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相守這很難么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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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拜堂結束, 云如珍從頭到尾都沒出現(xiàn)。 這些時日雖看上去風平浪靜,但他清楚,底下實則暗潮涌動。今日畢竟是他與阿姐的大婚之日,他不能不多加留心。 送完竇姀離去, 天漸黑。竇平宴仔細跟小年叮囑過后,便與幾位表親來到前院見賓客, 吃酒。 賀喜聲連綿不絕,一浪高過一浪, 竇平宴眉眼帶笑,這種歡喜自心底而來,直涌上頭。他高興地又打賞給小廝丫鬟們不少銀子,連往日看不順眼的大哥竇平彰,都硬看順眼了。 喜酒過后,賓客散去。進入戌末,黑沉沉的烏云壓在天際。 往常這個時候竇家很安靜,丫鬟婆子都回到各自院里。今日因著大婚,亭中還有不少丫鬟小聲談笑,在雪地插梅祈福。 按理說,在前院與賓客吃酒時父親也該在,可竇平宴卻沒看見竇洪半點影子,竇洪只打發(fā)昌叔過來。 竇平宴想起今日夫妻倆的不對勁,生怕出什么事。宴散過后,他便拔步往主屋去。 主屋沒人,只有母親身邊的丫鬟還在擦掃。 竇平宴繞過游廊,走到后堂屋前,忽然聽到里頭的爭執(zhí)聲—— 屋里,云如珍坐在藤椅上,臉色鐵青,竇洪就站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 竇洪漠然看著妻子,聲平靜:“你都知道了?” 云氏倏而把茶盞揮到地上,“你要我怎么不知道!你賣了她?你膽敢背著我把她賣到妓院!” “是,我賣了她!”竇洪接著冷笑:“我賣她都算輕了!比你這個毒婦當年殺人奪子,可良善不少吧?你自個兒不守婦道,與我成婚前就跟你云家的家丁勾搭不清,竟還弄出個野種來!成親前你聯(lián)合云家瞞我,誆騙我,讓我在洞房夜有苦說不出!我不與你一般計較,也不曾在族老跟前揭你的短!可你竟膽大包天,將野種女兒帶到身邊來養(yǎng),至今我才知曉!我賣掉她又如何?你當初殺了映香,將她兒子奪在膝下?lián)狃B(yǎng),我今朝算殺掉瓶翠,都不能解心頭一半的恨!” 竇平宴正在門外,聽到最后一句,驀然開門:“你們在說什么?” 竇洪沒想到兒子會在這時候來,不妨嚇一跳。 他當初為了一家安穩(wěn),替云如珍隱瞞十幾年的事,如今是瞞不住了。 不過竇洪得知瓶翠就是這瘋婆娘以前跟家丁生下的女兒時,一股氣血涌上腦,什么也都不想替她瞞了。 他兩步上前握住竇平宴的手,狠狠瞪著云氏:“不錯,你的確不是她親生的兒子!你生母是我死去的外室。如今你喚的這個母親,是個實打?qū)嵉亩緥D,她生不出來兒子,怕將來沒有依傍,便殺人奪子!就是她叫人,把你生母活活勒死的!” 云如珍看向兒子,原本惱怒的臉一下子蒼白。 她的手死死摳住扶椅,須臾的心梗,又硬著臉低吼:“那又怎么樣?瓶翠是我的女兒,我唯一的女兒!你們?nèi)绱嗽阚`她,害得她身入泥潭,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的女兒...她是你的女兒?”竇平宴倏而大笑,“可我不是母親的兒子么?