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哄我 第116節(jié)
是囚籠,更是枷鎖。 云泠不希望他這樣。 錦嘉已經(jīng)在觀云寺里點(diǎn)了一盞為昭慧皇后祈福的長明燈。 下半輩子,她會吃齋念佛,青燈長明,愿為昭慧皇后祈福,愿替愉妃贖罪。 接過愉妃的骨灰,謝錦嘉怔怔看了許久。 然后慢慢哭了出來,閉上眼淚水滾滾落下,哭得身體都在顫抖,“替我,謝謝六哥成全?!?/br> 她其實(shí)也知道,她對阿泠提出的那個要求有多自私,更知道,六哥已是對她留了情。 她為母親贖罪,不見孩子,便是希望恩怨到此了結(jié)。 “阿泠,保重了。” 云泠嘴唇動了動,說,“錦嘉,保重?!?/br> 第76章 一場夏雨過后,蕭明容回了蕭家。 在觀云寺里清修了一段時日,她整個人變得乖巧了許多。 回到府中拜見過了祖父祖母,然后,又來到了云泠院子外。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到了院子外面,腳步又躊躇了起來。 小手緊緊捏著。 她當(dāng)初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見她那么風(fēng)光,害怕會搶了自己的寵愛。其實(shí)后來想想,云泠jiejie回到蕭府后其實(shí)對她很好的。 怕她覺得心里有落差,時時讓祖母多多關(guān)心她。得到了什么,也會派人送給她一份。 應(yīng)該是多了一份寵愛才是。 只是她當(dāng)初被蒙住了眼,只以為她是在炫耀。 后來她去到觀云寺,一開始受不了這樣清苦的日子,哥哥來看過她,告訴她她現(xiàn)在吃的苦不敵云泠jiejie萬一。 可是明容還是不服氣,“她的苦又不是我造成的,關(guān)我什么事?” “是,不是你造成的,”蕭祁白道,“你覺得和你沒關(guān)系,那怎么她回到蕭家你又覺得和你有關(guān)系了?” 蕭明容一時啞口無言。 蕭祁白又道,“怎么你闖下大禍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保下你一命了?” 哥哥語重心長,“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蕭明容,你若出事,別人只會冷眼旁觀,只有你的jiejie,會不顧一切救你一命?!?/br> “話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br> 后來母親來山上陪她,在她耳邊說了很多云泠jiejie的壞話。 蕭明容卻越聽越覺得刺耳了,她大聲對著母親說,“可是云泠jiejie從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此后的每一個覺得難熬的夜里,她都會想起自己說的這句話。 她知道阿娘是為她考慮。 可是她再也不認(rèn)為她說的是對的了。 蕭明容是個很聰明的人,知道錯了事就要真心實(shí)意地道歉,所以她見過了祖父祖母便往jiejie的院子里來了。 只是到了,突然又有些扭捏起來了。 她怕見不到j(luò)iejie,也怕,jiejie還因?yàn)橹暗氖虏幌胍娝?/br> 在外面遲疑猶豫了好一會兒,綠水從房間里出來,看見了蕭明容,連忙走過來行禮,“明容小姐,你是來找大小姐嗎?” 明容點(diǎn)點(diǎn)頭,“jiejie在嗎?” 綠水笑著道,“在,奴婢這就去通報一聲。您先稍等。” 云泠正在房間里繡著東西,聞言放下手中大紅色的布,愣了下。 一時也不知道蕭明容來找她有何事。 但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她進(jìn)來吧?!?/br> 綠水匆匆離開,沒過一會兒,蕭明容就在綠水的帶領(lǐng)下慢吞吞地走了進(jìn)來,手里還拿著一個東西。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云泠平靜地問。 蕭明容頓時就有些緊張了,手指不自覺地捏了捏,都沒敢抬頭看她的神色。 “也沒什么事?!彼牭阶约哼@樣說。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蕭明容又連忙補(bǔ)充,臉都紅了,“我從觀云寺回來,剛剛給祖父祖母請了安,就想著……也過來見一見你?!?/br> 話一出口,接下來便順暢了許多,“其實(shí)我這些時日在觀云寺里想了很多,意識到我之前都做了些什么,也知道自己心思有些狹隘了?!?/br> “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什么,也不敢妄想祈求你的原諒?!闭f到最后,蕭明容的聲音都變得磕磕絆絆了,“我就是,就是在觀云寺里自己無事的時候做了個荷包,” 她伸出手,將那個嫩黃色的,上面的蝴蝶繡的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很用心繡的荷包拿出來,抿了抿唇,頭更低,聲音更輕了,“想送給你?!?