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圓寸最先反應過來,臉色難看地cao了聲,大喊:全部上啊,都他媽看著自己人被打??! 張家睿一看不得了,少爺別的沒有,義氣倒是不缺。而且他有體重優(yōu)勢,啊一聲大叫直接沖過去把最先朝林俞沖過來的男生給撞翻過去了。 之后就是一片混戰(zhàn)。 小時候的練習雖然是中斷了,但聞舟堯教過他一些簡單的擒拿,不至于被動挨打。 整個過程亂糟糟的充滿了混亂的暴戾,高燒讓林俞腦子里有些嗡嗡的,這一切始料未及,但是眼前又一片清明告訴他,遇上這事兒還能息事寧人他大概只能是忍者神龜變的。 他都想把這群人的腦袋塞進糞坑里。 他打了人,被人攔腰制住時身上也挨了不少下。 上一次因為動手受傷還是因為林爍惹上小流氓那回,都好幾年前了,只不過那會兒還是個奶包,還手能力幾乎沒有。他倒是沒想到自己還有動手的一天。 當下就一個念頭,這群連人話都不會說的家伙,放他哥面前只會臟耳朵。 林俞打人了。 林俞真打人了。 林俞居然真的打人了? 接觸過他的人誰不知道這少年人天生一派和煦暖陽,年紀雖然不大,但是混跡在木雕這行平日里什么年齡層的人都接觸過,待人接物挑不出一絲毛病。 有幸見過他和家人相處模式的人,更是知道在被寵愛中長大難得沒有長歪,給予和付出是在日常點滴細節(jié)和行動里的。 學校就更別說了,女生緣好,長相本就討人喜歡。 行事低調,從來不和人爭執(zhí)。 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校外跟別人動手打架,甚至招來了片區(qū)警察。 這事兒鬧得有些大,也是林俞自己沒有想到的。 是過路學生報的警,警察趕來的時候一群人還沒休戰(zhàn),被逮了個正著。 警局大廳里,四十多歲的民警從一群喪眉耷眼的男生臉上一一略過,最后停留在最邊上的男生身上。 這一看就不是一個路子的,盡管顴骨有擦傷,身上的衣服也臟了,頭發(fā)有些亂,但還是給人一種干干凈凈的印象。 乖小孩兒,民警這樣想。 都說說吧。民警拿著筆在本子上杵了杵,為什么打架? 他先動的手!最高個子的男生指著林俞說:他上來就把我們的人腦袋給豁開了,這事兒怪不著我們。 真是這樣?民警轉頭問林俞。 下一秒民警先皺了皺眉,往前走了兩步開口問:同學,你是不是傷哪兒了? 林俞喉嚨有些干,動手后腎上腺素降下來導致他一直不停冒冷汗,但是呼吸又是guntang的。聽見民警的問話,他抬眼潤了潤嗓子才開口說:沒事,只是感冒。 話落人就跟著晃了晃。 民警臉色一變要伸手去扶,然后突然發(fā)現(xiàn)身側一陣風卷過。 卷進來的人穿一件黑T,牛仔褲,手上還拎著一件藍白色校服外套。那是個比這些抓來的男生還要高半個頭左右的高年級學生,長相非常突出,臉色也非常不好看。等民警反應過來時,來人已經(jīng)把剛剛搖晃的人穩(wěn)在了胸前。 他什么話都沒說,先把胸前人的臉抬起來看了半晌。 民警不知道他身份,咳了兩聲,那個同學,麻煩你先在旁邊等等,不要干擾我們例行詢問。 誰弄的?來人終于開口了。 聲線帶著一種情緒壓制后的醇啞,視線看向旁邊的幾個男生又問了一遍,誰弄的? 那幾個男生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圓寸梗著脖子站出來,開口說:看來你就是聞舟堯是吧?沒錯,我動手弄的,怎么了? 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 只看見來人手上的外套在空中一掄扯住了圓寸的脖子,拽上前,哐一聲,直接按著人腦袋大力砸在了深木色辦公桌上。 第17章 聞舟堯在民警大驚失色的驚叫聲中,一拳照著人下巴就砸了下去。動作之快,出手之果決利索,讓周圍人全部傻眼。這好歹是站了一圈公職人員的地盤,聞舟堯的行為明晃晃寫著目無王法幾個大字。 終于回過神來的民警沖上去,哎哎,干什么干什么?松手!都給我松手! 聞舟堯倒是沒有繼續(xù)動手,撒手將人松開。 而圓寸就慘了,一口牙上全是血。 他年齡估計也就十七八,大概是被打得太突然,又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被民警拽起來的時候就那樣猝不及防落下兩行淚,吸了吸鼻子,被打哭了。 連林俞看得都打了個寒顫,清醒兩分。 哭什么哭。