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婢(重生)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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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怎么他看自己的樣子卻那般驚訝呢。 胭雪在男客一桌伺候,最先發(fā)覺的是時不時關注夫婿那邊情況的劉氏,一看到胭雪的身影出現(xiàn),一口氣差點堵在喉嚨里。 她的心更是高高的懸著,全神貫注的盯著段鴻,不錯漏一絲一毫他與胭雪接觸的動靜。 然后她便看見胭雪湊上去伺候謝猙玉,而正與端王說話的段鴻抬起了頭。 劉氏當下抿緊了唇,桌底下攥緊衣服的手青筋凸顯。 還是看見了,他還是看見她了。 段淑旖一直被劉氏瞞在鼓里,不知胭雪的真實身份。留意到劉氏幽深的目光,湊近小聲說:“娘,你也看到了吧,這賤婢如今跟著那位世子,得寵的很,隨時都跟著他呢?!?/br> 她這么說也是擔心劉氏像在許府那樣,突然對胭雪出手,畢竟她才嫁到王府沒多久,動了胭雪,再與謝猙玉起沖突,怕是會讓她公爹和婆母對她不滿。 她到底還是想日子好過些,不想給公爹鬧出不好的印象,也不想惹得謝修宜不喜。 劉氏收回了冷然的目光,夾了一筷吃的到她碗里,笑的溫婉而滲人,“娘看見了,娘省得?!?/br> 發(fā)覺兩位側妃也在看自己,瞬間笑的更加和氣,“方才看王爺和郎君他們那邊在飲酒,這怕是回去了又醉醺醺的?!?/br> 她是王府的親家,做什么都有人看著,不好再泄露半分不妥,劉氏收拾好表情,再度與她們聊起天來。 既然段鴻已經(jīng)見著胭雪了,她再不想要這樣的結果也沒用,只能盼望著段鴻當她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可不要聯(lián)想到鐘婉心才好。 就算聯(lián)想到鐘婉心,他還能認出那賤蹄子是他親女不成? 劉氏心中不斷的寬慰自己,該往別的方向想,一面又要讓其他人看不出她在強顏歡笑,與側妃們閑聊,哪怕再好吃的飯菜吃進嘴里,也變的毫無滋味。 段鴻端起酒杯,與謝世涥碰了下。 中秋宮宴那晚,他從宮中回來,路上路過端王府,就曾瞥見過胭雪,他后來才想起來,自己也是在許府見過她的。 也是那雙熟悉的眼睛,像極了他死去的原配妻子,當時他并不知道這婢女是誰府上的,也沒有別的想法,只不過是讓他憶起原配而已,后來與同僚說事,轉眼就忘了。 而今在飯桌上見到她,加上王府前那次,段鴻心中莫名有些在意,他隱隱感到怪異,這婢女不說十分相似,也有五分他原配妻子的影子。 這簡直是場怪事,這世上當真會有人長的這么像嗎。 每每胭雪為謝猙玉布菜,倒茶斟酒時,段鴻的目光便緊隨其后,只是他看的很小心,也不明顯,掃過一眼便極其自然的與謝世涥說話,甚至還不忘自己的女婿及謝猙玉。 謝猙玉低聲道:“下去,不用你伺候了,換個人來?!?/br> 胭雪微微一愣,看著突然瞥過來眼神凜冽的謝猙玉,不懂他這是怎么了。 “世子?!彼雴枂柺遣皇撬藕虻牟缓?,可謝猙玉視線太堅定,她不敢不聽,只好猶疑的答應,轉身喚紅翠過來。 段鴻對上謝猙玉淡淡的目光,朝他溫溫一笑。 謝猙玉并不領情,收回視線。 她好像日子過的不怎么好,這位端王世子他早就有所耳聞,世家家主同朝為官的,哪有不清楚對方子女一點底細的,尤其謝猙玉頗有威名。 他待身邊婢女態(tài)度冷漠,一看就是難伺候的主。 段鴻在想什么,謝猙玉并不知情,但不妨礙他心情不好,周身氣勢也讓挨著他坐的,年紀不大的王氏庶子夾菜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的。 