這幾日我雖隱約察覺到一點,也不敢往那上面多想!難道我就是你前半輩子報復解氣,后半輩子依仗的器件?” 云如珍唇哆嗦的說不出話,心頭的惱火好像被什么沖滅一半,讓她再沒氣力敢去拼。 竇平宴像只翅膀震碎破敗的蝶,不再看他二人,轉(zhuǎn)身離開。 一只穿著大紅喜服的游魂,虛虛浮浮,飄蕩到玉京園。 此刻,竇姀本焦慮地坐帳內(nèi),忽然房門一開,她聽到了皂靴踏地的腳步。 她的心,就跟著那腳步聲一牽一引。 接著,蓋頭被一根秤桿挑起...昔日搶婚的舊景與今日交疊,她果然看見了大紅幞帽下弟弟極清俊的臉。只是他的神情好像很難過,卻還努力朝她笑著,坐近攏住她的手:“阿姐,我們成婚了?!?/br> 竇姀見他眼紅,不免擔憂,“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是,要哭?” 話音落下,她忽然被弟弟摟進懷中。竇平宴緊緊抱住她,勒得她生疼,頭自然而然抵到她的肩上。 可她卻一聲沒吭,手反而輕輕拍他的背:“你有什么,便跟我說吧?!?/br> 竇平宴再也忍不住,似痛苦似哽咽,只將這一肚子辛酸瀝盡。他說,原來我真不是母親親生的,原來我生母是被她殺死的,原來她收養(yǎng)我,是因為恨我生母,才要對我百般折磨??晌疫€等著她回頭,有一天她不打我不罵我了,我以為她對父親的恨消盡,終于愿做個好母親,終于,我也有母親了,就像你有姨娘一樣。但其實不然,她不是悔過才不折磨我,乃是她意識過來,她缺個終身的依靠了。今日她為她女兒惱怒的模樣,我才知道,原來她不是不懂做一個好母親,只是不想對我做個好母親...... 窗外是飄茫大雪,和無盡的夜。屋內(nèi)火炭噼里,暖香盈室。 聽到后面,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吐氣如蘭。 竇姀暗吃一驚,以前總捉摸不透為何大娘子不肯對自己兒子好點,想過十幾種緣由,卻沒料到是這樣的。他開始自輕自賤,竇姀心要融了,連忙拍他的背寬慰:“你怎么會沒人要呢,我就要你啊,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竇平宴忽然哽住,松開緊錮她的臂膀,紅著眼怔怔看。 “你說的,不要騙我?!?/br> 她笑笑頷首,還想繼續(xù)伸手想摸他的臉,卻沒摸到,人就被他放倒在被褥里。他像虎狼撲食般纏了上來,不停親她臉頰、嘴唇,最后一口咬在脖子上。 竇姀呼疼,推他的肩。他突然回過神,發(fā)覺方才走火入魔了,心疼替她揉著,時不時如綿羊輕輕舔.舐,湊到耳邊喚她,“阿姐,不疼了...別生我的氣......” 竇姀閉著眼,不去看他。 眉眼處落下濕熱的吻,柔軟的物什熨過,燙得她身心都在顫。最后那吻又流連至唇邊的時候,緊抓被褥的手忽然被他的手指鉆進,十指交纏。 竇姀慢慢睜開眼,望見他逆光下動情的眸色。那眸中有瘋狂、偏執(zhí)、占欲、憐愛交雜,一只手捏住她的臉,睇凝著:“這輩子你都不能拋下我,不然我一定會死的?!?/br> 隨著她一聲嗯,竇平宴露出笑容,親昵去親她的臉頰。最后把她的腿盤到腰上,附到耳邊低喃:“阿姐,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 ...... 后來有很長一段時日,竇平宴都不想跟云氏見面。 云氏也沒有再出現(xiàn)過,只一個人待在主屋,不愛出來。 