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司聆音呆呆愣在原地,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 第80章 魔王只想帶信徒離開(七)前路珍重 這是個什么情況? 司聆音百思不得其解,晚飯過后,跟著容司深進(jìn)臥室,看著兒子,滿眼的探究。 你知不知道,對于修士來說,能進(jìn)入特辦部工作,有多不容易。洛蘭或許是一時沒有想明白,你說簽就給他簽了? 我覺得,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容司深抬眼,認(rèn)真看著自己母親。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司聆音一臉迷惑,你之前還說喜歡洛蘭,那你就應(yīng)該為他著想,我之前確實(shí)不同意你喜歡他,難道你這是在為此報(bào)復(fù)我嗎? 您是我母親,我愛您敬您,更不會報(bào)復(fù)您。容司深轉(zhuǎn)身抿唇,我只是想通了。 想通什么?司聆音腦袋著實(shí)有點(diǎn)疼。 愛也是分類的,有多巴胺的愛,和垂體后葉素的愛。 前者的愛,充滿激情和索求,但是短時間內(nèi)就會冷卻,后者的愛讓人放松而滿足,這才是愛情真正該有的樣子。 我仔細(xì)比對了兩種愛的表現(xiàn),我發(fā)現(xiàn)我對洛蘭,只是多巴胺的愛,我覺得,我已經(jīng)對他失去新鮮感,現(xiàn)在看他,心情很平靜。 容司深微笑著看向司聆音,表情坦然,我之前對您說的那些話,也只是一時沖動,請您不要往心里去,就當(dāng)我從來沒有說過。 司聆音眼皮跳了跳,下意識感覺不太正常。 不喜歡了,所以你就簽了洛蘭的離職函? 應(yīng)該是考慮到各種因素,我覺得他不適合再在我的部門工作。容司深仰頭看向司聆音,露出職業(yè)微笑,您沒覺得嗎? 司聆音深呼吸一口氣,猛地抬手。 啪的一聲,容司深微微偏頭,臉上迅速浮現(xiàn)起紅紅的巴掌印。 我承認(rèn),少給你講了愛的教育,但你也不能這樣!司聆音眼中含著水汽,你看看你,像是一個部長該有的樣子嗎,你簡直心都是黑的! 我會搬出去。容司深面色如常,指節(jié)抹了一下嘴角,一個成年人,就該對自己所有的選擇負(fù)責(zé),和其他人沒有關(guān)系,不對嗎? 司聆音真是被氣到了,抬手還想再給容司深一下,對上兒子墨色的眸子,霧靄靄的看不清真實(shí)情緒,司聆音頓時又下不了手。 我真的是,生塊叉燒都好過生你!司聆音咬牙,一跺腳出了容司深臥室。 第二天一早,搬家公司的人前來搬運(yùn)物件,容司深坐著輪椅出來,指向房間里的幾個箱子。 就這么幾個箱子?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有些新奇。 嗯。容司深抬頭,看了一眼安靜的二樓,麻煩輕一些。 工作人員依言放輕了動作,容華富貴和司聆音出了臥室,滿眼復(fù)雜的看著容司深。 孩子大了,該有自己的生活,該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容司深仰頭,看向父母,露出笑容,這是你們曾經(jīng)說過的,我一直記得。 你要搬去哪?司聆音眼圈紅紅的,努力忍住不讓自己流淚。 去我想去的地方,去追求我想要的一切。容司深控制輪椅到兩人面前,探身抬手,擦了一下司聆音眼角。 我愛你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司聆音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淚,轉(zhuǎn)身抱住容華富貴。 容華富貴一聲嘆息,拍了拍媳婦后背,面朝容司深。 有空了,以后常來看看我們。 容司深笑了笑,看著夫妻倆,語氣輕松,爸,你總說我打擾你們二人世界,現(xiàn)在我搬出去了,你們?nèi)绻麤]給我?guī)韨€弟弟meimei,可有點(diǎn)對不起我的房租。 臭小子,說什么呢!容華富貴一個白眼,司聆音抬頭,眼睛紅紅的也瞪了兒子一眼。 搬出去以后,可能不能常伴二老身邊。容司深抿唇,黑黢黢的眸子看著夫婦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 都搬完了。搬家公司的人過來招呼。 我先走了。容司深笑著轉(zhuǎn)身,爸媽,再見。 