段鴻他看哪兒呢,謝猙玉側著臉,余光追過去,瞥見了簾幕下畢恭畢敬站著的胭雪。 他抬了下嘴角,充滿了嘲弄與不滿。 用過飯,喜宴該散了,然而謝世涥邀段鴻又去書房坐會,嫡子庶子又得跟著換地方。 女眷那邊則由高氏自己招待,時間再久點,就留了段淑旖與劉氏說母女說點體己話,高氏與王氏各自回院了。 書房有謝世涥的人伺候,謝猙玉也沒再讓胭雪跟著,她在回靜曇居的路上路過一棵梅樹,墊著腳折了幾枝梅花,打算回去插上。 結果一只手在她身后又替她折下一枝,“喜歡梅花?” 胭雪嚇了一跳,回頭就見段鴻與他的仆人站在后面,正言笑晏晏的看著她。 她不敢相信段鴻居然來找她,面上除了驚訝,還有些過于緊張的警惕與審視。 段鴻還問:“幫你折了花,怎么不拿?。俊?/br> 胭雪這才想起見著他了該行禮,她抱著花欠了欠身,“奴婢見過段大人?!?/br> 她回應,“梅花已經(jīng)夠了,再多就拿不住了?!?/br> 段鴻說:“別害怕,我與王爺說了,出來解一解急,剛好路過你。而你,你長的好似我一位故人?!?/br> “故人?什么故人?” 段鴻沒想到她還會問自己話,看她小小年紀,與他女兒淑旖應當差不多大,寒冷的天氣中凍紅了鼻頭,抱著梅花卻比花還嬌俏艷貌,段鴻多幾分不忍,悼念的口吻道:“是我以前的亡妻?!?/br> 此時聽見段鴻提起她母親的胭雪腦子已經(jīng)有些混亂了,他這是什么意思,他難道還念著母親? 既然念著母親,為何又認不出她來? 他說起自己一雙兒女時,怎么不提她亡妻生的女兒呢? 段鴻訝異的看著胭雪,怎么他不過兩句話,這小婢就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而且她看他的眼神,似有十成的痛楚,段鴻仿佛在她眼睛中看到了過去原配妻子去世之前傷痛的目光,這讓段鴻心中一悸。 他本是覺著有些趣味好笑,緊跟著,他聽見這小婢輕聲說了句,“我娘姓鐘,名婉心,不知大人口中的‘故人’姓什么,叫什么名?!?/br> 段鴻瞳孔大睜,震驚到往后退了一步。 胭雪慘然一笑,抱著梅花就要走,她不知道她說的這些,段鴻會不會信,信也好不信也罷,就讓他去查好了。 看他這副模樣,看來還是記著母親的。 段鴻卻是如剛才頭腦混亂的胭雪一樣,因她的話語而不可置信,他反復上下打量胭雪,仔細盯著她的面容,見她要走,溫和的臉色都變了,沉聲道:“站住!” “你方才說什么?此話可還敢再說一遍?” 胭雪被他的氣勢嚇到了,一陣委屈升上頭,積累已久的怨憤讓她心直口快道:“大人不是已經(jīng)都聽見了嗎,又何必再問,我娘姓鐘,不姓劉,都說的這般清楚了,大人難道還分辨不清?” 她顫聲自嘲道:“也是,大人亡妻都不再了,又與如今的繼室琴瑟和鳴,生的兒女金貴無比,一個在外求學一個嫁得良人,都是好命,那大人可還能想起亡妻生的孩子,可知她在你一雙兒女錦衣玉食時,她過的又是什么日子?” 段鴻面色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對眼前這個與亡妻相似的小婢說的話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你到底是什么人?!” 胭雪發(fā)覺有人來了,知道不好再待下去,紅著眼含著淚水怨恨復雜的看了段鴻一眼,“大人若想知道,就去問你賢良的繼室去吧!” “換子磋磨這種事,她不怕遭報應嗎!” 她拔腿越過段鴻,抱著梅花枝就跑,路上吃了一路的風,任由它們?nèi)绲蹲影銊澰谀樕稀?/br> 她本是沒想到會與段鴻有這樣一次交際的,她以為想與他說上話還會難一些,結果竟是這樣的機會,讓她再也忍不住將那些話朝他一骨碌的倒了出來。 以前,劉氏根本不給她見父親的機會,她知道自己身份時,就已經(jīng)離斷氣不遠了。 她恨劉氏,也恨她的父親,怎么就任由他的繼室折磨她呢,她又做錯了什么,她與娘親都是無辜的,就因為劉氏嫉妒,所以她要對她們痛下毒手? 