她聽說云如珍把瓶翠從勾欄救出,送到一個農(nóng)莊去住,還送出好幾百兩銀子作嫁妝,讓瓶翠嫁了個地主。竇洪到底沒有趕盡殺絕,對于此事,就當做不知曉。 成婚后的幾天,一下子搬到玉京園住,竇姀還有點不適應。 更不適應的是,成婚后還要取字。 竇洪為她擇的是“如微”二字,自此一來,府里的丫鬟仆婢便不再稱她為姀姑娘,而是如微小娘子。這個叫法,竇姀硬是聽了三日才順耳。 自此搬到玉京園,竇平宴比從前還要粘她,可謂蜜里調(diào)油。多數(shù)情況下,她還是做不到乖乖躺床上等他來,因為不適應,總要半推半就才能成。且歡好之前,她總要看著弟弟把避子藥喝盡才能安心。 竇平宴起先總覺得喪氣,一邊攥她的腰發(fā)力,一邊忍不住問:“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我們不都成婚了嗎?你便是偏心,要是姓魏的孩子,你肯定要?!?/br> guntang的氣息落在下頜,咬在胸前...她努力咽下喉間的嚶嚀,抬手擋著眼,并不答。 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緣由,總覺得還太早,這一切又來的太快了,她還沒準備做一個母親。 瞧,他就是這樣的人,明明說了會慢慢來,總忍不住一下推進...再推進...就像現(xiàn)在,她都事先招呼好,要他柔緩點,一到情動什么都拋之腦后,非得綁她的手,眼眸再度滿覆貪婪與執(zhí)拗,掐住腰讓她叫夫君。 竇姀沒有想到,成婚后最常來玉京園走動的,會是竇云箏。 她本以為云箏是來找茬的,頭一日嚴陣以待了許久。 竇云箏瞧她那警惕的模樣,一抱胸,作勢要把送來的禮收回:“魏郎的事都過去多久?你怎么比我還斤斤計較?我早就掛懷不恨你了!我們好歹也是一個屋檐下住了十幾年的姊妹,你大婚,做jiejie的好心來賀你,特特挑了兩個時辰的禮,你愛要不要,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不恨我了?”竇姀攔住人,奇怪道:“你為何不恨我了?” 只見竇云箏突然仰頭望天,長嘆老天爺,“天底下真還有這么傻的人?你還巴不得我恨你嗎?” 竇云箏笑著,頗是大氣地正視她:“我過生辰那日,你不也送了我兩籮筐的螃蟹,還有一只金絲線繡的福字枕頭,忍冬紋袖袍,綴了明珠的藕荷色翹頭履,這些繡品一看就是你的手藝!后來我想了想,自己也沒那么討厭你,不過一個男人罷了。既然你有心與我交好,做jiejie的哪能不賣你這個面子?不然顯得我也忒小氣?!?/br> 其他東西的確是竇姀送的,不過那兩筐碩大的活螃蟹,卻是竇平宴弄來,要她送的。 竇姀方笑出聲,上前拉住云箏的手:“好,三jiejie是大氣之人,如今可是真對魏攸忘懷了?” 云箏一拍她的肩,“那自然,你走之后我總覺得家里少點什么,沒了你還怪不習慣的。后來父親又帶我去相看一門親事,就是晉陽呂家的,他家五郎你可曾見過?” 竇姀搖搖頭。 云湘一臉興奮,再度拍笑道:“呂五郎容貌可不比魏郎差,五年前大娘子攜你和大姐、二姐赴晉陽賞花宴,那次呂五郎也去了!可惜我當日得了風寒,只能留在家中,不然早就能見到他呢!” 云箏一提及晉陽賞花宴,竇姀突然有印象——當時宴上的確有一極出彩的小郎君,當眾作的詩竟賽過后來的新科狀元蘇冒。后來回程的馬車上,二姐竇云湘還對此人贊嘆許久,數(shù)日念念不忘,催著主君要去打聽呢。 沒想到,如今這朵花竟落在云箏頭上。 