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聞舟堯不動聲色:哪兒不一樣? 林俞往前挪了一下位置。 同時發(fā)現,頓住后,林俞輕聲道:比如,你以前也會對著我硬?會想上我? 聞舟堯的胸腔震蕩出幾聲悶笑。 然后說:出息了?什么話都敢說。哥不否認,但現在不合適,乖。他說得反而像是林俞需求更盛似的。不等林俞反應,站起來,掃了一眼他的臉說:現在沒事了,先回去。 看我臉做什么?之前怎么了?林俞摸自己臉。 聞舟堯伸手去拉器材室的門鎖,咔噠打開。 外面的光傾瀉進來。 光天化日之下,時隔幾年,得以窺覬大哥實際上覬覦良久的不純。 他壓耳,甚至帶著點浪蕩說:之前見不得人。光是被親狠了就要到高潮的樣子,站不住,聲音也發(fā)抖。讓你頂著剛被親完的樣子就出去,林俞,你很看得起你哥的容忍程度。 第55章 寢室里, 林俞和聞舟堯剛回去,就正巧見著門口和走廊上擠了不少人。不知道是誰說了句:別吵了,聞舟堯回來了。然后人群自動從兩邊散開, 林俞跟在聞舟堯后邊,見著正和朱強等人對峙的徐紹輝他們。 聞舟堯掃了一眼里面的情形,反手推在林俞的額頭。 說了句:別進來, 外邊等著。 然后直接進門,反手把門關上了。 林俞看著眼前的門摸了摸鼻子, 再看看周邊沒了熱鬧可看, 正嘀咕著四散而開的人, 隨便拉住一人問:同學,你知道朱強找來的是什么人? 不認識。被拉住的男生搖頭說:不過應該不是本校的。 我知道。旁邊另外有個男生湊過來道:年前的時候,朱強在校外的一泰拳社做過一段時間的代教, 叫的都是那兒的人, 都挺能打的。 這男生話一落,剛好聽見里面?zhèn)鞒鲞旬斠宦暰揄憽?/br> 林俞臉色頓時難看了兩分,當即上手拍了拍房門。 沒人應, 林俞又上手拍了兩下。 這次終于有人從里面把人打開一條縫。 是徐紹輝,林俞一見他的臉,就往里面看了看, 除了看見周旭濱幾人的背影什么也看不見, 所以一只腳直接卡在門縫,說:讓我進去。 弟,你這不是讓紹輝哥為難嘛。徐紹輝見林俞不挪腳,沒辦法,停頓兩秒鐘,干脆一把將林俞拉進去, 小聲說:別出聲啊,你哥動手了。 林俞這才看見靠近陽臺的玻璃門那邊,一木架凳子四分五裂躺在地上,地上零零碎碎的東西,一地狼藉。而聞舟堯一只手正卡在一人的下顎,滿臉冷肅。他壓著人在床沿的鐵架上,把人半張臉擠變了型,鼻血沿著嘴角流到耳根。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強本人。 旁邊徐紹輝偏頭和林俞解釋:老聞剛剛突然動手,還嚇了我一跳。別看你哥那個樣子,其實平日里他都懶得搭理朱強這種人,和人動手更是幾乎沒有。 那邊朱強帶來的人還鬧鬧哄哄的,但是沒一個人敢上前。 周旭濱就在林俞前邊,聽見徐紹輝的話回頭也看見了林俞。 然后隨手指了指地上的幾個木雕擺件。 喏,就為了那點東西。 林俞隨手練習的時候為求進步,東西一向追求巧而精。 有時候做的那種螞蟻蚱蜢之類的昆蟲,從伏在枝葉上的體態(tài),到昆蟲本身的根須到身體紋理都非常清晰,很有趣,觀賞性十足。 但這東西也確實摔不得,一經損毀,和一塊爛木頭一樣就會失去所有價值。 徐紹輝點頭:別說,那雕的小玩意兒我以前覬覦好久,求著老聞送我一個愣是沒答應。 摔壞了是可惜。周旭濱說:朱強也是傻逼玩意兒,上來就踩老聞雷點,活幾把該! 林俞沒說話,他的目光從地上的東西挪到他哥臉上。 林俞印象中聞舟堯真正生氣的時候,不怎么說話,沉默總是占大多數。 現在又有些不同,下顎線緊繃,眉眼都是凌冽的味道,不加掩飾。 如今的他更張揚和外放了許多,好似多年前習慣隱忍和內斂的大哥,深沉的部分越發(fā)隱忍,張揚的部分,一如隨著他長成的歲月,越發(fā)蓬勃且四散而開。 林俞自走進渠州,見到他那刻起。 都猶如被罩在聞舟堯這張網之下,從未逃開,聞舟堯也不會允許他逃開。 他在極短的時間里,將林俞從一個帶著未知和猶疑的狀態(tài),直接拉進了親密關系中。 甚至不給他反應機會,一再攻陷。 那邊又突然傳來一聲叫喊,朱強憋紅了臉,顫抖著手說:松、松手,我手要斷了,我道歉。 聞舟堯正反手絞著朱強的手,讓對方五指呈僵硬的雞爪狀。 