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哄我 第28節(jié)
她是這個意思么? 接著沈春香就自顧自地說,“其實我第一面見到你就覺得你好看,我也怪喜歡你的?!?/br> “你有空可以隨時出來找我玩,我?guī)愎浔檎麄€京城?!?/br> “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br> 沈春香大大咧咧,喋喋不休地說著。 云泠唇角彎了彎,“好。” “要不就今天吧,你今天很忙都沒看到外面的景色吧,”沈春香說,“我?guī)愠鋈ス涔洹!?/br> 她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也很細心。 剛想拉云泠,便聽到云泠說,“多謝沈姑娘,只是我還有些事沒處理完,就不去了。” “都這么晚了你還要忙???”沈春香看著黑蒙蒙的天色說,“你們做女官的也是怪忙的,但是宴會已經結束了啊?!?/br> 云泠搖了搖頭,“不是公事,是看宴上殿下飲多了酒怕會頭疼,要送一盞解酒湯去?!?/br> “這樣啊,”沈春想點點頭,快言快語沒心沒肺道,“你對太子殿下真上心,時時刻刻都想著他。” 云泠噎了下,“我……” 其實這只是她的分內事而已,談不上上心。 …… 陳湛酒意上頭,避開了前頭一些熱情的貴女們,百無聊賴非要來后院醒酒,剛踏進院子就看見這幅景象。 園中花團錦簇,爭奇斗艷。卻不敵站在院中的女人軟玉溫香姿色絕艷,輕笑著和對面的沈春香說著什么。 “嘖嘖嘖,”陳湛靠著朱紅圍欄,忍不住出聲對身旁的人道,“看看,跟著你的這個小宮女朱唇玉面,國色天香,看起來柔柔弱弱卻如此能干。你交代的事看來辦得極好,連糞坑石生的沈姑娘都這么輕易被她俘獲籠絡?!?/br> “她們在說什么呢,哦好像是你的小女官急著給你備醒酒湯呢。她還真是對你,關懷備至啊。” 謝玨臉上沒有一絲醉意,陳湛話落下后也無多大的反應,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窈窕身影,聽到她們的對話,瞳孔動了動。 片刻后輕哂,“嬌弱……” “卻也心機用甚?!?/br> 陳湛意外地偏過頭看他。 謝玨已收回視線,直接轉身離開。 …… 云泠剛和沈姑娘道別,一抬眼便看見一道深黑繡金錦袍的矜貴身影,匆匆趕過去可連話都沒出口,太子已徑直離開。 連望都沒望她一眼。 云泠站在原地半晌,輕輕嘆了口氣。 他這些時日對她的冷落,看來是沒消氣了。 第25章 行宮內。 天色昏暗。 云泠站在下方匯報著,“沈姑娘和李姑娘大起爭執(zhí)。聽說這沈李兩位大人為了此事也鬧得不愉快,李小姐被打了一巴掌,李大人去找沈將軍討公道,反而被沈將軍著人打了出來。” 守舊派的關系已然完全破裂,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 甚至這幾日的沈將軍聽了自己女兒的話,對政令改革之事的反對已經隱隱有所動搖。 謝玨站起身走下來,來到云泠身邊,沒什么語氣地說,“看不出來這沈春香不過短短時日便被你哄得神魂顛倒。你倒是真的——” 一字一句,“好、本、事、啊?!?/br> 無論男女,熊英,謝錦嘉,再加個沈春香,隨便一個人都能被她哄得不輕。 云泠握住的手捏了捏,“是沈姑娘心善,寬待于我?!?/br> “她是一個極好極好的姑娘,待人真誠心思醇厚,是奴婢慚愧?!?/br> 接近沈姑娘是受他的命令。 她汲汲營營費盡心機靠近沈春香,連蕭祁白夸贊沈春香的話也是她讓人散播。 李心棠和沈春香的引火線,便燃了起來。 所以比起沈春香待她的坦誠大方,她實在有愧,不敢接受沈姑娘的好意。 但是也是真心希望以后沈姑娘能有自己的一片自由天地,這樣善良美好的姑娘不應該被世俗圍困。 “殿下,沈姑娘因為后院之事被沈將軍禁在房間內,連房門都不允許出,射獵怕是要錯過了,”云泠說,“她很喜歡這些,奴婢怕她被悶壞了?!?/br> 沈李兩家關系破裂,目的已達成。 她想向太子求個恩典,放她出來。 那些事,本不是她一個女孩兒的錯。 云泠提起這些,面上的心疼擔憂之色毫不掩飾。 “你倒是心疼起她了,”謝玨望著她,忽然壓著眉頭冷哼,“你是不是太自視甚高了,她堂堂二品大員之女,需要你來心疼可憐?” “更不需要你愧疚?!?/br> 云泠覺得他的語氣莫名過沖,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回。 