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婢(重生)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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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雪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她先是對鐘老夫人說:“祖母,孫女有錯,瞞了您這件事,我與謝世子曾有段過往……” 她將怎么從段府到的王府,又與謝猙玉怎么糾纏在一起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流產(chǎn)的事她實在不敢說出來,怕這時嚇到鐘老夫人,更怕她說了,太后那里會讓她留在謝猙玉身邊。 然后她才對著太后道:“太后問小女,是否對謝世子一片真心,小女可以千真萬確的告訴太后,曾經(jīng)是的?!?/br> 曾經(jīng)胭雪是一片心意,都掛在謝猙玉身上,初時想攀附他,得個機會,在他身邊有一席之地,求個安穩(wěn)。兩人睡過之后,知道自己也是個玩意,聽他厭惡訓(xùn)教,后來懂了如何讓自己顯得有用有價值。 其實謝猙玉算是她磨煉心境的啟蒙,他又不是空有花架子的紈绔,地位尊貴,有能耐有才干,同他交好的子弟都聽他的,甚至連謝修宜都懼他謹(jǐn)慎對待,他有領(lǐng)袖魅力,區(qū)區(qū)一個婢女,怎會不為之傾倒沉迷。 再來他肯給她一點寵愛,好吃好喝,穿金戴銀,又允她讀書識字,會在特殊的日子同她說幾句自己親人的事,算是分享了彼此的心境情緒,也是一種交心之舉。 到最后她數(shù)次落難,謝猙玉還幫忙把她從段鴻跟劉氏手里救了出來,她怎么會不喜歡他不愛慕他呢? 她日想夜想,想到要是謝猙玉娶了正妻,迎了別人進(jìn)門,或是又給院里添了新人,她怎么辦。她抓心又撓肺,吃醋善妒,提心吊膽,患得患失,無理取鬧,明知自己不配,不該有多余的心思,可就是控制不住。 自從心悅他,對謝猙玉的每一個笑每一個眼神都是真心,床笫之間廝混纏綿,她討好她主動,給他所有他想要的,哪樣不是她也在表達(dá)自己的情意。甚至每每在想,如果她不是奴婢,從小像段淑旖一般安穩(wěn)長大,身份有高貴也有學(xué)識也有,是不是就能配得上他,名正言順的嫁給他為妻? 在他說要將自己送回鐘家恢復(fù)身份時,她都想過放棄這一切只為留在他身邊,這些如果都不算真心,那到底什么是真心? 胭雪低頭,眼睫抖落幾顆淚珠,暗自平定激動的心緒,直到喉嚨不再哽咽,才繼續(xù)說:“小女雖然已經(jīng)恢復(fù)身份,可是卻沒想過要再嫁給世子。一是小女好不容易與家人團(tuán)聚,不想離開祖母身邊,想代早忘的母親到祖父祖母跟前盡孝;二是我……我與謝世子早已一刀兩斷,許諾過再無瓜葛,他既已同姜貴女定親,小女便不愿破壞他與貴女婚事,只愿世子和姜貴女喜結(jié)良緣,恩愛圓滿,我與他這一世情意,就到此為止。這也是小女目前唯一的心愿,但求太后成全?!?/br> 在飛鳥花團(tuán)的屏風(fēng)后面,手抱寵物的姜明芳再度朝身旁氣勢冷凝的謝猙玉看去,他一雙眼睛都長在跪在地上的胭雪身上,漆黑的眼珠中仿佛有暗潮涌動,嘴角立馬垮了下去,手上包扎好的傷又崩出了血。 懷里的小狗受氣氛影響不安的叫喚一聲,里面的人都朝屏風(fēng)看來。 謝猙玉從后面慢慢走出,他來到胭雪身旁,不顧屋內(nèi)的人都下意識都忌憚的看著他,怕他作出什么事來,只站定后質(zhì)問胭雪,“既然曾經(jīng)對我一片真心,為何現(xiàn)在就不能繼續(xù)了?” 胭雪默默的抬起頭,看著謝猙玉回答他,“因為我給你時,你不要,我要的,你不肯給,而我已經(jīng)不再奢想了。” 