胭雪氣喘吁吁的跑回了屋,一手抱花一手抵著門緩氣,方才發(fā)生的事于她來說猶如做夢,她做夢也不敢想竟然與段鴻說了那么多話。 不知道他聽了她說的,回去會如何對劉氏說起? 比起胭雪的激動,段鴻震驚過后,很快就與隨他出來的仆從說:“剛才的事,不許向外吐露一個字!” 他神情嚴厲的警告,又背著手復雜的望了眼落了一地的梅花,沒了繼續(xù)在王府待的心思,回去書房,與謝世涥告辭。 段鴻一說要走,謝世涥還客套的挽留了兩句,謝修宜與謝猙玉都不約而同的想到,這么快? 之前還有與父親暢談的意思,怎么出去了一趟回來,就淡了心思,是出了什么事? 劉氏被段淑旖送了出來,劉氏與段鴻匯合,相處多年一下便感覺到怪異之處。 段鴻一看見劉氏與女兒,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小婢說的話。 什么叫“換子磋磨這種事”,她換了誰?剛一想,段鴻又及時打止,他又豈能輕易就信了一個小婢說的話,若是他的政敵算計陷害,要擾的他家宅不寧,豈不是中了jian計。 若不是政敵,難不成是鐘家…… 劉氏扯了扯段鴻的衣服,疑惑的打量他:“夫君?在想什么,已經(jīng)告辭了,該走了。” 發(fā)覺女兒跟女婿也在看他,段鴻飛快整理好情緒,讓他們不用送了,“天色不早,你們快回去歇息吧?!?/br> 路上劉氏還在追問,段鴻以公事為由敷衍了過去。 直到劉氏旁敲側擊,怎么也問不出什么,才算作罷,可她不放心,看著段鴻閉目養(yǎng)神的臉,一直在想他到底有沒有在見到那個小蹄子后,心里有別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謝猙玉與三津一前一后的走著,速度不快,可以聽的清三津在身后低聲稟告的事情。 “……園子,折梅花……撞見段大人……”他把下面人的耳目傳來的話告訴給謝猙玉聽。 顯然是有人目睹了胭雪與段鴻說話的一幕。 謝猙玉:“沒聽清說了什么?” 三津:“沒有,離的較遠,不過,看見胭雪她好像哭了。” 這有些出乎謝猙玉的意料,三津與他也一樣,謝猙玉神情難辨的道:“她哭什么,難道是段鴻說了什么話戲弄了她?” 三津說不知,“不如讓紅翠套一套話?!?/br> 謝猙玉點頭默許。 等到了靜曇居,他踏進房中,便發(fā)現(xiàn)了屋里多了幾抹鮮艷的顏色。 胭雪手上還拿著剪刀,在修剪花枝,見謝猙玉朝她看來,高興地向他展示自己折的梅花,“世子,快看,這些插在花瓶里,是不是好看的緊?” 謝猙玉深深打量她兩眼,沒在她臉上發(fā)現(xiàn)不妥的地方,眼皮也是干凈的,不是哭過的樣子。 他走過去,隨手摸了摸一朵花,捻了一片花瓣下來,“好看什么,俗不可耐?!?/br> 那些本就是瓶子光擺著才好看,卻被她用來插花,謝猙玉沒怪她已經(jīng)算好了。 胭雪有些受打擊的樣子,逐漸放下剪刀,怏怏的道:“我還以為世子會喜歡……” 她果然有些不對,往日他說了幾句,她是不會那么快神思萎靡的,今日卻好像聽不得他說她的話。 “世子怎么這么早回來,不該是在書房陪客人說話嗎?”胭雪幾分低落的問。 謝猙玉目光從她身上挪開,裝作不經(jīng)意的道:“你家段大人出去一趟,回來就說有事要先回府了,我還留在那里作甚。” 胭雪愣了下,擺弄梅花花枝的手也一頓,被謝猙玉看的清清楚楚。 “他衣服上沾了梅花,怎么你在院子里遇見過他?” 胭雪被謝猙玉冷不丁的發(fā)問給震住了,她對他的問話毫無防備,對上謝猙玉幽深的視線,下意識就是否認,“沒,沒有啊,我折花枝時,那位段大人還不在呢,我就已經(jīng)回來了。” 謝猙玉聽了她的話,眼神一下就冷了,拉長了話語,高深莫測的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