/br> 蕭明容心里有點(diǎn)忐忑,她不知道jiejie會不會收。即便不收,也是應(yīng)該的。 房間里安安靜靜,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蕭明容只感覺到自己耳邊心跳如鼓。 云泠看著低著頭的蕭明容好一會兒,有些意外。 原來蕭明容是來向她道歉的,還給她繡了個荷包。 云泠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其實(shí)無所謂什么原諒不原諒的,因?yàn)樗齽偦氐绞捀?,與蕭明容算不上有什么姐妹情誼,自然也稱不上有多恨了。 蕭明容做的那些,她甚至一眼便知道原因。她年紀(jì)還小,想不通,想法狹隘了些可以理解。所以云泠還去與祖母說過,要多多關(guān)心她。 沒什么大不了的。 也沒什么過不去的。 云泠其實(shí)不愿意一直計較下去,不是原諒,只是覺得人生,看開些也沒什么不好。 蕭明容也并非罪大惡極。 不知道為什么,云泠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忽然想到,她們應(yīng)當(dāng)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所以向人示好,都喜歡送荷包。 蕭明容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停了,卻一直沒有聽到j(luò)iejie的回答。 低著頭,嘴唇都咬緊了。 她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的,jiejie就算不原諒她也是應(yīng)該的。她以后會再努力的。 只是終究還是有點(diǎn)失落吧。 手指用力蜷了蜷,這時忽然頭頂上傳來一道柔和的聲音,她聽到j(luò)iejie說, “好,謝謝明容。” 蕭明容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翻涌,然后不知道為何,忽然覺得有些眼酸。 哥哥曾經(jīng)早就和她說過的,他說jiejie是個很溫柔的人,很包容,也不會記仇??墒撬紱]有聽進(jìn)去。 是她狹隘了。 是她盲目了。 是她錯了。 悄悄擦去眼淚,蕭明容抬起頭,看著云泠,才發(fā)現(xiàn)jiejie的表情也是溫和的,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 她小碎步跑過去,把荷包放進(jìn)jiejie手里,“給你?!?/br> 然后又興致勃勃熱切地說,“我聽底下的丫鬟說,今天外面好像有燈會,jiejie,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云泠眼睛眨了眨,“燈會?” 她轉(zhuǎn)頭看向綠水,“今天又不是什么節(jié)日,怎么會有燈會?” 綠水搖了搖頭,“具體的奴婢也不知,但奴婢也聽說了這件事,應(yīng)該是真的,可能是哪個有錢的人家辦的吧?!?/br> 燈會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辦的,有錢也不行。要經(jīng)過官府批文的。更何況這是在京城!哪個世家子弟能突然輕易辦個燈會? 云泠想了想,也想不出來。左右不過是權(quán)貴子弟罷了。 不過既然真的有,那去一趟也無妨。 點(diǎn)了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蕭明容見狀立即開心地說,“那我先回房換身漂亮的衣裳,等會兒一起去?!?/br> 看著她雀躍離開的身影。 云泠又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荷包。 淺笑著搖了搖頭。 —— 陳國公府。 陳國公坐在朱紅色的太師椅上,手里端著青花纏枝的茶盞,低頭剛品了一口,忽然一向穩(wěn)重的陳國公一口茶嗆了出來。 連忙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眼睛瞪得像銅鈴,胡髯都抖了抖,“什么,殿下要娶妻了?” 太子入主東宮四年多了,百官奏請他納妃的折子上了一道又一道,堆積起來恐怕都有山高了,也不見他有這個意向。 陳國公一開始也催,甚至安排了蘭茹去選妃,可最后都沒有成。 此后,太子殿下掌天下權(quán),說一不二,再沒起過納妃的意愿,而百官也不敢置喙。就算有,也被他強(qiáng)力鎮(zhèn)壓。 再無人敢多嘴。 這幾年,誰也不敢在太子面前提起納妃的事宜。 生怕觸到他的逆鱗。 陳國公都已經(jīng)漸漸絕望死心了,沒成想,峰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太子,要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