聽見朱強的求饒,聞舟堯終于冷笑一聲說:道歉?你的手值幾個錢?我今天就算把你這雙手廢了,該賠的東西你也照樣賠不起。 林俞到了這一刻,看著眼前的聞舟堯,才終于感知到那種他哥從頭到尾的掌控力。 不是目前對上趕著找麻煩的人那種輕而易舉的拿捏。 是對林俞自己。 從一開始,是聞舟堯的自然而然,消弭了林俞時隔好幾年的未知和陌生。 是他一步步,引導,帶著全程的節(jié)奏,等著林俞點頭。 他像誘捕的優(yōu)秀獵手,在不當的時機保持距離,又選擇最恰當的時機干脆出手,毫不拖泥帶水。 林俞雖然是自愿,但節(jié)奏是完全失了控的。 他跌跌撞撞,這兩天看似能勉強和聞舟堯打個對臺,說到底,吃穿住行,哪一樣不是在聞舟堯的安排當中,全是跟著哥哥的步調在走。 從到渠州的當天夜里,從聞舟堯問他那句要不要接吻開始,林俞就被沖擊得七零八落了。 林俞有種恍然大悟,緊接著就哭笑不得的感受。 心說自己這是在干什么。 他終究是林俞,就算心甘情愿成了哥哥獵網下的獵物,他還是林俞。 林俞從前面的兩個人中間擠過去,走到聞舟堯旁邊,上手抓著他的胳膊開口說:算了哥,等下把宿管招來更麻煩。 聞舟堯側頭看了一眼他,松手將人扔開。 拽著林俞倒退一步。 朱強抓著自己的手,臉色不明地看了看兩人。 林俞說:我勸你最好現在就把你的人帶走。你不最看不上我哥有后臺嗎?我可以告訴你,是,你今天但凡挑事,不單單我哥得找你麻煩,你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等著你。 林俞上前撿起地上的一斷了底座的木雕品,拿在手上看著朱強說:知道這是什么嗎? 朱強強撐,啐道:一破木頭,你嚇唬誰? 林俞拿著東西在手上顛了顛。 勾唇道:這件作品名叫游龍戲珠,是意玲瓏旗下至今最經典的大型木雕展品的初代雛形,世間僅此一件。而最終成品如今就在國家級藝術展廳的大堂里擺著,價值難以估量,就連我手里的這個,拿出去打上意玲瓏的標簽,起碼也價值六位數。 周圍的人隨著林俞出聲都開始屏氣凝神,聽到這里,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畢竟仔細看,林俞手里的東西真的不俗。 雙龍交錯,整個成品只有成年人巴掌長的長度,但無一不精巧。 朱強臉色由紅到青,再從青到白。 林俞說:你是打算賠?還是等我告你。 朱強不自覺就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閃躲,最后還在說:我才不信,什么意玲瓏,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不想被告也簡單。林俞說:我這人也挺怕麻煩,就一個要求。 朱強不自覺問他:什么要求? 林俞就知道他終究是怕的,上前一步,看著他緩緩說:簡單,以后見著聞舟堯三個字,就給我繞道走,明白嗎? 朱強眼神猶疑,來回打轉。 聞舟堯適時出聲:滾。 朱強像是找到了時機,說了聲走,帶著人快速離開。 寢室里的混亂終于安靜下來,一時間竟然還是沒有人說話。 最后是徐紹輝打破沉默,上前指了指林俞手上的東西,問:弟,逗我呢吧,這東西真那么值錢? 沒有。笑了笑,騙他的。 其實也不算,擺在展廳的成品是真的,手里這個是最初靈感來源也是真的,而且是很完整的成品。如果沒有損壞,又打上林家或者意玲瓏的標簽,六位數沒有,五位數的價值還是有的。 徐紹輝拍了拍胸膛:嚇死我,我還在想真那么值錢,難怪老聞當初碰都不讓碰。 自然得往嚴重了說。林俞道:你們不都說朱強家境一般,這么大的數字壓下來對他一個還沒畢業(yè)的學生來說,是很嚇人,他以后估計也不敢找事。 聞舟堯走過來取走林俞手上的東西,小心擱在書桌上面。 哥找時間黏上。他說。 林俞靠著桌子,無所謂說:壞了就壞了吧,到時候送你幾件新的。 這個時候寢室門打開,徐紹輝他們開始清掃地上的殘渣,隔壁寢的也在幫忙。因為沒有多少打亂的東西,又有人來看情況,乍一看,寢室里全是人。 有人在問林俞:對了,我看剛剛提到的那個意玲瓏,是干什么的? 家里的一點小生意。林俞應了聲。 他注意到陳陽和錢盛他們也在,陳陽這會兒正看似低著頭,但明顯在聽自己說話。 