搬的近一點(diǎn),常來看看。司聆音吸了吸鼻子。 容司深回頭,最后看了一眼夫妻倆,余光里,二樓上似乎站了人。 洛蘭剛從魔王城堡回來,就聽到底下的動靜,出來后發(fā)現(xiàn)容司深要搬走。 夫妻倆明顯很是不舍,但一只成年的鷹,不可能一直窩在出生的窩里。 容司深仰頭,看向站在二樓的少年,眸子顫了一下。 洛蘭垂眼,面無表情。 因?yàn)槭鹿?,男人許久沒有修剪頭發(fā),額前垂了幾綹黑色的碎發(fā),半遮劍眉,使得整個人氣勢弱了幾分。 仰頭的時候,男人眼里幾分郁郁,被朝陽一縷縷的沖散,有什么東西,在他的眼里一點(diǎn)點(diǎn)燃起,瀲滟散開。 容司深剛剛似乎被什么濕了眼尾,一雙眼睛是雨過天霽的亮色,男人嘴角剛要翹起,洛蘭沉默不語,轉(zhuǎn)身離開。 翹了一半的唇角緩緩下垂,緊繃。 夫婦倆看著兒子坐著輪椅出了家門,大門輕輕帶住。 富貴司聆音心里空落落的難過,容華富貴抬手,安慰媳婦。 孩子大了總要離家的,司深都二十八了,早就到了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容華富貴嘆氣,再說了,你們在一個部門工作,住也在一個城市里,你想看他,隨時都可以去。 司聆音紅著眼眶,看向自己微顫的手。 他那么大的人了,我昨天還打了他,我以為他說搬出去是氣話 他那該打。容華富貴聽司聆音說了昨晚的事,要我,我也給他一巴掌,你不過是替我打了。 容華富貴牽著司聆音的手,再說,你看司深,也沒有記恨的意思,他都說了這個決定是很早就有的,你再別糾結(jié)。 容華富貴一邊寬慰著司聆音,一邊前去做早飯,早餐剛好,司聆音喊了一聲,尤利爾和洛蘭下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容司深把五個人的飯擺好,屁股剛沾椅子,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匆匆把屬于容司深的一份撤走。 司聆音頓時鼻子一酸,淚眼朦朧。 唉?為啥把容司深先生的飯撤走啊?尤利爾什么都不知道,大大咧咧的問出來。 他搬出去了。容華富貴看了一眼低著頭往嘴里塞食物的司聆音。 是因?yàn)檎覍ο罅耍坑壤麪栆荒樚煺妗?/br> 容華富貴和司聆音都沒有回答。 你們?nèi)A夏真好,兒子還能在父母這住這么長時間,我一到十八歲,就被趕出去了。尤利爾吐吐舌頭。 司聆音抽了張紙,擦擦眼角后抬頭,看向尤利爾。 那你是怎么一個人生活的? 一個人挺爽的,就是沒人給我交學(xué)費(fèi)。尤利爾大口吃早餐,我申請了助學(xué)貸款,一邊上學(xué)一邊打工,有一次無意間救了個人,教廷的人找上來,看我學(xué)的是神學(xué),就問我愿不愿意進(jìn)入教廷。 不是他們給的報(bào)酬太多,是我就喜歡在教廷干活。尤利爾樂呵呵,總之我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然后就到了現(xiàn)在這個位置。 司聆音依舊愁眉不展。 要我說,你們需要的只有適應(yīng)。容司深先生離開沒什么不好的,這說明他在成長,在建立屬于自己的家,這是好事。尤利爾難得認(rèn)真的看向司聆音,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 司聆音眨了幾下眼睛,有些豁然的感覺。 容華富貴也安靜聽著,伸手握住老婆的手,什么也沒說。 司聆音看向容華富貴,緊緊反握住自家丈夫的手。 尤利爾看著兩人,揚(yáng)起得逞的笑容,那個容華富貴先生,多做出來的那份,能不能給我,我好像沒有吃飽唉。 司聆音與容華富貴,齊齊瞪了金發(fā)碧眼的帥哥一眼。 洛蘭抱著一個大箱子來到特辦部。 前臺大媽一見少年,十分親熱,小洛來了啊。 洛蘭打開大箱子,里面是四個小箱子。少年拿出第一個箱子,遞給前臺大媽,里面是瓜子干果還有十字繡。 唉?小洛怎么知道我最近想繡十字繡來著?前臺大媽很是驚喜。 第二個箱子,送給諸葛鴿,娃娃臉興奮開箱,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個嶄新的投射鍵盤,鍵盤下面壓著幾袋枸杞。 洛蘭,怎么突然想起來給我送投射鍵盤?諸葛鴿超級開心,這個超炫酷的,就是我沒錢買! 下一個箱子,給吃雞真人。 吃雞真人沒有打開箱子,看著眼前的少年,難過的欲言又止。 最后一個箱子,也是最大的箱子,洛蘭給了唐茵。 嗯?貓糧貓罐頭,還有兩個項(xiàng)圈?