的不學(xué)無術(shù)榜樣, 唯一感興趣的就是算些亂七八糟的空間縫隙,別人都覺得他像個神算子。 一個alpha男人取了個“嬌氣”的名字,吃喝玩樂什么上手玩什么, 沒少被家里的人打,即使這樣還是特立獨(dú)行, 那個時候張嬌全家舉家遷徙到p星, 留他一個人住帝星的大別墅, 沒事就開點聚會。 蘇玫瑰十歲認(rèn)識張嬌以后,常跟著他廝混,該玩的不該玩的也都見過, 但該玩得不該玩得張嬌都沒讓她碰過,只笑她是個小屁孩。 到她十三歲那天,嬌哥消失了。 像從沒到過這個世界一樣,人間蒸發(fā)的消失了。 干鍋店那晚,嬌哥拿著頭盔站在街角,半長的頭發(fā)到肩有點凌亂濕潤,抬著頭似乎在等誰,他轉(zhuǎn)頭對她一笑,像六年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招招手。 “小屁孩?!?/br> “你回來了?” …… 睜眼。 蘇玫瑰一頭淺金色頭發(fā)被汗水侵濕, 額前緊緊貼起來,她的臉蒼白的不像話, 脖頸被包裹的很嚴(yán)實,甚至阻止了轉(zhuǎn)頭的動作。 空氣中刺鼻福爾馬林味道再次讓她頭腦清醒不少。 “醫(yī)生, 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林姨的聲音在門外, 她的視線環(huán)顧四下最后停在手心握著的一顆小小的,已經(jīng)化了大半的大白兔奶糖。 糖果? 門被拉開,林姨見床上人醒了直抹眼淚:“玫瑰……你總算醒了。” 林姨一掉眼淚就知道每法停下, 她趕緊道:“我渴了,林姨。” 端著旁邊的溫水也不忘哭幾句:“你呀你,那水箱這么大也朝下跳,還有……”喂上幾口,接道:“你小時候不是最怕水了嗎?什么時候?qū)W會游泳的,哎喲~我站在旁邊看那水箱簡直要嚇?biāo)懒耍 ?/br> 她不會游泳? 她記得她會的…… 林姨喂完水,低頭看了一眼。 “怎么這么大了還想著吃奶糖,這還生著病呢……”說著像從她手里將糖給拿出來,沒想到被她一縮。 林姨無奈搖著頭:“你這孩子。” “好在醫(yī)生說傷口不深,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我先去收拾一下辦出院手續(xù)?!?/br> 看著奶糖,紙包外殼露出糖衣已經(jīng)化掉大半,黏糊糊在手心。 記憶潮涌一樣沖擊大腦! [我也叫玫瑰。] [漂亮嗎?] [奶糖甜嗎?] [有多甜?] [梁髓之你可真是要跟我殉情啊~] [有這么喜歡我嗎?] 越想這些記憶越貪婪吞噬著她所有的大腦,她一瞬間混亂到不知道那個才是自己,所以她到底是誰? 想著這個,抓起外套。 沖出醫(yī)院。 - 水箱事件被校園運(yùn)動會閉幕式畫上了句號,但關(guān)于水箱事件的遺留謠言才剛剛開啟。 全校的人都知道當(dāng)晚何思上將把人都帶走了,繆茍原本躲在自家哥哥的酒吧后廚,被抓出來的時候渾身發(fā)抖,只念叨:“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梁髓之被繆茍綁架,被放出全家精神不正常,母親殺人的消息越演越烈,甚至導(dǎo)致一班的原本安靜探討學(xué)術(shù)的學(xué)生開始惶恐。 人們不愿意相信, 精神病、殺過人的基因能造就天才。 但人們就很愿意相信, 這樣的基因可以造就新的精神病。 人類心底黑暗的一面總是在嫉妒的加成下悄然增長的,譬如大部隊形成排擠的趨勢,那么另外一部分人自然而然將靠近大部隊。 梁髓之回到班級時,整間教室都安靜的不像話,原本第三排的座位消失不見。 少年的視線很快能夠鎖定后窗角落的最后一排。 涂滿涂鴉的桌面,還有缺少靠背的椅子。 無聲的排擠總是會讓人很快察覺到不被歡迎的原因。 周真心抬頭看見少年的身影,她又飛快的瞥開了,那天在梁髓之家門口從那老執(zhí)事嘴里套出來的話全部一股腦的跟繆茍說了,她原本以為只是通過這事讓梁髓之離自己不再那么遠(yuǎn),可沒想到繆茍會去綁架梁髓之,還將這件事廣而告之。 全班這樣的排擠行為,周真心卻扭曲產(chǎn)生了一種快感,一種自己俯視梁髓之的快感。 似乎這樣,她才會成為少年的唯一依靠。 周真心動了動唇角,還沒張口,少年背著泛白的書包穿過班級走到最后一排,將書包放下,安靜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這樣……妥協(xié)了嗎? 周真心看著梁髓之,扭曲的心理越發(fā)吞噬自己,她戳了戳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