謝猙玉:“就因為我不肯讓你做正妻?” 胭雪:“因為你不懂如何愛人,而只有我離開你,世子你看我才是平等的?!?/br> 此時屋內(nèi),靜的像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鐘聞朝等在出宮的路上,過了一會,才看見一頂轎子將鐘老夫人和胭雪送出來。 鐘聞朝關(guān)心的問:“母親受累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回去好讓懷夢替你看看?!苯袢罩卖[的,就是鐘聞朝也感覺心有疲累,他更擔(dān)心上了年紀(jì)滿頭白發(fā)的老夫人。 鐘老夫人牽著胭雪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走吧,回去,我要帶阿胭回南地去。” 鐘聞朝愣住,不知道怎么從太后那里出來一趟后,就逼得母親這般急切的說要帶走阿胭。 太后跟前,謝猙玉還看著剛才胭雪待過的地方,屋里只剩下他們二人,在沒有外人的面前,面對最親近的親人,謝猙玉冰冷陰唳的眼里才流瀉出一縷疑惑,“我不懂,她本就不堪為正妻,讓她后宅持家,像她那樣的性子,哪里斗得過別人,難道我這般想,也是錯的?她既然心悅我,為何就不肯留下來,說走就走。我難道沒有為她著想,她還想從我這里要什么?我說她是我的婢女又有什么過錯,我與她相識,她本就是一個低賤的奴婢,在我心中,她就該徹徹底底屬于我,我給她的哪一樣是一個奴婢會得到的,我那么說她是奴婢,卻也不代表就真的將她當(dāng)做那些奴婢似的磋磨。我待她與其他人不同,她難道就不知道?我做錯了?又錯在何處?究竟哪里不對?” 回去之后,鐘老夫人便吩咐親眷都收拾東西,擇日就回南地去。 其他人到不驚訝,原本老夫人就計劃著,在解決了與段家的事情后,帶著胭雪返回南地,去見鐘老太守,只是大家略有些意外,會這么快就走。 胭雪也是,她坐在房中看著春月整理她的衣物,等到鐘老夫人和沈懷夢進(jìn)來,才問:“祖母,舅母,我若去了南地,還會回來嗎?” “這是自然,你同祖母去南地住一段日子,若是還想回京都城,我就派人接你過來。” 胭雪也不是一定要回來,她只是在面對即將去到的陌生地方感到好奇不安而已,畢竟京都她待了多年,還是熟悉一些,問這個也是求個安穩(wěn)。 而且她也知道,祖母是替她擔(dān)心,防止謝猙玉再過來糾纏,才急著帶她回南地的。 等以后,她在祖母祖父跟前盡孝,怕是也沒多少機會回來了。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鐘老夫人捧起她的臉,充滿憐惜的道:“跟祖母回南地不好嗎,在那里,阿胭所求的,祖母和你祖父都會為你達(dá)成所愿?!?/br> 胭雪:“祖母不怪我,為奴時太輕賤自己……” 她的嘴被鐘老夫人擋住,“求生本能,皆為活著,阿胭,你勇氣可嘉,我該夸你有這股勁兒?!?/br> 胭雪剎那紅了雙眼。 得知胭雪要走了,離別前,趙清婉和徐娉特意到府上為她送行,二人都帶了不少禮物登門,讓胭雪收到箱子里帶回去。 趙清婉感嘆,“當(dāng)真是世事難料,變化無常,這世上竟然還有那樣惡毒的人,這些年你受苦了,好在這回終于苦盡甘來,證明了自己清白?!?/br> 宮中發(fā)生的事,在胭雪他們回鐘府后,上頭就昭告了段鴻與劉氏的罪名,消息也不知道是先從誰那里傳出來的,總之現(xiàn)下京都無人不知段家與鐘家從姻親變成仇家的事。 趙清婉同徐娉聽說之后也是瞠目結(jié)舌,之前并不清楚其中緣由,現(xiàn)在明白后,對胭雪的感情更加復(fù)雜,同情憐憫有之,佩服更有之,尤其是她們之前看她是怎么做奴婢過來的,是真的想不到她原來還有這樣坎坷的身世。 徐娉更是跟著氣罵了好一堆話,胭雪不覺莞然,趙清婉和徐娉都霎時安靜的看著她。 胭雪疑惑,“怎么了?” 徐娉撐著臉道:“你方才笑了?!?