唐茵看著手里的兩個防丟小項(xiàng)圈,剛想說自己家大橘脖子粗套不上,轉(zhuǎn)頭卻看到少年正在整理自己的辦公桌。 洛蘭?唐茵愣在一邊,看了看桌子上的禮物,突然反應(yīng)過來。 洛蘭你要走嗎? 嗯。少年將自己柜子里的文件放入碎紙機(jī)。 什么?諸葛鴿正在試用投射鍵盤,就聽到這一消息,宛如一記悶雷,炸的幾人心里一震。 我能問問為什么嗎?唐茵有些不舍和難過。 我找到一份更適合我的工作。洛蘭抬頭微笑,別難過,你還能見到我。 工資待遇怎么樣?諸葛鴿冒出個腦袋。 我比較滿意。少年的微笑比春風(fēng)更暖,溫和無害。 唐茵沉默片刻,到洛蘭辦公桌,幫少年清理桌面,擦干凈角角落落。 諸葛鴿也依依不舍的看著洛蘭,我們以后還能聯(lián)系你,叫你出來吃飯嗎? 閑暇時當(dāng)然可以。少年保持微笑。 諸葛鴿有了少許安慰,連忙去幫唐茵干活。 察覺到目光,洛蘭轉(zhuǎn)身,看到從部長辦公室探出半個頭的吃雞真人。 老頭發(fā)現(xiàn)自己被發(fā)覺后,連忙縮回腦袋,滿眼失落的看著手中,少年交上來的工牌。 洛蘭臨走時,唐茵端來咖啡,紅著眼睛遞給洛蘭,與少年碰杯。 以咖啡代酒,祝你一路順風(fēng),事業(yè)有成! 洛蘭微笑,看著眼前的女人,輕抿咖啡。 唐茵仰頭,硬是把滿滿一杯咖啡一飲而盡,紅著眼睛扣杯,一滴不剩。 我也祝你事業(yè)飛黃騰達(dá),我們友誼長存!諸葛鴿端著咖啡杯,也和洛蘭碰杯。 諸葛鴿剛喝完咖啡,吃雞真人握著可樂,從辦公室里走出來,抹了一把臉,拿著可樂與少年碰杯,聲音有些哽咽。 前路珍重! 第81章 魔王只想帶信徒離開(八)喜當(dāng)?shù)?/br> 魔王城堡臥室,洛蘭喚回為自己兢兢業(yè)業(yè)替身的高仿人偶,面對首沖送的良心道具,洛蘭取下他臉上面具,脫去他身上所有裝備。 一具干干凈凈的高仿人偶立在眼前,無論是指甲還是發(fā)絲,都像極了真人。 魔王突然離開,大廳里的玩家吵吵嚷嚷,魅魔和死亡騎士努力維持秩序,不知道大人又有什么打算。 洛蘭剃了人偶頭發(fā),找出一柄小小的刻刀,從人偶頭頂開始,屏息刻畫魔法陣。 人偶的材質(zhì),是類似人類皮膚的硅膠,刻刀刻下的線條深細(xì),讓人看不真切痕跡。 刻刀在人偶身上流暢滑動,每一根線條都游刃有余,從頭頂?shù)讲鳖i,從心口到四肢,再從脊背到腳底,人偶身上每一處,都被刻刀親吻,留下痕跡。 即便刻畫者功底深厚,一筆未斷,但這樣復(fù)雜的魔法陣,還是極消耗精力,從正午一直到夕陽沉底,洛蘭捏著刻刀,最后一筆,從脊背回到人偶頭頂,與落刀處完美匯合。 樓下玩家等的時間越久,就越發(fā)躁動,近一段時間,魔王對玩家有好感的頻率越來越低,從剛開始的每天兩三個,到現(xiàn)在的幾天一個,玩家們?yōu)闋帉櫉o所不用其極,但收獲卻甚微。 這次倒好,直接上樓就不下來了,這好歹也在人流高峰期,多營業(yè)會有這么難嗎?! 看著眼前毫無生命氣息的人偶,洛蘭指尖沾唇,咬破手指后,將血滴入人偶頭頂。 一滴血落下,血液順著刻畫的線條,飛速蔓延,人偶身上,宛如綻開一朵接著一朵的紅色鮮花,魔法陣精致瑰麗,涌動著鮮活的氣息。 第二滴血落下,血色線條加速蔓延,到人偶的指尖足尖,蜿蜒出一個個細(xì)致的魔法陣,像極了一朵朵綻開的太陽花。 待第三滴血落下,血液順著魔法陣的最后一筆,回到人偶頭頂,纖長的睫毛微顫,人偶緩緩睜開眼睛,含著幾分血色的藍(lán)色眸子映出對面的人。 人偶歪頭,清澈的眼睛盯著洛蘭,洛蘭抬手,為人偶披上衣物。 人偶僵硬抬手,輕輕抓住洛蘭手腕,人偶眼中的血絲擴(kuò)散,與淺藍(lán)色相融,化為淡淡的紫色,水晶一般透徹。 mama人偶低頭,額頭抵上洛蘭肩膀,眼神單純而依戀。 雖然我賜予你生命,但我并不是你母親。洛蘭面無表情。 baba人偶貼近洛蘭,想要汲取一點(diǎn)溫暖。 叫父親大人。洛蘭顯出幾分威嚴(yán)姿態(tài),宛如自己記憶深處,父親的情態(tài)。 人偶癟了癟嘴,眼里升起幾分水汽,像只小貓一樣,弱弱開口。 父親大人。 洛蘭垂眸,抬手抱住自己創(chuàng)造出的生命,給他想要的溫暖。 血液已經(jīng)被完全吸收殆盡,人偶枕著父親大人的腿,身上蓋著暖和的被子。 淺紫色的眸子一直盯著洛蘭的下頜,人偶看到父親大人銀色的發(fā)絲,再摸摸自己頭頂,光禿禿的。 父親大人,我想要和你一樣的頭發(fā)。人偶眼里是孩子般的天真,我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