又有人問:哎,我看你跟老聞不同姓,應該不是親兄弟吧? 勝似。林俞抱著手,不動聲色,聞家是家,林家也是家。我哥這幾年一個人在外地,家里人都很擔心,擔心他遇上麻煩。 說到這里,陳陽突然抬頭看過來,林俞直視回去。 周圍的人都以為他在指朱強。 放心吧,朱強不會真的敢惹老聞的。 這算什么麻煩,那就是一無賴。 林俞眼睛看著陳陽,嘴上說:是啊,他的確不算麻煩。就怕遇上那種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別人,不懂適可而止的人。 自從林俞知道陳陽和聞家有關。 并且仗著這點關系,哪兒都有他出現的時候,林俞只能想到陰魂不散四個字。 之前在訓練場還是那副臉色發(fā)白的樣子,現在又能若無其事地在這里出現。 周圍沒有人覺得不妥,好似他被聞舟堯拒絕本就平常。 這樣的平常才是不平常。 他哥說這人性格缺陷明顯,林俞覺得這人心理素質不是一般人。林俞見慣那么多人,很少在一個看起來沒多少攻擊性的人的身上,發(fā)現有這般本事。 陳陽同樣看著林俞,突然開口說話。 他說:人確實要看清自己,兄弟二字在前,能做的比一般人多,但不能做的,不僅別人心知肚明,自己更要認清現實。 林俞在這一刻,終于從這人眼里,看見了清清楚楚的敵意和挑釁。 林俞確認他看出了些什么,才會拿兄弟這樣的名頭來壓他。 旁邊徐紹輝一臉懵,說:你倆打什么啞謎?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明白。轉頭又說:誒,老聞去哪兒了? 有人接:出去了吧,我剛看見舍管來了,估計是聽到了什么風聲來抓人呢。 不少人說著要跟出去看情況。 林俞也離開桌子,走到陳陽前邊的時候,腳下一頓。 側身,看著陳陽。 我最后一次告知你。林俞的眼神在瞬息間換了感覺。 從閑散的少年人,轉換成意玲瓏那么大攤子的決策者,換成林家的繼承人,換成活過兩世,幾年奔忙經歷盡數歸攏的林俞。 他靠近了些,開口說:我的人,你最好別妄想。 第56章 什么時候在聞舟堯身上打上我的人三個字的標簽, 林俞自己都不清楚。至少在他從小到大的認知里,他的概念中,任何親密關系中也不該有絕對的我的人這樣的說法。但是到了眼下, 真的放到他哥身上,那就是我的人。 這樣的獨占欲,在對上陳陽時, 頃刻就冒了頭。 有這樣一個人,你本拿他當成生命里的重中之重, 不可切割, 但你從未想過除此之外的未來。但如果某天, 你突然發(fā)現對方主動朝他走十步的時候,這點占有欲,林俞覺得自己已經算克己了。 這是林俞這兩天最深的感受, 如果未曾嘗到過親密的滋味, 本不會覺得有什么。 可一旦觸碰,再不由己。 無關今年幾歲,閱歷深淺, 總有這個人,無論何時再見。只要見他,你就知道他是跨越時間山海, 距離河川, 是你這輩子命中注定的劫數。 晚間休息,聞舟堯在書桌邊黏摔壞的木雕成品。 林俞搬了個凳子,癱他旁邊翻一本從馬騰桌上拿來的志怪小說。 聞舟堯黏得仔細,修長的手指帶著長時間訓練的粗糲薄繭,一一撫平斷裂的紋路。林俞倒是不怎么在乎那點東西,頂多他哥修補的時候, 時不時瞄一眼。 手上的書半天翻一頁。 徐紹輝擦著頭發(fā)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正巧見著林俞盯著聞舟堯的側臉出神。 他將手上的水珠甩了兩滴在林俞臉上,惡作劇般笑了兩聲,然后說:弟,你剛剛那什么眼神?突然看見嚇我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看的是什么絕世美女呢。 林俞及時反應過來,說:美女不至于,我哥好看不是公認的?多看兩眼也少不了塊rou。 聞舟堯側頭瞥了他一眼。 林俞被那個眼神掃得指尖一麻。 回過神來臉有些熱,覺得自己好像是真的有點夸張,明明那么熟悉了,怎么還跟看不夠的變態(tài)似的。 另一邊的周旭濱跟著笑了兩聲,轉過凳子說:好看有什么用,剛進校那會兒別人都以為我們寢室是整屆學生中最快脫單的,結果你媽四年過去了,一寢室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