夜晚時分,竇平宴從書院回來,照樣纏她要了許久。今日他倒是來興,變化好幾種花樣,有些進的太過里頭,竇姀實在受不了,弄了兩下方作罷。 旖旎過后,竇姀倒在榻間,渾身散了筋骨。她太困了,迷迷糊糊間還睡過一覺。短暫的夢里有一場火,她看見竇云湘身陷其中,卻任火燒也不呼救。反而隔著火光,朝她微微一笑...... 竇姀被這個夢嚇醒了。 睜開眼,刺目的燎火已經(jīng)消失,只有熄燈后昏暗的室內(nèi)。月光朦朧,帷幔柔紗,她轉(zhuǎn)頭望向竇平宴,卻發(fā)覺他竟還沒睡。 那場夢讓她后怕,她下意識地靠近他,被他輕輕一笑摟進懷中,“我知道你做噩夢了。” 竇姀嗅著他中衣熏的白芷香,不知何時,這種香已經(jīng)能讓她心神安定。她抱緊弟弟的胳膊,小聲問道:“上回二姐去醫(yī)館買藥之事,可還有動靜?” 竇平宴親親她,只搖頭:“二姐的婚期將至,自從戎北死后,她只在扶風院繡嫁妝,不常出門。這幾日我一直讓人盯著,她那些藥買回來,都是自己煎了吃?!?/br> 第82章 問世安得有一隅 (終) 半個月后, 竇云嬌被接來竇府小住。 竇云嬌快要臨盆,不趕巧的是,前不久她丈夫和幾個同僚,都被召去京畿。 這一來一往六個月, 怕是見不到妻子生產(chǎn)。而夫家此時正有倆兄弟鬧分家, 府上雞飛狗跳。 云嬌的婆母為了讓兒婦安心養(yǎng)胎,便決定先將人送回娘家。等孩子出生, 再將母子接回。 云嬌回來, 最高興的便是竇洪與蘭姨娘。 蘭姨娘是最得竇洪寵愛的,有好東西時, 竇洪總記掛著扶風院, 因此沒常惹云氏忌妒。 可惜再得恩寵,在蘭氏心中, 終究有個疙瘩——因為她沒有兒子。 原先府里, 除了大娘子云如珍, 竇洪還有三房小妾。馬姨娘膝下有竇平彰,曹姨娘膝下有竇平琦,人人都有個兒子做倚靠, 偏她沒有, 這也成了蘭氏心魔之一。 不過這些年過去,兩個女兒該嫁的嫁,該議親的議親,蘭氏已經(jīng)認命了。 冬去春來, 雪已經(jīng)化了。 到了寒食節(jié)這日,白日祭掃回來, 晚上,竇洪辦起家宴。 說是家宴, 其實也是踐行宴。因為等云嬌產(chǎn)子之后,兒子也要前往京中述職。 竇洪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個出息兒子。他對竇平宴的期望,原只要在進士中排二甲十名之前就夠了,畢竟自己當年也只止步于二甲。 但他萬萬沒有料到,兒子能有今日這番作為,不僅入了翰林,還成為庶吉士,真是祖上燒高香了。 今日一家子歡聚,只有云如珍沒來。他不知那婦人是故意擺臉子還是旁的,讓竇洪很不舒服。 竇洪打發(fā)丫鬟再去叫云氏,又與昌叔小聲叮囑:“蘭姨娘愛吃燴青蛤,姜汁魚片,你把這兩道菜多盛些,送去后堂屋給她。再送一道鵝梨卷去,給她吃膩了開開胃。” 圓桌上,竇洪叮囑完,轉(zhuǎn)頭與竇云嬌道:“你快要臨盆,吃食上得萬分留意,你素日愛吃的姜辣蘿卜可不準再吃了!” 云嬌應是,言笑:“自從我身孕進了九月,父親日日都要念叨一遍。這話我沒聽膩,孩子都要聽膩了。您呀就勿要擔心,扶風院有姨娘和meimei幫我看著,還有仆婢丫鬟伺候,不會出差錯的!” 竇洪聞言拭淚,看了眼左手邊的云湘:“湘姐兒不日也要嫁到范家,偏這范家又不在江陵,幾年回來一次都難說?!?/br> 圓桌的北面,父女三人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