/br> 趙清婉:“你可是好久不曾笑過了,果然這事一了,撥云見日,你心情也大好?!?/br> 在送她們離開時,鐘府門口,管事一臉為難的對著外面的人道:“大人莫要為難小人了,實在是郎君交代過,凡是端王府的人,一律不得入內(nèi),還有這,這……” 胭雪眼皮一跳,管事的回頭,朝她叫了聲,“小姐?!?/br> 鐘府門外的三津早已經(jīng)看見她了,主動走過來,只是在一腳要跨過門檻時,被管事的攔住,干脆退了回去,“我有事要與你家小姐說?!?/br> 胭雪在趙清婉和徐娉的陪伴下,這才走近,只是還是隔著距離問:“殷護(hù)衛(wèi)是有什么事嗎。” 胭雪以為會在他身旁或者附近看見謝猙玉的身影,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被管事攔下的,確實只有三津一個人。 第76章 送還。 三津遞了樣?xùn)|西給胭雪, 他說:“世子說這些以后都用不上了,會有別人給他做,讓我把它拿來還給你。 ” 他手上是整理好的香包, 各種樣式都有,統(tǒng)共三十幾個, 都是以前胭雪閑來無事給謝猙玉做的,里面用的都是精心調(diào)配好的藥草藥材, 凝神靜氣,驅(qū)蟲辟邪,好叫他日日換著戴。 如今, 他都讓三津送了回來。 胭雪一口氣壓在喉嚨處, 過了片刻才道:“好, 拿過來吧。” 春月上前, 拿了就站在一旁。 結(jié)果三津還不走, 徐娉忍不住道:“謝世子怎么回事,既已分開,怎么還不依不饒的?!?/br> 然而, 三津卻旁若無人的對胭雪說:“知道貴女如今要去南地, 此去不知何時會回,好歹曾經(jīng)主仆一場,看在彼此曾經(jīng)的情分上, 特意送來禮品,請貴女收下?!?/br> 這下連趙清婉都皺起了眉。 胭雪:“若我不收呢?” 三津:“東西就放在這里, 既已送給貴女,但憑貴女處置?!彼粨]手,底下的人早已準(zhǔn)備好,動作迅速整齊的將東西搬到鐘府門前。 由于東西太多, 眼看著門口都要無處落腳,胭雪才道:“夠了,知道世子不缺金銀珠寶,我也不需要這些,還是讓他送去做聘禮吧。” 三津?qū)λ聊徽Z,反叫其他人加快速度,東西都抬過來后,他干脆利落的拋下最后一句話。 “祝貴女此去一路平安,告辭?!?/br> 迅速離開的背影,讓留下胭雪等人一陣靜默。 看著堵在鐘府門口的東西,胭雪只要叫管事都收起來,挪開位置讓出一條路來,好方便趙清婉與徐娉歸家。 臨走前,徐娉同胭雪說:“我那日,想告訴你的兩個消息,其中就是有關(guān)謝世子的婚事的消息,現(xiàn)在你與他不相干了,想必另外一個,也就不想知道,我也就不說出來打擾你了?!?/br> 他們一走,春月拿著一堆香包,為難的問:“小姐,這些都怎么處置?” 都是自己一針一線繡的,記得當(dāng)時心懷歡喜,用了心思,胭雪再看它們,有的還是新的,沒有用過,這些謝猙玉都沒留下,于是說:“都燒了吧。” 舊物傷情,看一次回憶一遍,折磨的是自己,既然已經(jīng)打算拋開過往,她還留著干什么呢,也不能轉(zhuǎn)送給他人。 謝猙玉送來的禮,胭雪一個也沒帶走,由沈懷夢吩咐下人,都鎖進(jìn)庫房里,等胭雪一走,就找個時日給他送回去。 啟程那日,鐘家一行人在城門口等待過關(guān),后有滾滾馬蹄聲響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春月打開簾子看了一會,對胭雪說:“小姐,外頭好多騎兵出城。” 她剛說完,就好像聽見了從遠(yuǎn)到近的交流聲,春月面露驚訝,“那些少將軍……謝世子也在里頭,莫非是來追咱們的?” 胭雪被她說的心下一驚,她想謝猙玉那性子,也是極有可能,難道他又要反悔。 然而很快一群人騎著馬從鐘家的車隊旁路過,騎兵開道,重兵也都令人讓開不得擋路。 謝猙玉夾在其中,只是在經(jīng)過時回頭看了一眼,胭雪沒有同他視線對上,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自己,又或者,他看的是后面的情況,不是她這里。 