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哄我 第126節(jié)
片刻后薄唇動了動,只道,“孤要沐浴?!?/br> 大晚上的,他一句要沐浴,又把原本已經(jīng)快要安睡的宮人吵了個人仰馬翻。 寢殿內(nèi)燈燭接連亮起,一片通明。 宮人手腳伶俐地抬了一桶又一桶熱水進來,將浴桶打滿,隨后又輕手輕腳地離開。 云泠已經(jīng)換了寢衣,便上了床榻安靜地坐在床頭等他。 本來是想等他洗完了出來要與他好好談一談的。可是也不知是他洗得太久了還是自己太困了,等著等著,竟然不知不覺地慢慢閉上了眼睛,就這么睡著了。 謝玨洗完澡從浴房出來,只覺得一片寧靜,揮開層層疊疊的芙蓉帳,便見到她已經(jīng)躺下,胸口平緩地起伏,臉頰粉白眼睫緊閉,已然深睡。 絲毫沒有要等他的意思。 謝玨眉骨狠狠壓了壓。 她真是越來越有恃無恐了。視他于無物也就算了,和他吵架,給他擺臉色,竟然還如此冷待他! 他去書房宿了三日也沒見她來找他一次。 脫靴上了床,謝玨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 層層疊疊的紗帳落下來,將殿內(nèi)的燭光遮住一半,宮人輕手輕腳進來,將殿內(nèi)的蠟燭吹滅,芙蓉帳里徹底昏暗安靜下來。 靜到謝玨能聽到她平穩(wěn)的呼吸聲傳進耳膜。 一下又一下。 似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點點漣漪。 謝玨壓著眉頭緩緩低下頭,在快要碰到她鼻子時停住,手指撫上她柔軟的紅唇摩挲,輕輕捏住她的臉本打算將她弄醒。 靜靜望著她片刻,幾息之間,薄唇抿了抿,最后還是翻過身躺了下來。 …… 云泠感覺到身邊好像有什么動靜。 動靜并不大,但她睡了一整夜,已經(jīng)到了起床的時辰便醒了,睜開霧蒙蒙的眼,便看到他坐起身的背影。 正在穿靴。 現(xiàn)在時辰應(yīng)該還早,他要去上早朝了么? 云泠漸漸清醒過來,昨天晚上本打算和他好好談?wù)劦?,沒想到竟然睡著了。 這實在不好。 她雖然還沒有想好要怎么和他說,可是這樣睡著,好像是在故意冷待他似的。 “時辰還早,殿下可要用完早膳再走?”身后忽然傳來溫軟的聲音,謝玨穿靴的動作停下來,轉(zhuǎn)過臉,便看到云泠已經(jīng)擁被坐了起來。 緩了緩,“什么時候醒的?” “剛剛?!痹沏龅馈?/br> “是孤吵醒你了?” 云泠又搖了搖頭,“是我自己醒的?!?/br> 看著她剛睡醒后粉潤的小臉,青絲如云,杏眼清透明亮,艷得如清晨漸開的嬌花,眼神看著無辜又迷茫。 自然不是他吵醒的。 謝玨薄唇緊繃成一條直線,胸口郁結(jié),簡直氣笑了,還是沒忍住俯身過去捏她的臉,“孤的太子妃自然是睡得香甜安穩(wěn),可想過孤晚上輾轉(zhuǎn)難眠?” “每次吵了架,你都好似完全不在意。是不是永遠只有孤一個人被攪亂了心緒,不得安寧?” 理智從容,平緩安寧。她一貫如此。 細數(shù)過往,從冷宮開始到現(xiàn)在,他的太子妃對他,每一次都是這么沉得住氣,似乎不論何事,都無法讓她影響深陷。 話音落下。 謝玨垂眸看著她被迫抬起的臉,臉上表情有些不解無辜,好似是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怒氣是為什么。 他眼睫垂著,靜靜看了好一會兒,閉了閉眼,然后放開了手。 算了,她估計都不知道他在氣什么。 謝玨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起來,還未站起,忽然被一雙柔軟的手臂從身后抱住。 隨后她溫?zé)岬纳眢w也貼了上來。 “夫君,我沒有不在意?!?/br> 只是比起他的情緒起伏,很多時候,她都把這些放在了心里而已。 謝玨身體一僵。 坐回床沿任由她抱著,再沒動作。 “昨天晚上我是準(zhǔn)備要等你的,可是太困了,等著等著竟然睡著了,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痹沏龉蜃饋恚^過去輕輕在他唇角落下一吻,“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我怎么會不在意你呢?” 