民警頭大,沒好氣:你們一個兩個當警察局是什么地方? 是他太過分!圓寸指著聞舟堯,對民警開口表示不滿,大聲:他搶人女朋友在先,他還在警察局里動手!你們怎么不說他! 民警瞪眼:警察辦案一視同仁,誰告訴你 民警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看見剛剛還一臉戾氣把人往桌上按的人,現(xiàn)在轉頭正拿著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的手帕在給人擦臉,仿佛被控訴的人不是自己。 明明還是面無表情,但你就知道,他不會再突然動怒。 這一切都要歸結于正仰著臉任由他動作的人。 林俞小心翼翼打量他哥的臉色,斟酌開口說:不生氣吧? 聞舟堯嗯了聲。 林俞松了一口氣,接著道:你怎么來了? 聞舟堯手上動作一滯,卷起手帕塞進口袋里,反問他:跟人動手,你自己那三腳貓功夫幾斤幾兩不清楚?人沖我來的你不知道找我,你自己發(fā)燒難道也不知道? 聞舟堯兩根手指貼在他的額頭上,皺著眉,一句一句問得林俞眼神直閃。 知道躲不過,然后才撇嘴小聲說:覺得沒必要嘛。 沒必要就是把自己弄進警局? 林俞:就不能回去再罵我? 默默把兩人對話聽完的民警又開始咳了,不得不提醒:同學,你知不知道在警局動手這件事的性質有多惡劣?他打算要好好教訓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開口道:今天這事兒的所有來龍去脈必須給我交代清楚,尤其是你,那什么搶人女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聞舟堯看了一眼圓寸,不知道。 不知道?民警懷疑。 圓寸搶話說:少他媽裝蒜了,許麗麗都說是因為你才非要跟老子分手的! 聞舟堯皺眉:許麗麗是誰? 圓寸:許麗麗,許麗麗就是明州射擊俱樂部記得吧,她是那里的高級會員,她舅舅跟人合伙開的!她說你是那里的???,怎么樣?沒話說了吧,你他媽現(xiàn)在還給我裝? 民警卷著本子紙筒去敲圓寸的腦袋:別一口一個他媽的,好好給我說話! 聞舟堯根本沒搭理圓寸,直接看著民警說:俱樂部的其中一個合伙人,他頓了一下,接著說:和我爸以前是朋友,我不認識什么許麗麗,他們沒有依據(jù)造謠在前,上學校鬧事在后,還打傷我弟和他朋友,我有理由要求在合理范圍內的一切道歉和賠償。 民警: 這種事最后無非雙方各打五十大板,鑒于都是學生,嚴厲批評教育了事。 當然,還得叫家長。 聞舟堯本來可以當半個家長使了,無奈他動了手,最后警局這邊叫來了小姑林曼姝。 你倆可真行。警局門口,林曼姝看著面前倆人半晌才開口說:你們知道為了給你倆打掩護,我在家里廢了多大的力氣嗎? 林俞靠著聞舟堯問:家里沒其他人知道吧? 我哪兒敢讓他們知道?林曼姝扯了扯肩頭的披肩,看了看林俞的臉色,皺眉說:寶寶,沒事吧? 林俞這會兒已經(jīng)有些站不住了,熱度無孔不入地侵占了他的身體和神智,但他還是撐著搖了搖頭認真說:沒什么,小姑,這事兒絕對不能讓家里第四個人知道。 你這個樣子,還有這一身傷能瞞得住?林曼姝為難地看了一眼聞舟堯,希望他能說說林俞。 聞舟堯低頭,用手貼了一下林俞汗?jié)竦念~頭,當即道:那就先瞞著。這話是對著林曼姝說的,后面我想辦法解釋,我先帶他去醫(yī)院。 林曼姝欲言又止。 她有時候也覺得聞舟堯無條件縱容林俞過了頭,這事兒終歸不是小事,不能林俞想瞞就替他遮掩。 但她終歸是沒有開口。 最后只是從小包里拿出一串鑰匙說:這是我朋友的房子,離醫(yī)院和學校都不遠,不想家里人擔心就先去住幾天。 謝謝小姑。林俞拿著鑰匙笑了笑,然后笑容突然一滯,問:哪個朋友? 女性朋友!林曼姝戳林俞的臉:你這盯著我防戀愛的勁頭比老太太還過分,我將來真嫁不出去了找你啊。 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好嫁的。林俞一點表情都沒有,林家養(yǎng)你一輩子又沒什么問題,才不出去別人家平白受那些委屈。 快省省吧。林曼姝聽他說這話說好多年了,還是覺得好笑又戳心窩,催促:快點去醫(yī)院,你從小到大一發(fā)高燒就來勢洶洶,不打幾天吊針好不了,還有心情管我。 然后又對聞舟堯道:舟堯,看好他,別由著他性子胡來。 林俞心想他哥在準則上什么時候真的由著他過?不第一個訓他就不錯了。 