原來也不是來追她的,胭雪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她定了定神,將剛才看見的那一幕從腦海中抹去,就當(dāng)方才無事發(fā)生。 南地路遠(yuǎn),胭雪自己和她的婢女一輛馬車,怕她心結(jié)郁悶,每在一段路程停下休息時,沈宣邑都會過來同她聊一會,解解乏。 胭雪:“阿兄方才看見了嗎,這路上多了一些無家可歸的,我們往南地走,他們卻往北地去。” 離了京都,與胭雪說的話最多的人是沈宣邑,其次才是鐘老夫人,祖母舟車勞頓,平日都在車內(nèi)養(yǎng)足精神,胭雪每日休息會過去陪一會,不過說不了太久的話。 沈宣邑比一直坐在馬車中的胭雪要自在的多,他不累時還能騎馬,累了便能回馬車去,看到的自然比胭雪還要多。 沈宣邑點頭,眸色深重的道:“我們從南地過來時,路上也不見幾個,就是乞丐也會在城里落腳,難道是汝陵發(fā)生了什么事。” 再過幾日,他們還遇到一支五人的飛騎小隊,急匆匆的路過。 打聽到消息的沈宣邑從鐘老夫人馬車上下來后,便吩咐了隊伍,加快速度趕回南地汝陵城。 胭雪被這樣的氣氛弄的有些不安,沈宣邑安慰她,“不必?fù)?dān)心,是我家中傳信,有言有急事讓我早些回去?!?/br> 于是還剩半個月的路程,直接縮短到了十日。 南地汝陵城也是一座富裕廣闊的城池,胭雪探頭看著外面與京都城大有不同的風(fēng)土人情,來往行人的衣著相貌,說話方式為之新奇,連帶的,將遠(yuǎn)離了京都的那股積累在心頭的傷感也揮散不少。 她走后,京都內(nèi)開始風(fēng)云涌變。 段鴻被關(guān)押在大牢,他等著有姻親又私底下有來往交情的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高斌來救他,圣人沒下斬首令,他便還活著,官職沒了,家世還在,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只要有人替他到圣人跟前說好話,或是想其他辦法救他,吏部不能一直群龍無首,他哪怕復(fù)不了官,也能被放出去繼續(xù)為圣人做事,將功抵罪。 如果這都不行,也好讓高斌為他找個替罪羊,偷天換日讓他從大牢里出去,只要不被關(guān)在里面,總能有成事的機會,或是逃到其他地方,改頭換面換個身份來過。 這已經(jīng)是最壞的打算,功夫不負(fù)有心人,段鴻收到了高斌派人傳來的消息,要他等待時機,會有人將他換出去。其中自然是有代價的,段鴻經(jīng)營多年的人脈都要為高斌所用,還有段府的一半財富。 剩下的不是說要留給段鴻,而是會被拿去充公。 這天夜里段鴻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被偷梁換柱,也成功出了大牢,高斌的人要將他送往一處隱秘的宅子,然而在路上,一行騎兵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段鴻驚駭之間走出來,就看見領(lǐng)頭坐在馬上微帶嘲諷,掛著冷笑的年輕男子。 謝猙玉幽幽道:“段大人想去哪兒,地府去不去?我送你一程。” 段鴻強自鎮(zhèn)定的說:“世子定然是在說笑,這可不合時宜,連圣人都沒說要我去地府,世子不能做圣人的主吧?!?/br> 謝猙玉反問:“為什么不能?” 在段鴻心生畏懼,忌憚的瞪著他時,謝猙玉勾起唇角,眼中卻流露出嗜殺之意,“不讓他知道不就好了?!?/br> 待段鴻被裝在專門為他準(zhǔn)備的囚籠里,丟到暗室中后,他搖著囚籠驚懼的喊道:“謝猙玉,你怎敢對我動用私刑!好歹我是你長輩,我與你并無私仇,你快放了我,我答應(yīng)予你一些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