謝玨慢慢側(cè)過身看她。 下一刻,云泠雙臂摟住他的脖子,就撲進了他懷里,聲音軟軟的,甕聲甕氣的,“你說是不是?” 謝玨瞳孔動了動,沉默片刻后,手臂攬住她纖細的腰將她抱在懷里。 聞著她身上恬淡的氣息,深深閉上眼,再睜開,薄唇張了張正要說話,忽然殿外傳來安公公急切的聲音,“殿下,陳世子來了,說有要事求見,請殿下速速去商議!” 謝玨眸光一利。 陳湛一大早來找他,恐怕是云澤出事了! 拉過被子將云泠裹上,謝玨停了一瞬,看著她的眼,聲音低沉道,“是?!?/br> 是回答她剛才的話。 隨后又道,“事關(guān)緊急,孤現(xiàn)在立刻要去見陳湛商議?!?/br> 然后不等云泠說話,便將她放在床上,起身站了起來。拿過外袍披上便快速離開。 等門關(guān)上后,云泠才慢吞吞地坐起,表情也凝重起來。 是什么大事才會讓陳世子一大早地來找他?而且看他的神色,那么緊急離開……是他從未有過的。 想了好一會兒。 算了,等他回來再和他說吧。 …… 處理完宮務(wù)已經(jīng)到了午膳時間,綠衣綠水安排人端了午膳進來。 菜色十分豐盛,都是云泠特意交代御廚做的殿下愛吃的。 抬頭問了句,“殿下可回來了?” 綠衣綠水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未曾。” 云泠便知他還在忙。 只是沒想到他這一忙,竟然到了晚上入睡前還沒回來。 云泠派去的小太監(jiān)回來回稟,“稟太子妃,殿下還在議事,交代您先睡不必等?!?/br> 云泠愣了愣,然后緩緩點了點頭,“知道了,下去吧。” 不必等太子殿下回來就寢,綠衣綠水便過來替云泠寬衣。綠水道,“太子妃不必多想,想必是殿下事忙才回不來的。” 綠水綠衣嘴上勸慰著,心里卻有些忐忑。 太子殿下之前本就和太子妃冷了幾天,昨天好不容易回來了,本以為是和好了,可現(xiàn)下這是什么情況? 有心想再勸幾句,就聽到云泠讓她們下去。 太子妃竟然一點都不著急。 也不敢再說什么,安靜退下。 等綠衣綠水都離開,云泠上了床躺下,腦海里卻想著他在忙什么,難不成還是早上陳世子找他的事? 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呢? 憂心忡忡地想著,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便醒了,恐是心中記掛著事,所以睡得不甚安穩(wěn)。 手一摸,床榻另外一邊是冰涼的。 也不知道他昨夜是沒回來還是一早就走了。 云泠坐起來,發(fā)絲落在肩頭,睜著霧蒙蒙的眼想了許久。 此后接連兩天,都是如此。 他回來都已經(jīng)是深夜,她已經(jīng)睡著了。等她起床,他又已經(jīng)離開。 他這樣忙應(yīng)該還是與陳世子那天早上匯報的事有關(guān),可究竟出了什么事,連從安公公的口中也問不出一二。 難不成是云澤又出了什么事?可是那股叛軍不是已經(jīng)被剿滅了么? 沒有消息,想不出個所以然。不過既然他在忙朝事,云泠便也不好打擾。 等他忙過這一陣吧。 這天晚上,云泠將姚姐遞過來的尚宮局的帳目過目完,因為有許多要裁奪的,便看得晚了一些。 抬起頭,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 烏壓壓的,連掛在夜空中的月亮也不甚明亮。 看了一會兒,云泠才起身去休息。 躺在床上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睡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云泠在睡夢中好像聽到他回來了。再沒過一會兒,就感覺到身邊的床鋪軟了下來,然后整個人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進了懷里。 即便是在睡夢中,云泠也習(xí)慣了窩在他懷里睡,下意識臉頰蹭了蹭他的胸口,眼睛掙扎著想睜開從睡夢中醒來卻怎么也睜不開,卻迷迷糊糊地記得問,“殿下在忙什么……” 謝玨抱住她的手臂緊了緊,偏頭在她軟嫩的唇瓣上親了親,然后再次將她摟進了懷里。 云泠沉在夢里醒不過來,隱隱約約只聽到他在耳邊說,