她只是想為春香求個情而已,何至于被他如此冷嘲熱諷。 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么又咽下。便打算請求告退,忽然身旁的謝玨眼神一凜,緊緊扣住她的手腕,被他帶著兩人同時快速往后退去。一陣天旋地轉,云泠站不穩(wěn)跌跌撞撞撲進他冷硬的懷抱,下巴磕在他肩骨。 這時一支利箭從門口.射進來,險險擦過謝玨的手臂直直往中央的朱椅釘去。 “殿下,”云泠低低驚叫了一聲,看著他的手臂,“您沒事吧?” 謝玨松開她,低頭意味不明地看著自己被箭劃破的袖子,“傳孤重傷原地休養(yǎng)。王公大臣一概不見?!?/br> 后半夜,行宮燈火通明,隨行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進出太子寢宮,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來。 太子被刺傷重傷不醒的消息在行宮內不脛而走。 重重禁軍把太子寢宮圍得密不透風,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整個行宮的宮人諱莫如深,有風雨欲來之勢。 …… 另外一邊。 云泠被疾馳的馬車甩了一路都快甩吐了。 惡心反胃,面色慘白。 整整三天三夜,連夜加急趕路,終于到了青州。 青州,是各路運輸要塞,發(fā)達富饒的魚米之鄉(xiāng)。 一下馬車,云泠沒忍住‘哇’地一聲吐了出來,眉頭緊皺小臉雪白,整個人像個被霜打的小白菜。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可憐兮兮的,原本細弱的腰身又瘦了些。 她從小就被賣進了皇宮,沒出過遠門,更沒坐過這樣劇烈疾馳的馬車,完全不能適應。 謝玨目光沉沉地看著吐了好一會兒的云泠。 連幾日的馬車都坐不得,真是嬌弱得沒邊了。 同車的喜鵲拿出一粒藥丸喂進了她嘴里,吞下后,那股反胃的感覺才漸漸壓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等云泠不再嘔吐漸漸緩下來,謝玨抬腿進了門。云泠收拾好自己,立即跟上去,抬頭看著門上的牌匾,只見上書:鏡園。 進去了之后發(fā)現(xiàn)這座宅子極大,假山后院,流水潺潺,回廊九曲十八彎,占地面積竟有八十余畝。聽說是這青州最大的一個宅子,原本是前朝的一個皇親國戚的院子,被謝玨買下,轟動了大半個青州。 云泠漱了口,又吃了些隨身攜帶的蜜餞才將那嘔意慢慢壓了下去。 看著這偌大的園子,她不明所以地問,“殿下什么時候買了這么大的院子?” 謝玨頭也沒回,“六爺。” 云泠愣了一下,雖然不明白,但聽話地改口,“是,六爺?!?/br> 六爺……這又是什么意思? 被刺殺之后,讓人傳他重傷休養(yǎng),整個行宮嚴陣以待,可誰能想到重傷難愈的太子殿下實則早已不在行宮內,行了三天的快馬到達了青州,還提前讓人買下這么大一座宅子。 雖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一定和刺殺有關。 目前朝廷雖為了政令改革之事吵得天翻地覆,分為兩派,一部分守舊官員為了反對鬧得轟轟烈烈,但那最多都是群迂腐的臣子,萬萬不會鬧出刺殺之事。 能做出刺殺之事的,想想,應是定陽王之流。 而且太子突然提出要圍獵,是在接到了一個奏報之后。 他若不傷,定陽王的狼子野心不顯。 行宮有陳世子和蕭大人坐鎮(zhèn),不會出什么亂子。 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把她帶來?她來青州又能做什么。 穿過彎彎繞繞的回廊,將這個園子看了大半,云泠問,“六爺,奴婢該做些什么?” 謝玨停了下來,雙手背在身后,看著遠處的假山,“我乃陽洲布行富商陸宗遠獨子陸勉,表字景行,負氣來青州做生意,在父面前夸下??谝J出大名堂。而你是我身邊的——寵妾。” “記清楚了嗎?” 云泠消化完他的話,猜測他是要借富商的名頭來探青州的虛實。 “記清楚了?!?/br> 云泠垂下眼,張了張唇,還是問出口,“可為什么是……小妾?” 明明是虛構的名頭,為什么是小妾。 妾,卑者,上流人物達官貴人的玩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