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老婆婆凌厲掃她。

    “我說的還不明顯嗎？”白藝一字一頓：“如今這局面，是您一手造成的。”

    “不是的不是的……”

    “老婆婆?！卑姿嚶曇艟徬?，說：“您還能想起，歡歡是從何時起不再笑了？”

    “何時？”

    此刻的她，儼然一個復(fù)讀機(jī)，大腦宕機(jī)，沒來得及思考，下意識重復(fù)反問。

    “婆婆，那得問您自己啊?！弊洆尨?，拳頭早已看硬：“您還能記起歡歡最后一次笑嗎？”

    公館寂靜，陷入新一輪壓抑，幾人等著答案，老婆婆遲緩地在腦海里搜刮記憶。

    半響，空中飄渺著，聲音極輕，劃過天際，她說：“記不得了?！?/br>
    槁木死灰，萬念俱滅，身形抖動。

    老婆婆自嘲一笑：“也許，真如你們所說，轉(zhuǎn)校生是她的光?！?/br>
    “而我，是她的苦難。”

    沒了起初相見時的威壓，后背佝僂，透著滄桑。

    “角度不同，人理解也不同?！敝x妄突然開口，說：“您沒有上帝視角，當(dāng)時沉迷炫耀，一時魔怔。作為父母，您是失敗的。”

    紀(jì)九接過話頭：“事情總有兩面性。作為旁觀者的我們，看到的東西更全面清晰。我們眼中的你——可怕心情不定。何況當(dāng)事人歡歡呢？”

    丁預(yù)羊嘆了口氣：“及時行樂，錯過便不再。”

    ……

    每人一句結(jié)論，作后采。

    監(jiān)控器前。

    “宋徐禮?！敝x樂芙平復(fù)心情，甕聲問：“世界上很多這種人嗎？”

    宋徐禮凝眉：“少數(shù)?！?/br>
    謝樂芋吸吸鼻子，笑：“你們這期主題好沉重啊，播出去肯定罵聲一片?！?/br>
    “不在乎，罵而已?！?/br>
    “怎么什么都不在乎啊?！敝x樂芙小聲念。

    宋徐禮沒聽清：“你說什么？”

    “我說，待會想見白藝，你帶我去！”

    “行?！?/br>
    播出之后，剪輯師片頭安了句——

    “而我，是她的苦難。”

    看到中途日記本那，不少人憋不住氣，發(fā)彈幕心疼歡歡，破口大罵。

    [臥槽，給我看氣了！為人父母，有沒有一點誠信？都答應(yīng)陪歡歡去游樂場玩！我真無語。]

    [現(xiàn)實這樣的家長肯定是有的，白藝說的沒錯。咱可以適當(dāng)?shù)募挠韬裢^度不可。]

    [看完這期，剛想說對孩子好些的我，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是個孤寡人……]

    [老婆婆是讓歡歡一步一步墜入苦難的人啊。而轉(zhuǎn)校生，是讓歡歡再次燃起希望的人！]

    [這期主題好棒！]

    末尾加了治愈小片段，是個稚氣的女音。

    ——mama，我腿好酸，路好長呀。

    ——乖，馬上到終點了。

    ——mama，我想要抱抱。

    ——嬌氣，只抱一會會噢。

    ——mama，今天老師夸我聰明啦。

    ——真棒，獎勵你看一集佩奇好不好。

    ——好耶，我愛你mama。

    結(jié)束，屏幕彈出一段話：曾歡笑過，但只是曾。

    [看哭了，這個小片段是歡歡唯一快樂的幼時啊，后來的十二年是苦難。]

    [一對比，我更難受了，歡歡嗚嗚。]

    [老婆婆明明之前這么溫柔，是什么改變了她？家長內(nèi)卷嗎？太可怕了。]

    [破防了。]

    ……

    第32章 億萬　　不論輸贏，都許你要求

    錄制之中， 白藝曾在某瞬，想到了自己mama，拋棄的毫不猶豫。

    世界上， 真的會有劇里那么好的母親嗎？

    “當(dāng)然有?！?/br>
    嗯？

    白藝側(cè)臉偏向謝妄， 四目相對， 男人的漂亮眸子里， 攬著萬里星河，透著認(rèn)真。

    女人遲疑了會， 問：“你在和我說話？”

    “不然呢？”

    “噢?！?/br>
    謝妄停下步伐，左手推開門， 抵著。見她順暢通過之后， 這才繼續(xù)說：“我媽很寵兒媳婦的。”

    白藝：“？”

    什么意思？啊??！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為什么謝妄老和自己打啞迷， 嗚。

    但——

    白藝垂眸，心里慢慢說：謝妄那么優(yōu)秀， 家世顯赫。他父母， 肯定是講究門當(dāng)戶對的。而自己，只是個沒有父母的人罷了。

    怎么會相配。

    謝妄見她沒反應(yīng)，心里發(fā)慌， 不免加重語氣強(qiáng)調(diào)：“我也很寵媳婦的， 所以——”

    話頭戛然而止，被一道清甜的嗓音掩蓋：“啊啊啊白白！”

    白藝還未來得及捕捉到人， 便被抱了個滿懷，愕然地垂臉看向懷中的柔軟后腦勺，手僵在半空。

    現(xiàn)在粉絲，怎么crazy的嗎？

    被打斷的謝妄面色冷凝，沉得滴墨，眸光冷淡一掃沖過來的女人， 皺眉：“謝樂芙，給我松開?！?/br>
    “不嘛不嘛，我要抱抱嫂子?！?/br>
    謝妄不耐地嘖了聲：“你嚇到她了?！?/br>
    謝樂芋：“……”

    確認(rèn)了，她是撿來的。

    白藝睜大杏眸，側(cè)臉瞧女人。長發(fā)凌亂地披散在細(xì)白肩頸上，擋住了小半張臉。

    過頭的熱情，讓她心中不安，面熱解釋：“不是嫂子。”

    “噢？”謝樂芋嫌棄地瞅她哥一眼，扒開黑發(fā)，露出漂亮臉蛋，小聲叨叨：“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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