聞舟堯這會兒顯然也是在等林俞把話說完。聽見林曼姝的話之后點點頭道:放心吧小姑。 他話落手上的衣服就將林俞裹在了身前,一彎腰直接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林俞并不算重,但體重怎么說也有一百多斤,被他哥這么猝不及防一抱,嚇得當場吊著他脖子說:我能走! 聞舟堯身高腿長,自小練起來的身體在這種時候那差距就顯得很明顯,手臂一個閃都不打,冷著臉直視前方說:安靜待著,不遠,我不想走兩步就得提你一下。 林俞無從反駁,剛剛從警局出來的確是這樣的,高燒讓他的腿又酸又無力,好幾次要不是聞舟堯肯定得摔倒。 可這姿勢也太沒面子了。林俞看著他哥下巴,你就不能背著我? 不能。聞舟堯說:安靜閉嘴。 這通常就是他哥不想或者沒心情和他說話的信號,顯示他現(xiàn)在的心情不咋地。 林俞想到之前在警局里聞舟堯提到的那個聞叔叔生前的朋友,林俞從來沒有聽他哥提起過。而之前圓寸那群人口口聲聲說著的那些難聽的話,顯然他爸媽過世的消息就是從那邊傳出來的。 不過這當中有多少失真的成分,又有多少是圓寸他們自己腦補和杜撰的內容還無從得知。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傍晚了,十分鐘的路也用不著車,但一路過來人也不少。 林俞的側臉貼著聞舟堯的肩膀,眼睛要閉不閉,還是忍不住和他哥搭話說:哥,我發(fā)現(xiàn)你女人緣真挺好的。 聞舟堯沒搭理他。 林俞自顧自道:不過你還是得小心一點,你看這次也算無妄之災了,不找麻煩有時候麻煩都自動找上門,你得多留兩個心眼,你這早戀沒戀成,沒什么經(jīng)驗,將來可千萬不能一頭栽在女人手里。 懷里的人隔著衣服,guntang的熱度都能從兩人緊貼的身體部位傳過來。 明明很難受,冷汗不停,臉上的傷也很明顯,但到現(xiàn)在為止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念叨,他一句難受也沒說過。 聞舟堯加快了腳步。 見懷里人像是要睡著,開口應和他:不會。 胸前的人果然又把眼睛睜開,牽了牽嘴角說:這可都是經(jīng)驗之談,哥你得記著。 你哪兒來的經(jīng)驗? 大概是夢里吧。 直到躺在醫(yī)院病床上掛了兩瓶水,林俞身上的熱度才有了緩解之勢。 醫(yī)生中途來問詢,見著從一開始進來到現(xiàn)在坐在椅子上一動都沒有動過的年輕人說:放心吧,燒退下去以后只要今晚不反復,就沒什么大問題。 聞舟堯從椅子上站起來,點點頭說:謝謝。 見病人睡著,醫(yī)生有些好奇地問:我之前聽見他叫你哥,親兄弟啊? 不是。聞舟堯搖頭。 醫(yī)生笑了笑:我就說,你們看起來確實不太像。 睡著的男生看起來很乖,是那種從小到大的漂亮小孩兒,躺在那里都能惹得一群護士想逗他叫jiejie。 而坐著的那個相對沉默很多,高大俊朗,好幾個過路醫(yī)護人員都八卦說,他是那種能讓人就算有機會重新回到學校去上一遍學,說不定還是會忍不住偷偷喜歡的那種人。 林俞是在半個小時后醒的,水還有一瓶沒有掛完。雙人病房里另外一張床上并沒有住人,聞舟堯就倚在椅子上,閉著眼睛。 背著窗外的月光,讓他的半張側臉沐浴在銀白里,像一塊質地極好的玉,五官輪廓由最好的雕工雕刻而成,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看什么?聞舟堯突然睜眼出聲。 林俞一怔,倒沒有被抓包的窘迫,直言不諱說:看你長得好看。 聞舟堯起身,難受嗎?要不要喝水? 林俞搖頭,過了會兒。 哥。 嗯? 想上廁所。 幾分鐘后的衛(wèi)生間。 嘩嘩水聲也擋不住那一陣混亂的聲響,緊接著就是林俞氣急敗壞的聲音:靠!這廁所什么破設計! 衛(wèi)生間的門嘭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怎么回事?聞舟堯站在門口問。 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后掀了掀眉毛。 只見林俞一只手拿著吊瓶,上半身半倚在洗手臺上,另一只手還放在褲子的拉鏈上,偏著頭,微張著嘴驚訝地看著突然進來的聞舟堯傻問:你怎么進來了?我還沒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